第三卷 西北征_第二章 执意离去

挽衣先冲了进去,跪在霍安江面前,一双手颤抖着不知去碰哪里才好,仿佛碰了哪儿都会让他痛苦万分,含泪看着他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将军?”她颤声叫霍安江。

“军医!叫喊军医!”韩良臣毫不犹豫地喊道。随后,又将霍安江缓缓放倒,让他躺了下去,抬手放在霍安江鼻息处,试探着。挽衣盯着他的动作不声不响,泪眸看着韩良臣的脸,试图从中看到什么,却只见韩良臣紧绷着脸,没有丝毫表情。

军医提着医箱冲进营房,跑到霍安江身边欲检查伤口,不过,心里早有准备,看样子,是到时候了。

挽衣不知所措地手终于捂住脸,任泪水决堤,哽咽着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哭声,隐忍心底翻腾上来的痛,顾不得刚刚见面的韩良臣,霍安江对她来说,便是情深义重的恩人,又如此深爱着她,她从未想过他会这样离去。

最终,军医垂着头,转向挽衣,低沉得几乎听不清得声音,摇着头说道:“夫人,将军已去。”言罢,便也下泪来。

众人见状,不禁悲从中来,王蒙跟在霍安江左右多年,感情最为深厚,瞬间泪崩,堂堂七尺男儿,放声痛哭,引得营房里军将兵卒们声泪俱下,悲恸一片。

而此时的挽衣却怔在那儿,目光呆滞,自中默默流泪,全无半点声响。韩良臣转目看她,见她如此悲伤,虽他一心要取代霍安江,但这一刻,他真的取代了,心里并没那么愉悦,他只在想霍安江最后的话,难道是霍安江让他来的?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来。

霍安江身死为国殇。

皇上特意下旨厚葬,消息传回将军府,霍老爷不许挽衣再回霍府,仍是认为是挽衣害死了自己的儿子。挽衣便真成了休妻,而军营之中霍安江不在了,她也再无地位可言。

韩良臣走进营帐,看到坐在床畔的挽衣和那一地的行李,沉声问道:“你要去哪儿?”

听到韩良臣的声

音,挽衣心底激荡起伏,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是这般与他重逢,她并未转头看他,也不敢转过头去,她怕,怕自己忍不住情丝再溢出心湖,她不能在霍安江生的时候对不起他,如今死了,也背着众人的嘲笑。她能补偿的只有安守他对自己的无限宠爱。

“无谓去哪儿。”挽衣轻声回答。

“你不能走。”韩良臣话音绝决,不容抗拒。

挽衣轻笑,像是没把他的话儿放在心上,仍旧整理床上的衣物。

“你只能留在军营。”韩良臣补上一句。

挽衣缓了缓心神才幽幽说道:“良臣,我不能再对不起他。”言罢,又已泣不成声。

“他临终前把你托付于我,我便不能让你离开。”韩良臣的声音仍是冷漠,宛如他只是接受了一道军令,没有半份情义。

挽衣却似懂了霍安江的良苦用心,越发心酸难抑,为何他要对自己这么好,好到他死了,都让她羞愧。真正锁住她的倒是这把无形的枷锁。

挽衣紧抿着嘴唇,任泪怎么流下,也不发出半点声音,隐忍的更加让人心疼。

她是执意要走,这里绝留不下。锦雯自外面进来,看见韩良臣,并不认得,但那人将军打扮,高大魁梧,锦雯却步不前,站在门口,轻声叫道:“四夫人,马备好了。”

“谁备的马?”韩良臣怒道,吓得得锦雯浑身发抖,差一点儿跪在地上。

“是我让她去叫人备的马。”挽衣马上接道。

“谁敢带你踏出军营半步,便不用再回来了。”韩良臣狠咬着牙齿,说道。心底怒火中烧,他不懂这个女人,当初在山谷中的脉脉柔情,含羞带笑的眸子,难道是他看错了么?那夜的林中穿行,清泉戏水,都是她么?难道就如她是烟花之地出来的女子般薄情寡义?只是玩弄她的妩媚,引他跌入情网?可为何那么真实,真实得让他真的跌进她的情网,网住了他全部心思,宁为汝

死?

而此刻,她为霍安江哭得肝肠寸断,还要带着一切离去,她真的对他无情?韩良臣越想越觉得挽衣的心是铁石做的,他曾盼着有朝一日再见到她,把她抢回身边,可现在,居然是霍安江亲自把她送到自己身边,为何有种施舍的感觉?

“脚长在我自己的身上,你还能绑住不成?”挽衣哼然一笑,并不以为意。

“好,来人!”韩良臣二话不说,叫人进来。外面冲进来几个兵卒,拱手对韩良臣说道:“韩将军有何吩咐?”

“把她给我绑了。”韩良臣更是不含糊。

兵卒们便是一怔,面面相觑,都知道挽衣是霍安江的夫人,霍将军尸骨未寒,就要绑了他的夫人,怎样说都说不过去。哪有人敢动手。

“你们想造反?”越是如此,韩良臣愈发气恼,不解地看着那些兵卒。

“将,将军,霍将军尸骨未寒……”有兵卒仗义相劝,但见韩良臣转过身盯视着他的一刹那,没了声音。军中多少有关韩良臣的传说,韩良臣可是名副其实的猛将,直取敌军将领首级就不是一两个,战功卓越。这些战功练就了韩良臣独有的气质,而最明显就是威严和潜藏着的杀气。

那求情的兵卒倒退了几步。

“你又何苦为难他们?”挽衣气恼地站起来,走到韩良臣面前,“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的人。”

韩良臣闻言冷笑,“没想到的那个人是我,没想到你如此贪图权势,说了爱我,却离我而去,在我就要死掉的时候,我可没看到你现在的眼神,我只是尽一个军人的职责,既然答应了霍将军要照顾你,怎么能让你离开军营?”

“霍将军待我如此,我才更要离开。”挽衣挺起直了身子,毫不示弱。

韩良臣霍然大笑,笑了很久,才停下来,逼近挽衣又道:“那像想要离开的理由呢?”

韩良臣如此一问,挽衣心头一颤,不置可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