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北征盗_第二十三章 扰乱心意
看着陶姑面带关切的神色,挽衣不知该不该想信雪素的话。转眸再看雪素时,雪素那张素脸上淡眉微蹙,显然带着怒意。在沁香楼时,雪素都从未露出这般怒意,若不是真的被激怒了,又怎么会这样情不自禁地流露在她淡然的脸上?
挽衣让自己尽量沉静下来,梳理思绪,与陶姑相识以来的过往一幕幕在脑中闪回。论诡计多端,雪素绝不是陶姑的对手,那么,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信了陶姑?迟疑间再落向陶姑的目光便有了异样的神色,而那一瞬的眼色,被陶姑看得正着。只不过,挽衣不是雪素,除了与陶姑之间的感情,她转念想到了韩良臣和韩家军。如果真在这时与陶姑闹得不合,不知陶姑会做出些什么,毕竟她可是山大王的女人,与她们这样的女人全然不同。这般思量着,不禁又紧凝秀眉。
她怀疑我了!陶姑心下暗忖。
“哦,是我让雪素姐每天帮姐姐换了药后,过来和我说说伤势痊愈得如何。”挽衣良久笑着说道,这话听得雪素挑眉,看向挽衣,不禁误解了挽衣,难道挽衣不信我?雪素蓦然怔在那儿不知所已。
挽衣余光轻扫看到了雪素的神情,只在心里念着:雪素姐啊雪素姐,但愿你能懂小妹的心意。
可雪素未读过兵书,也不懂得兵法,更不知军中是个什么状况,她所关心的只是那几个她心上的人儿。叫她怎么能猜透挽衣这会儿的心思,不禁伤心欲绝。
陶姑到底是比雪素狡猾得多,见挽衣这般说话儿,并不相信她所言是真。她才不信雪素来这儿只和挽衣说伤情,转眸便去看雪素,既然在挽衣脸上找不到答案,那就从雪素那找。
雪素此刻正不解挽衣的做法,垂眸神伤,一时间站不稳,手扶在桌子上,身子摇摇欲坠。并未看到陶姑正看着她的眼神,须臾,便身子一软,向下倒去。
“雪素姐!”挽衣大喊着跑了过去。
陶姑不禁一怔,她并不知雪素骗她,还当她是真的有孕在身,这会儿,是自己的计策得逞,那麝香起了奇效,心中一切窃喜。但见挽衣飞奔过去,也佯装关心地跑上前,“雪素姑娘!”跟着喊道。
雪素被她二人扶住,才睁开眼睛想说什么,话未出口便昏了过去。
“雪素姐!”挽衣急得惊喊,“来人,快来人!”帐外冲进来两名兵士,挽衣让他们将雪素送回仇公子那里,也顾不得陶姑,
跟在后面跑。
陶姑看着挽衣背影,千思百转,到底挽衣在想什么?有没有怀疑自己?不过,既然已经不安全了,她只能提前下手,以防夜长梦多。
挽衣边跟着跑,边贴在雪素的耳边轻语:“雪素姐,挽衣相信你,只是,挽衣现在不能让陶姑怀疑。”她不知雪素能否听到自己的话儿。
仇公子见雪素是本就雪似的脸这一刻惨白得骇人,吓了一跳,平时看到别人不论多重的伤都面不改色的仇公子,这时,竟不知所措得不知如
何是好,须臾才回过神,拿起雪素的手腕把脉,但不知是他的心跳得太厉害,还是因太过担忧心爱之人而慌了阵脚,还是……雪素脉太弱,仇公子急出一头汗来。
“仇公子,你放松些。”挽衣似看出仇公子的慌乱,连忙劝道。
仇公子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平静,片刻后,才冷静下来,全神惯注于雪素的脉象,蓦然间他双目微瞪,看向雪素。
“怎么了?雪素姐没事吧?”见他那般神态,挽衣焦急问道。
仇公子一边摇头,一边心疼地伸手去摸雪素的额头,“她有喜了。”
“啊?可,可雪素姐说她没有啊!”挽衣想起刚刚雪素在她帐内说过的话,大惑不解。
“许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吧。”仇公子越发爱怜地轻抚雪素的面颊。
“那,那可怎么办?”挽衣这下可慌了神,那雪素是真的中了陶姑的计?她连忙拉着仇公子把雪素在陶姑那儿发生的事儿讲了一遍。
仇公子闻言大怒,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杀了陶姑,好不容易才被挽衣拦住,“仇公子,陶姑交给我,你只管把雪素姐照顾好。”
挽衣信誓旦旦,目光坚定地向仇公子保证,仇公子才狠狠一跺脚,转身就去他的药房找药帮雪素调理。挽衣回头看看躺在那儿的雪素,心里想的是陶姑,她到底要干什么呢?
挽衣从仇公子与雪素的营帐里出来,一边往回走,一边思索着陶姑的用意,柳眉微凝,心事重重。
“挽衣妹妹,雪素姑娘没事吧?”才走几步,便看到陶姑迎来,挽衣定睛瞧她,不知她是不是真的才过来,刚刚在和仇公子说的话儿,她又是否听到?一时间,十分迷茫。
“仇公子有灵丹妙药,交给他就好,他会把心爱的女人治好的。”挽衣故作轻松地说道。
陶姑像是松了口气似地拍拍胸脯,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转目间,陶姑又道:“挽衣妹妹,雪素姑娘好像并不喜欢我。”
挽衣抬眸凝视陶姑,问道:“陶姑何出此言?”
“因我与妹妹太过亲近了吧,陶姑还是不要惹人讨厌的好。”陶姑故意说得委屈,挽衣半信半疑地看着陶姑。
不过,在不知陶姑意欲何为之前,她不想打草惊蛇,只好笑道:“陶姑多虑了,只是雪素姐人比较清冷,没那么热情罢了。日 后你二人熟悉了,便知道她性情。姐姐,还是快回去歇歇吧,毕竟这伤还未好,明儿还要赶路呢。”
“谢妹妹关心。”陶姑嘴上这般说,眼睛可一瞬也没离开挽衣的脸,只是挽衣与她说完了话儿便转身独自回营帐去了,不那般亲昵,陶姑猜想挽衣对她一定有所防范了。
陶姑转身回自己的营帐,远远看到韩良臣,像是正要去挽衣那里,陶姑连忙从几个营帐后穿过,故意绕到韩良臣面前,再装得一脸难过之色落莫地垂头迎着韩良臣走。
“陶姑?”韩良臣看到陶姑
不禁叫道。
“韩,韩将军。”陶姑声音极轻,透着点点委屈之意,韩良臣便纳闷地问道:“陶姑这是出了什么事么?”
陶姑抬眸再看韩良臣时,竟然已是珠泪盈然,溢满眼底,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从未在陶姑的脸上出现过。韩良臣看得一怔,不禁心中柔软,忙问:“出什么事了?”
陶姑连忙拭泪,转过头去,“没,没事。”
“没事?可你这般委屈,怎会是没事?”韩良臣心中陶姑直爽泼辣,倒真想不出会有人让她这般伤心落泪了。
陶姑仍是扭着身子背对他,“唉!”地一叹。
“若是不能和韩某说,就去找挽衣,你们姐妹之间不是一直都无话不谈吗?”韩良臣忽地想到。
陶姑背着韩良臣脸上冷冷一笑,可话儿却说得很委屈,“谢谢韩将军一番好意了,陶姑,哎……”欲言又止,让韩良臣听得糊涂起来。
“正好,我要去挽衣那儿,你和我同去,说说心事。”韩良臣说着便要走,陶姑却驻足不前,韩良臣便又疑惑地看着她。
“陶姑不愿惹人讨厌。”陶姑嗫嚅着轻声道。
“谁会讨厌?我们都很喜欢你啊!”韩良臣被陶姑说得一头雾水。
陶姑又是一叹,“陶姑知道韩将军不会讨厌,可我与将军走得太近,总是有人会心生妒意。”
“妒意?你说挽衣?不会不会,她待你比待我还好呢。”韩良臣提到挽衣总会挂起笑容,这让陶姑心中最不是滋味,妒的人是她才是,但见韩良臣对挽衣这般宠爱,陶姑心知不能太过急功尽力,便又说道:“挽衣不会,可有人会,以为我要抢了她的姐妹便与挽衣说起陶姑的不好来,刚从挽衣那出来,陶姑心里实在不是滋味,陶姑在山中数年,为了维护自己的威严,根本没有这般亲密的姐妹,与挽衣一见如故,才这样依恋珍惜。倒成了别人的眼中钉。”
陶姑一番话说完,韩良臣才听懂这说的是雪素,不过,雪素是个什么样的女子,韩良臣心中有数,仍是笑了笑劝道:“陶姑不必多想,这其中必是有误会了,解开误会就好。”
“陶姑只希望韩将军相信陶姑便心满意足,陶姑本就是为投奔韩将军而来,又与他人何干?”陶姑随即说出一句情意绵绵的话儿来,再睇向韩良臣的眼神也明明别有情丝,韩良臣见了,再次避开。
这一次次的暗示,就算是块木头也该懂了吧?陶姑不信韩良臣就体会不到她的心意。
一时间,两人不知说什么才好,陶姑故作娇羞地又道:“韩将军也不要对陶姑太好了,陶姑还是避嫌吧,只要将军知道陶姑心意,陶姑也别无他求了。”言罢,转身便跑了去。
那委屈的纤纤背影,留给怔在原地的韩良臣,陶姑那话儿难道是他会错意了吗?听起来怎像情话?韩良臣回身继续向挽衣营帐走着,脑子里似还有陶姑的声音,他不断地在问自己是否听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