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92、剥皮恶魔(十一)

“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被剥皮的死者应该不是在殡仪馆里受害的?”一个男声从会议桌的外围响起,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当与会人齐刷刷将视线投向声源的时候,只见一个胖嘟嘟、穿着制服的男性坐在离会议室门十分靠近的位置上,正满脸严肃地表述自己的疑惑,这人正是在上一次专案会中途悄无声息的走掉,消失无踪半天一夜之后,又悄无声息地“穿越”来了这场专案会的包法医——包正。

“对,我相信死者肯定不是在殡仪馆附近受害,因为被剥皮的尸体身上有被运输过的痕迹,而且尸体一开始被运至殡仪馆准备调包的时候,肯定不是使用运尸车这类大型车辆。”江瞳说完,进一步解释自己的观点,道,“在检查白子诚尸体的时候,我关注了一下他的四肢关节,发现几处主要关节都有被利器切割的断面,而且断面所呈现的创口无软组织外翻及出血现象,没有生活反映,也就是说伤口被割开时,生命主体已经死亡。一开始我还迷惑,为什么凶手在残害了受害者以后,还要将他四肢关节割断,直到刚才我才想明白,估计死者是在死后不久被人蜷缩着装入相对狭窄的空间,运输至换尸地点,再在进行尸体调包前,使用刀具割开死者关节,改变死者姿势为平躺状态,送入焚尸间与目标调包尸体完成调包。”

“如果需要运输,那剥皮凶手残害死者的地方就肯定是离殡仪馆具有不短距离的位置,而且很可能是一个有些距离的地方。”听完江瞳的结论,杜宇提出自己的看法,附议道,“而且凶手用来运输死者的车辆一定不是运尸车,而是需要将尸体蜷缩运输的小型车?”

“死者本身的体型不大,还要蜷缩装运的话,凶手用于运尸的车辆就会不会是轿车,而且估计是三厢车型。”包法医说。

“死者蜷缩难道不会是因为死前受到巨大痛苦发生的肌肉**么?”专案组负责人提出异议。

“当然,死者生前活着被剥皮是会条件反射地发生四肢**性蜷缩,但是请注意,当人因为痛苦而蜷缩成一团的时候,脚是会向上翘的,而尸体展现出来的脚部角度,却是绷着脚背,这不应该是自然**所致,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人为造成,那么造成这样的姿势是为什么,我想最有信服力的就是为了运输。”江瞳反驳。

“好,那既然是这样,我们再细致的摸查一下殡仪馆员工的社会关系,看看有没有在人烟稀少的地方有房子的。”专案组负责人说。

“还有,对方要有渠道获取水银。”单轶提示。

“水银的获取方式我们多方调查过了,除了成品水银之外,其实还有一些方法可以获得。”专案组负责人解释,“比如购买朱砂矿石,通过加热就可以自行提炼出液态水银,我们对比过,相比较成品水银获取和运输的难易程度而言,购买朱砂自炼水银可能会更容易一些,我们已经在调查朱砂矿石的销路,目前已经查出一家外地朱砂经销商

,曾经向市内某个未登记在册的个人长送过一批朱砂矿石。”

“那么水银的获取方式解开了,现在再说一说那具原本应该被火化的‘正牌’尸体吧。”江瞳说。

“嗯,濮元伟我们已经找到了,也坦白交代了他受人指使在天桥下装死,并且在抵达殡仪馆后趁机逃跑的实情。我们也调查到了被用来顶替成濮元伟尸体,送入解剖室被下死亡证明的死者身份,对方是素氏保健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白子诚,只是对于白子诚为什么会被冻死的原因,截止目前为止,一无所获。当然白子诚的社会矛盾也在同时摸查,暂时没有获得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只是初步确认了他经营的公司情况,他的公司是一家做概念型保健品的企业,商品配方前卫,据说采用了最先进的生物技术,通过他公司公布的财务报表,他们的产品销量一直非常稳定,销路也非常固定,都是销往国内的一家不知名的渠道商,然而他们的所有产品从未在市面上露过面,这点情况非常可疑,另外还调查出来的情况就是他公司曾有一批货,在城西仓库爆炸案发生的时候,全部毁于大火。”专案组负责人说,“有证据怀疑,他所做的产品并非是什么保健品,而是毒品。目前缉毒队的人已经介入,逐步在进行案件移交。”

“等等,其他的先不说,我有个问题搞不明白。濮元伟装死,难道就没有人看出来吗?负责出堪的法医连基本的生命体征都判断不准吗?”杜宇在专案组负责人说完一通复杂的调查陈述之后,异议道。

没有人回答,一阵沉默过后江瞳发问:“我认为,白子诚死亡的案件不论是否移交至缉毒队继续跟进,他的死亡也已经是客观现实,我觉得在查清他真是死亡原因和嫌疑人之前,原本负责尸体调包案件的侦查组也都还是应该负责到底吧。我先说一下我们这边对于整个案件的复核结果,根据对于死者尸体的二次验查,白子诚的死因是机械窒息,我们发现在他的鼻翼、口轮匝肌处存在皮下出血的情况,并且在死者的眼结合膜也发现了明显的点状出血痕迹,这是很明显的机械窒息症状。”

“死者不是冻死的吗?”一名专案组员质问道。

“不是,死者虽然有颅骨骨缝开裂的情况,但是却不一定是冻死,然而死者眼结合膜点状出血,外加还有两处呼吸器官的皮下出血,机械窒息死亡依据却铁证如山,所以我判断,白子诚的死因应该纠正为是机械窒息。”江瞳说。

“啊?冻死的死因结论也是你们法医组下的,现在却告诉我们说错了,知道这造成我们的调查方向走了多少弯路吗?”侦查员抱怨道。

“我知道因为调查线索导向错误给你们带来的工作负担,但是调查一直没有进展就完全是技术检验部门的错么,这期间,案件拖延,毫无进展的原因,估计作为侦查部门的诸位心里都如明镜一样吧?而且尸检结果我也在内部系统做了纠正,难道你们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

人看到,及时同步,调整侦查方向么?”江瞳毫不客气,直戳要害。

“大家都是为了案件尽快侦破一起在努力,而且死者最开始的尸检报告也不是江科长下的,现在死者死因及时纠正,咱们也尽快矫正调查思路,争取尽快破案。”气氛不对,专案组负责人从中打圆场说,“江科长,您也别怪我们的侦查员,他们这几天为了查清案子,已经熬了好几个通晓,脾气暴躁一点,您别忘心里去。”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推门进来,说:“调尸的剥皮凶手查出来了,是殡仪馆负责运尸的司机。”

这个消息一出,会议室里所有人不禁一惊,专案组负责人二话不说,当先从座位上起身走了出去,随后其他人也跟步而上。专案会就此宣告结束。

“师父,咱们一起去吗?”看到专题会里一起开会的人纷纷赶去看首次露面的嫌疑人,杜宇回过头来问江瞳,道。

“不去了。”江瞳若有所思,答应道。

“江科长,你是觉得这次抓来的嫌疑人不是真正的凶手么?”留下的人又是江瞳的三人行外加一个包法医,而外加出来的那个包法医说。

江瞳听包法医的问话,没有回应,只是转脸看了一眼他。而这个时候,单轶凑巧插话进来,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里突然闪现了一个词。”

“什么词?”单轶一句话,又把几个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的身上,包法医问。

“墨菲定律。”单轶回答。

“这个跟莫非定律有什么关系?”杜宇迷惑。

“越不愿发生的事情越会发生。咱们越想弄清楚这个案子的凶手究竟是谁,越想尽快破案,这次抓住的嫌疑人就越有可能不是真正的凶手。”包法医猜测说。

“嗯。”单轶点头。

“江科长,你也这么认为么?”包法医不知道哪儿来的执念,一定要问出江瞳的态度,可一向颇有为人师表风范的江瞳却就是不愿意明确表态。最后杜宇看不下去了,冒头出来给江瞳解了围,说:“我说老包,你怎么一个劲儿的在问我师父的看法呀?”

“呃……没有呀……”包法医被指出状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圆场,十分尴尬地自我开脱道,“我只是觉得,每次案件都是因为江科长的独到眼光而发觉新的出路……所以想跟江科长学习一下对案件的判断思路……”

“那也不能指着一个劲儿的盯死了问啊,我师父的专业领域是法医,不是侦探,怎么能把破案的所有线索寄希望在她的身上呢?这给我父多大的压力啊,而且现在在场的我们几个知道的信息都一样多,能判断出来的结论估计也一样多,依据也一样多,非要知道更多情况,请出门抓紧,专案组的人估计还没走远。”不得不说杜宇真的是亲徒弟,几句话把自家师父简直是护到家了,那伶牙俐齿,不光把包法医辩得哑口无言,就连在一边旁观的单轶也是目瞪口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