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78、无尸公案(七)
江瞳乘坐出租车,很快抵达了唐城市公安局,进门还没看到给自己打电话的单轶,首先就看到了当年跟她同一所学校读研的师哥,市局刑侦支队长萧支队,萧支队可谓是比江瞳还正统的科班出身法医,但是因为不甘于只做一个维护正义的配角,而转行做了刑侦队成员,没有几年,就凭借以自身丰富的法医理论知识和侦查实力升任了唐城的刑侦支队长,说起这个,江瞳也是极其佩服自己这个师哥的。
“江瞳,好久不见。”萧支队一见江瞳,就非常热情的过来跟江瞳打招呼。
“师兄,好久不见。”江瞳回应,也不绕弯子,直切主题,发问,“怎么样?信访案件的嫌疑人查出什么问题么?”
“哈哈,果然是著名的工作狂,一露面就直切工作。”萧支队打趣,说,“嗯,我们经过外围调查,发现这起信访案件的疑受害人张雪莲在新福村里有一个要好的恋人,这个人名叫蓝清泉,他跟张雪莲相好,是在张雪莲和孙德求结婚半年以后,据蓝清泉反应,张雪莲跟孙德求的婚姻并不幸福,孙德求只是把张雪莲当做一个发泄工具,一开始因为刚刚举办婚礼,家里还有一些钱财矛盾还算小,后来随着钱被孙德求挥霍干净,对方的脾气就更加糟糕,他经常对张雪莲拳打脚踢,逼迫张雪莲出去赚钱养活他,甚至于曾经还动过心思让张雪莲去做妓女。”
“所以,张雪莲就对孙德求死了心?这个时候,蓝清泉刚好出现,安抚了张雪莲饱受摧残的心,两个人你来我往,萌生爱意,发展成了一段婚外情?然后被孙德求撞见?”转眼到了专案会议室,单轶听完萧支队的调查介绍,猜测性地发问道。
“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婚外情吧,据村里人说,蓝清泉不常在村里出没,只是偶尔在镇里下派村县服务的时候才去一次,他们主要是帮助村民指导农作物的种植方法,或者提供新农产品种子。张雪莲跟他的交流全都在服务现场,或者书信。”萧支队说。
“书信?好怀旧。”江瞳说。
“嗯,算是两个有情怀的人吧。据蓝清泉说,张雪莲最后一次跟他通信是在一年前,张雪莲说她再也忍受不了孙德求对她的折磨,想要跟对方离婚,去找蓝清泉。”萧支队说到这里,别了别嘴,“只是蓝清泉收到信以后心情非常复杂,没有及时回信,随后他就一连两个星期没收到来自张雪莲的信,他本以为是张雪莲对他死心了,却不料有一天,他在收拾家里旧书的时候,无意翻出一封还未拆分的张雪莲的信,才知道,张雪莲在上次发信给他之后,又寄来了一封,上面张雪莲说孙德求想要杀她,让蓝清泉念在他们之间互通信件的情分上,快去救她,然后就再没有张雪莲的消息,蓝清泉说,看到那封信的时间,是在年前的1月份,信上没有署名时间,但是他感觉应该已经送来了很久。”
“信为什么没有及时送到蓝清泉手里?”江瞳直切关键。
“蓝清泉是有妇之夫,大概信是被他爱人收着,藏在旧书堆了吧。”主办侦查员解
释,“虽然蓝清泉在录口供的时候一直回避这个问题,我们还是通过外围调查掌握了他的婚姻状况。”
听完主办侦查员的信息,江瞳没有继续接话,她心想,如果张雪莲真是因为这封信被延误送到蓝清泉的手里才命丧黄泉了,那恐怕这笔原本可以避免的命账,蓝清泉妻子的头上也不免要记上一笔,不过她还是抱着一种善意的愿景,希望张雪莲只是被软禁在什么不为人知的地方,而并没有死,好歹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不论如何,此时此刻的江瞳,都已再见不得它以任何非自然的原因被白白断送。
“说起来那个蓝清泉也真够孬的,来警局录口供都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不要惊动他老婆。要这么怕,当初别跟人家玩婚外情啊。”江瞳的思绪不自觉已飘远,却突然被一个女性民警鄙夷的话音拉回。
“大概他以为精神出轨不算出轨吧。”另一个男性民警揣测地解答。
“所以,现在把我叫过来,希望我做什么?”回神过来的江瞳重返正题,问。
“跟我们一起再去一趟疑似案发现场的孙德求家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我们认为张雪莲的下落,还是要从她跟孙德求共同居住的地方着手。”萧支队说。
“那走吧。”江瞳干脆道。
行动就此敲定,专案组在场人员当即起立朝会议室外走。所有人陆续出门,单轶和江瞳保持一路略微落后,因为在整个案件中,他们的“客场”辅助身份,所以行动起来都会稍慢几步,等当地警员一马当先前面开路,两人才不紧不慢的随后跟上。
在步入露天,同行人都分散走上等候在那里的警车期间,江瞳忽然在经过单轶身畔的瞬间低声问他了一句:“精神出轨算出轨吗?”这一问,可把单轶给问懵了,他心中波澜四起,不自觉愣在原地,思量了好一会儿才想好答案。
“呃……算吧……”单轶尴尬作答,却在一扭头,看着江瞳早已在他前方飘然走远,只留给他一个日积月累,却更渐消瘦的背影。
出勘队伍上车就绪,浩浩荡荡启程,目标统一地驶向新福村。
转眼抵达目的地,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在村口一处空地上停车,由萧支队、主办侦查员、江瞳和单轶四人组成的侦查组,直接步行从正面去到村头的孙德求家,其他人则由别的路径包抄去目标地点附近巡视观察,以备不时之需。
到了目标现场,孙德求刚好不在家,四个人在院门前叫门确认家里没人以后,推开院门走入其中。
“我们的人通过外围调查,已经摸清了孙德求的生活规律。挥霍完结婚时得到的钱以后,孙德求开始操起了父辈旧业,白天从10点到下午3点,他都会在镇上卖臭鱼。”萧支队说。
“好在孙德求没有锁院门的习惯,不然我们这次来做现场调查还真是麻烦。”主办侦查员补充说。
“那也就是说我们还有4个半小时的时间可以寻找痕迹?”江瞳点头看了看表,说。
“嗯。”萧支队点头,四个人正式开始对疑似案发现场进行地毯式搜查,以寄望可以寻找到蛛丝马迹。
孙德求家是一个盖有三层独立楼房独门独院的建筑结构,由于房子周围都有大片的圈占空地,同时筑有高高的围墙,隔离开了孙家与邻里间的相互干扰,背面又刚好是一座小山丘,同时在家里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极其巧合地为没有寻找到合理缘由,申请搜查证的侦查组,提供了调查孙德求家外围环境的绝好条件。
院子很脏乱,四处可见被胡乱摆放或的臭鱼制作工具和各种腌料,都和垃圾一起任性的掺合在一起。四个人在前院简单扫了一遍,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于是兵分两路,江瞳和单轶则绕去了后院,萧支队和主办侦查员留在原地继续搜查。
人类文明史的进步,其中一个很大的标识,就是把事物进行了两面性的分离,光明与晦暗,正面与反面,当一件事情在明面上得不到答案的时候,绕到它的灰暗面,或许就能窥探到它的本来面目,在这场案件的现场调查,就很好的应证了这样的说法。在前院一无所获,改换到后院之后的江瞳、单轶第一眼先看到一把已经卷刃的斧头斜靠在墙角,斧头不远处有一个通往孙家房子的后门,此时正紧紧锁闭着。
斧头靠着的墙边看上去没有太大的问题,两人决定先去查看其它位置,顺着斜靠斧头的刃端指向的地方,他们又发现了一个顶端插有一把尖刀的原型木墩,在木墩四周有一大滩流淌状,干涸且陈旧的血迹,这叫两人不禁对视一眼,他们心里明白,即便是木墩的用途是屠宰解刨生鱼,以血迹的淤积面积、流淌量来看,也过大了,那么如果一个仅以制作臭鱼为生的人后院淤积的血迹不是来自于鱼的,那唯一可能性就只能是人的。
江瞳两人心照不宣,一人取出采样工具采集现场血迹,另一个人则取出相机对疑点位置进行了环境和细目拍摄。结束,又继续向四周进行寻查,以求获得更多线索。然而天公却偏不作美,就在现场调查刚刚有一点发现的时候,前院骤然传来了一通特别大的吵叫声,后院二人心下一沉,知道应该是孙德求提前回家了,于是赶紧加急了对于后院的环境搜查,就在二人发现在靠近屋后小山丘位置有一个像是被石板遮盖的地窖时,孙德求从前院与萧支队和主办侦查员相互纠缠着赶到了后院。
“我不管你们是不是公安!我就问你们凭啥进我家?!那两个老不死的自己生女儿不守妇道,你们你们不去找她的野男人,一天天来缠我干什么?!我不听你们!你们给我滚!滚!”孙德求气的面红耳赤,咆哮着驱赶擅自闯入他家的公职人员。
没有办法,毕竟没有合法的搜查凭证,四人只好仓促撤退,回到警车停靠的村口空地上,江瞳首先向从孙德求家附近撤回的民警提问,说:“孙德求家其他位置有可以通往他家后院的路么?”
“从他家背后的小山丘,应该可以过去,就是靠孙德求家后院的坡度有点陡了。”民警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