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先国后家

容易倾心里闪现出了一个念头,他拉着容华温的胳膊,语气严厉:“说!是不是你们故意将云歌推进了湖里,才能这么肯定那就是云歌?!”

容华温被容易倾的咄咄逼人吓到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时候,坐在皇椅上的容明御阴沉的说道:“行了!当着朕的面,成何体统!”

容易倾这才放开了容华温。

容华温哭着在地上爬到荣明御的面前,痛哭着说道:“父皇,那天在御花园,儿臣碰见了五妹妹,她因为嫉妒儿臣得到父皇的宠爱,故意撞倒了儿臣,还将父皇送而儿臣的玉镯子打碎了,儿臣实在是气不过,这才说了她几句,没想到她会因为一时想不开,反而,反而......”

容易倾深知云歌的为人,不可能会主动挑衅容华温的,要是容云歌在御花园碰到了容华温,她也一定会想办法躲开的,绝对不会故意上前挑衅。

“父皇,云歌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她绝对不会做出侮辱姐姐的事情。”容易倾走上前一步,说道。

“咳咳,这个朕自有分晓。云歌不会无故藐视皇姐,华温也不会无故的训斥她嘛。”容明御说道,字里行间无不透漏着对容华温的偏袒。

容易倾的心头掠过了一丝悲凉,身为一个父亲,在自己的女儿可能身死的情况下,还能这样云淡风轻,还用责怪的语气怪云歌,这让容易倾对容明御的最后一点幻想和期待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不管怎么样,儿臣都觉得云歌绝无可能自裁。”

容易倾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个时候的容易倾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想到自己那个隐忍,坚强的妹妹,在母后死了的这么多年里,一个人默默的在宫中忍受着这么多的委屈,是不可能因为这样一个斗嘴之类的小事去选择放弃生命的,一定是容易安他们的阴谋!

虽然几乎在一瞬间容易倾就确认了,容云歌肯定没有死,但是他还是很担心容云歌,容易安他们既然敢这么大胆的找人冒死,那就是笃定了自己现在没有找到云歌,而他们手中,如果没有云歌的话,云歌又去了哪里呢?

一个个的疑问在容易倾的脑海中反反复复的盘旋着,但是眼下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被容易安他们牵着鼻子走,不得不说,容易安真的比他狠很多,容易倾想不到他竟然把自己的亲妹妹推出来。

容明御捂着额头,说道:“行了,是不是云歌,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他走下来,对着容华温说道:“你也起来吧,就算是你训斥了云歌几句,她想不开了,也不能怪你,毕竟是她先做错了。”

其实容明御心里知道,云歌性格内敛,而容华温的性格十分张扬,挑衅这种事情只有她才会做!但是,已经死了的女儿并不重要,而重要的,是活着的这个,正好在西北边境的部落首领近日来向自己提婚,其余的

公主还小,剩下的适合年龄的公主,只有容云歌,容华温两个人,如果已经少了一个公主,那么,这第二个是一定要保住的。

容华温并不知道自己被自己的亲爱的父皇算计了,还以为荣明御这样说话是为了偏袒自己,这个时候,容华温心中的石头才算落了一个底,不管容云歌最后怎么样,自己都不会被父皇太过严厉的处置的。

容华温故作伤心的站了起来,对着容明御说道:“父皇,如果二哥不信我的话的话,让他跟女儿去见五妹妹最后一面吧。儿臣也算了却了五妹妹生前的一件心事了,她生前经常跟儿臣说,很是想念二哥呢。”

容易倾被免除太子之位后,不经皇帝召唤,是不准随意入宫的,而且,更别说进入后宫看望自己的亲妹妹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容华温还不忘记捅容易倾和容云歌一刀。

容易倾站在那里,咬紧牙关,说道:“四妹言重了,既然还没见到尸体,也没有确认身份,还是不要乱说话的好!”

容明御说道:“好,二皇子说的対,朕的女儿,就算是不明不白的死了,朕也一定要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更何况是我们荣国的天元公主,此事不得马虎,来人,备轿撵!”

随着容明御的声音落地,外面早就有太监喊道:“备轿撵!”

一层一层的喊下去,直喊道大殿之外。

这就是皇家的气派。

靖国,永乐宫。

宫殿中里里外外都挂着红色的灯笼,虽是夜晚,但是却把宫里的里里外外都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来来往往的穿着粉色宫装的宫女们,手里都拿着个托盘,上面无不是精美的佳肴,或者是上乘的美酒。

今夜,是永乐宫李妃娘娘的生辰寿宴。

不单单是宫里的大小妃嫔们全部出席了,就连宫外的一些高官的正妻们也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盛装出席,在整个靖国,即使李家都已经没落了,没有几个人了,但是李家教出来的弟子,却遍布了整个靖国的角落。

容云歌端坐在房内,任由青衣给自己梳着繁杂的发式,听着外面人来人往,却不喧哗的声音,容云歌知道,今晚来的这些人,都是一些书生,文臣,均是及其讲究礼仪的。当年,李家的老爷子一生都在教书育人,除了历代的几个皇子,太子,就连当时的高官,还有书香之家,都是及其推崇他的,巴巴的想把家族里的男子送到李家老爷子的身边做弟子。当时,自己还小,已经记不太清楚了。而自己的爷爷却跟大哥说过,靖国之所以经历过这么多风风雨雨还能强盛不衰,跟靖国有一位李太师有着极大的关系。

在自己的印象中,爷爷是个学富五车的人,十分的睿智,他能够所称赞的人,一定是人之龙凤。直到后来,自己的父亲官至宰相,爷爷都不曾夸过父亲,反而在父亲受封宰相的那一天,他神色凝重,在大殿里久久沉默不语。

想来,那个时候,爷爷就已经看透了容明御可耻的本质,也猜到了连家后来的这起惨绝人寰的灭门之祸。然而,他沉默的原因是,爷爷虽然睿智,但是也是个及其迂腐的人,信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爷爷心中悲怆,也忧国忧民,连家为了荣国付出了多少?没有了连家,荣国又会走多远?百年基业,就要这样毁于一旦吗?

种种的担忧,加上对皇帝容明御的失望,对连家子孙后代的愧疚,让爷爷每日夜不能眠,最后在忧心忡忡中生了重病,那时候自己还不懂得生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爷爷总是皱着眉头?直到爷爷心中郁结难以解开,终日卧病在床,谁都不见。

父亲有一日,被爷爷招进了房里,爷爷难得的脸色很是红润,看起来就像是已经痊愈了一般,而父亲却知道,这是回光返照,爷爷已经灯枯油尽了。

“父亲......”

父亲跪在床边,紧紧地握住了爷爷的双手,这双手曾经牵着他长大,教会他写字,还指导自己练武,曾经,他是多么的强健有力,而现在,却骨瘦如柴,虚弱的躺在那里......

“恩,吾儿,莫要伤悲。古话云,人固有一死,为夫虽未重于泰山,却一生为国为民,也不算是轻于鸿毛了。今日,为夫感到到了尽头,有一句话,必须要说与你讲。”

说了这么多话,爷爷喘着气,似乎已经用尽了气力。

父亲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淌着,浸湿了他的衣服。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父亲,您说,儿子听着呢。”

父亲将耳朵凑近爷爷的唇边,爷爷的嘴唇嗫嚅着动了动,说了一句话,然后父亲的脸上悲怆极了,爷爷终于慢慢红了眼眶,他用尽一生中最后的一点力气,握住了他平生最为得意,也最为喜爱的一个儿子的手,闭上了眼睛,离开了他深深热爱着的荣国,离开了他深深爱着的连家,离开了繁华,而又冷酷的人世。

父亲将头深深的埋在床上,埋在爷爷的被子里,无声无息的抖动着肩膀,用自己身为男子的方式,尽情的恸哭着,那句话,爷爷最后说出来的最后一句话,深深的敲打在父亲的心上,直震得他缓不过神来。

其实,父亲对连家的那件祸事也有了预感,在事发的前几日,父亲特意见了自己和大哥,自己是父亲最为宠爱的女儿,虽然身为女子,但是父亲该教给大哥的东西,一点也没落的教给了自己。

对此,容云歌一直都十分的感激自己的父亲。

父亲将大哥的手放在连离歌的手里,让面前的两兄妹紧紧的握住了手,他脸色沉重,隐隐约约还带着一丝凄婉。

“离歌,钰朗,你们兄妹二人一直让为父感到十分骄傲,这次,为父要你们在为父的面前发誓。”

连钰朗和连离歌都不解的看着父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