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神医福昌子

是夜,凉如水,月如钩,不同于靖王府内一派静谧祥和,端王府内此时一派肃穆之气。

端王妃此尸带着一群下人,神色紧张的我立于宫司成门外,眼睛死死的盯着门内的动静。

门内,年过花甲的神医福昌子此时正在替宫司成诊治。

宫司成的伤并不轻,宫珉琛那一记烈焰掌正中宫司成胸口,伤口此时如炙烤般疼痛不堪,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皮肤下燃烧。

宫司成紧蹙了眉头,烈焰掌,闻其名便让人心生畏惧,练此掌法,能将内力瞬间凝聚于手心,使周围空气急剧加热,瞬间升温到极高的温度,中此一掌,必会叫人生不如死。而宫珉琛,究竟是从何处习来这烈焰掌的。

福昌子稀疏的眉毛一凝,见宫珉琛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禁有些暗暗赞叹。他此时正在替它施针,这一过程极为痛苦,它能加剧他体内的热气,使人如在烈日下被火炙烤。

但宫司成却只是眉头紧蹙,攥紧了拳头,任那豆大的汗珠滴落到她的身上,却始终未曾哼过一声,这毅力与忍耐力,比起他的父亲,端王宫昊天都是不弱。

说起福昌子与端王的交情,那还得从10年前说起了。

10年前,福昌子为仇人追杀,生死存亡之际,幸亏为端王爷所救。此后,福昌子感念端王府大恩,于夫子谷坐诊之时也会按月前来为端王医治腿疾。

端王并非天生残废,而是10年前为刺客所伤,时至今日,那刺客尚未找到,但是,当时的端王伤得极重,双腿脚筋被人挑断,鲜血浸湿了衣裳,当时,许多人断言,端王爷活不下来,可是,时至今日,端王爷还是活得好好的,只是,双腿已废。

但是,端王的双腿并非无药可救,只是很难。首先,他要借助药物之力令他的筋脉长齐,而长齐后,又要将断裂的筋脉缝合,虽然,缝合之后他不能向正常人一样做出各种腿部动作,但简单的走路还是可以的。

者10年来,凭着端王府各种灵丹妙药的加持,以及福昌子医术的长进,端王重新站起来还是有希望的。回想这10年来,每一次的疗伤,都无异于一次脱胎换骨。

每个月都要经受一次筋脉断裂之苦,这种痛苦,承受一次已是足够,可端王爷,却是月月都要经受。曾经有好几次,他都担心他受不了这苦,迟迟不敢下手,可端王反倒是过来安慰他。每一次疗伤,便是再痛,也从未见他哼过一声。

而此时的宫司成,那隐忍的表情简直与他父亲如出一辙。这样的父子两,无疑是让人佩服的,又让人敬而远之。人,若对自己都能狠心,那对别人,又岂会手下留情。

所以,这十年来,无论端王如何向他示好,他都只是以一个医者的立场替他疗伤,以求报恩。他不想,掺合进皇权争夺之中。正因为如此,他明知宫司成是为何人所伤,却选择沉默。

烈焰掌,是昆仑派常山真人所创,只传了5人,其中四人混迹于江湖,能伤到宫司成的,想必只有那神秘的第五人了。靖王宫珉琛。

世人只知靖王府尊贵异常,却不知靖王曾师承昆仑派,他那一身精湛的武艺,都得常山真人真传。

“先生不必担心,我还受得住。”

思绪飘远间,宫司成的一句话打断了

他的联想。此时,福昌子手持银针,将动未动,掖难怪宫司成会有此一说了。

没好气的瞥一眼宫司成,神医的那点子脾性诱上来了,银针一动,重重的扎在那宫司成的伤口之上,猝不及防的宫珉琛闷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痛苦难当。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刚才还说你能忍呢?”

福昌子瞥他一眼,手下银针微动,动作倒是轻柔了几分,他就不怕他知道,自己刚才那一针,就是故意扎重的。

宫司成讪讪,没有说话,将头瞥向一边,并未发气,不管怎么说,这位神医都是父亲的坐上宾。

几次施诊下来,宫司成的伤口总算是好受了些,福昌子收起银针,面无表情的道。

“记得一个月之内不能吃寒性的东西,否则,寒火相克,那就麻烦了。”

说完,提起药箱,兀自出了门。这时,一直站在门外的端王妃才踏步进门。

莲步轻移,神色有些匆匆,但步子依旧从容,大家之人,无论遇到何事,都需镇定。哪怕心内再是焦急如焚。

“成儿,你怎么伤得这样重?”

端王妃面上有些担忧,这个儿子一相让她省心,可今日,好端端的,谁能伤他。

“到底是何人所为?”

“母妃。”

宫司成望了她一眼,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面上仍是一派云淡风轻,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

“母妃不必担心,先生都说没事了。”对于如何受伤一事却是只字未提。

端王妃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一向颖慧,知道儿子自有自己的主张,索性也不再问。她相信她的成儿能将此事处理好。

懂进退,知隐忍,这也是端王府在府中地位稳固的根本,想当年,端王妃不过是个乡僻地方出来的小姐,纵使美貌无双,却也遭人嘲笑。可偏偏,端王却独独看中了她,还不顾皇上反对封她为正妃,不就是因为她比大多数女人都识时务嘛。

又交待了宫司成几句好好养伤之类的话,见儿子面露疲惫之色,这才交待下人好生照顾世子,自己则起身离开。

出了宫司成的院子,端王妃又被王爷的侍卫请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端王妃轻叹口气,只怕王爷找她便是谈成儿受伤一事,可偏偏成儿什么都不愿说,这要王爷问起来,她还真不好回答。

无庸苑中,宫昊天手持书卷,时而俯首,时而仰头深思,淡淡的桂花香气由远及近,清香远闻。

见端王妃过来,宫昊天招呼她过来坐下,这才开口道。面上的喜悦之色难掩。

“成儿年级不小,早该娶亲了,尚书府王家乃百年世家,他们家的女儿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本王想给成儿说了这门亲事。”

端王妃微微一愣,想不到一向不过问子女之事的王爷开口竟是提的婚嫁之事,顿时笑容满面。

“王爷,那王家家风严谨,他们家的女儿妾身也见过,个个秀外慧中,端庄贤淑,的确配得上成儿。”

眼睑垂下,提到王家女,她自然就想到了王家二小姐王之涵,她可是很满意这个孩子呢。

“但是,王家的女儿多,不知王爷可有中意的人?”

“那日

听王大人说,他们家的二小姐尚待字闺中,王妃可满意此人?”

端王妃猛然听见王爷的意思与自己一样,心内抑制不住的激动与兴奋,忙答道。

“王家二小姐王芝涵才貌双全,品性纯良,的确是成儿得良配啊,妾身倒是中意于她。”

,嗯,既然如此,改日成儿伤好了,就叫他去尚书府拜访一下,会一会这个王家二小姐,免得他倒是不乐意。”

端王妃见王爷如此上心,顿时感动不已,虚拂起身就要上前谢过端王爷。却听

宫昊天两个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突然,话锋一转,又扯到了宫司成的身上。'

“成儿到底是如何受伤的?”

端王妃虚起的身子差点没扶稳,堪堪重新坐定后,才小心翼翼地道“成儿做事一向稳妥,这次,莫不是有人暗中加害?”

宫昊天瞥了端王妃一眼,面上无半分表情“谁敢暗中加害于他?”

端王妃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起身,盈盈一扶身,语气柔腻“王爷恕罪,妾身只是担心成儿才一时失言。”宫昊天伸出手来虚扶了她一把,面上虽仍旧淡漠,但语气却是温柔了几分。'

“罢了,我知道你担心他,这次,就当给他一个教训。”心内却是有所怀疑,排除了一个个可疑的人选,却仍是想不出宫司成究竟为何人所伤。

““对了,听说靖王妃病重,你明日瞧瞧她去。”

“是,妾身准备准备。”

端王妃应下王爷的话,面上却是一片茫然,靖王妃病了,差个人去慰问一下便是了,如何要她一个婶母亲自探病。

见她凝眉若有所思,宫昊天将手中的书卷放下,面上带着一丝凝重。

“王妃觉得如今的靖王妃与以前相比可有变化?”

端王妃抬眸望了宫昊天一眼,又垂眸似是思索了一阵,良久,她才道。

“靖王妃近来行事收敛了许多,脾气也不似从前那么暴利,若非她微变脸,否则,妾身真要以为靖王妃换人了呢。”

宫昊天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变脸容易,可本性却难改,靖王调教王妃的手段还真是不容小觑。”

端王妃这才反应过来王爷的用意,当下深深弓起身子,已飙自己对于此事的重视。王爷此番要她前去靖王府,便是叫她探探那靖王妃的虚实,此等重任,她自当妥善处理。

这边,端王府内一番紧锣密鼓地筹划,而靖王府内,宫珉琛却是心急如焚。

床榻之上,汤嘉安静的躺着,面容平和,如睡着一般,可是,她已一天一夜未曾睁眼,也未曾进食。

宫珉琛几乎是将宫内的御医都请来了,可是,这些个平日自诩妙手回春的太医,此时却是一个接一个的摇着头,叹息着说他们无法医治。

宫珉琛满腔的担忧与焦急无处安放,将几个太医训斥了一顿,然后将他们赶出了王府,蹙眉望着床榻上的人,内心的情感复杂而苦涩。

明明她拔刀之时还好好的,可如今却只能静静躺着,毫无所动,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看来,她的病,也只有请动那位性情乖张的神医来诊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