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河中女尸
宫司宇情绪复杂的望着她,含情脉脉的眼神里似有千言万语,郑重的将手中的药瓶放到她莹润如玉的手上,用力的握了握。
是百合想,这要放到现代那就是赤裸裸的揩油啊,但是,看在美男的面上,她忍了。
遂背转过身去,俊美的容颜,色如春晓之花,红了一片,羞于叫那心上的人看见。
冰凉的手指触碰在男人炽热的肌肤上,是百合也微微红了脸。
除了宫珉琛之外,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别的男人的身体,精壮的体魄,竟是那么相似。
虽然,这半裸背在现代的确算不上什么,可在这仅够容得下两人的小木屋,男子半露的背,莫名带上了丝暧昧的气息。
是百合紧闭着眼,强自晃了几下头,强迫自己压下那些不相干的思绪,zhi
指尖轻颤,粉末状的药滴在男人结实的背部她清楚的看到,男人的肌肉微微一动,带着男性特有的魅力。
那条带着血痕的伤疤上密密麻麻覆着白色的粉末,是百合轻轻拉过他的衣衫,一把搭在他尚完好的肩上,赌气似的娇嗔“好了。”
男人穿起衣衫,激动的握起是百合的小手,眼含热切。
“百合,你还记得这里吗?”
茫然的环顾一下四周,这是一间装饰极为简单的小木屋,不过还算温馨舒适,但是,她是在是看不出这里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我不记得了。”
靖王府内,宫珉琛端坐太师椅上,神情肃穆,一头墨发松散的垂下,周身散发出的清冷之气可以将人拒于千里之外。
眸光一沉,浮光潋滟,如诗如画,可那画中人的心思却极其复杂。
他一回来,便叫人在坊间抓住了几个恶意传谣的人,杀鸡儆猴,然后,叫人放出消息,御史台古大人突发危病,命不久矣。
这下,原本信誓旦旦抓着叔嫂偷情谣言不放的人,此时正备好礼品前去探望病危的古大人。
好在,这一场谣言,只是流传于官宦间,老百姓尚不知情,当听到几乎将朝中众人都得罪完毕的古镇涛突然病危,众人心里那久久压着的怒气反倒消散了许多,哪里还顾得上仔去传谣,纷纷不怀好意的准备去看看御史台的囧样。
可是,事情处理完了,他的心,却依然躁动不安。
他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就好像他从来不知道她来自何方一样。可内心,却在期盼着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自己对这个女人的想念,真的已经到了如此让人揪心的地步吗?
心烦意乱,让他坐立不安,脚下生风,转瞬间,他人已到了落蔷院。
落蔷院,名副其实,蔷薇遍地,生机勃勃。
他突然想到自己的母妃,蹭拉着他尚稚嫩的手,告诉他,这落蔷院是块福地,要将它留给他未来的妻子。
可他那是并不承认自己的妻子是是百合,如今,他竟然有些想带她来自己的父王与母妃恩爱过的地方来看看。
如是想着,他的唇角轻扬,那个女人,似乎更喜欢姹紫嫣红的长乐园吧。
脚步突然一顿,脚下的一个大坑又将他的思绪拉拉回来,望着脚下那突兀的大坑,眸光不自觉又沉了几分。
落蔷院一向平整,怎会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大坑,他上次来时已注意过这个坑,不过,他那时并未在意。
可今日,内心的不安与怒意让他有股打人的冲动,掌风凝聚,那突兀的大坑瞬间被炸开。
石子,泥块向四面挥散, 一个明晃晃的东西带着浑身的泥巴出土了。
走近一看,宫珉琛呼吸一紧,是凤冠霞帔。
拿起那凤冠细细端详,纯金打造,样式新颖又俏皮,难道是母妃的遗物,可那俏皮的样式确并不符合母妃端庄优雅的气质。
再拿起那大红色的嫁衣,那是属于王府女主人的嫁衣,上面那双面绣着的鸳鸯栩栩如生,纵使宫珉琛不懂刺绣,却也知,双面丝带绣只属陵城叶家。
叶家,那是是百合的歪祖家,那这件霞帔,只能是属于是百合的。
宫珉琛冷笑一声,大婚当日,他拜完唐便将是百合一人丢在长乐园,自己则喝的酩酊大醉。
夜上三更之时,他才晃晃悠悠的来到长乐园,却见那女人只是衣着寸缕的躺在床上,身边早无这凤冠霞帔。
曼妙的身材勾起它无穷的邪欲,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原来男女之情竟是如此美妙。
如今想来,却觉得如笑话一般。
如果说那个身穿凤冠霞帔与他拜堂之人才是真正的是百合,那么,在他身边巧笑嫣然的女人又是谁,接近他,又有何目的?
对于她,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每每暗生杀机时,他总是不忍心下手。或者说,他还是心存了一分侥幸。
手中的凤冠霞帔似有千斤重,只有找到她,才能揭开这层层迷雾,找出真相。
“刑青,带人来挖地。”
深深的闭上眼,这寂静的长乐园内,到底还埋藏着多少肮脏。
宫珉琛吩咐一声,声色俱厉,恍若天成的容颜,仿佛随时能取人性命的修罗。
一排排提着铲子的侍卫正站在宫珉琛面前待命,他们不知自家王爷今日想的是哪一出,可是,王爷那肃穆的神情让他们硬生生憋住了自己的疑问。
夜,已深,灯火通明的落蔷院内,众人齐力将落蔷院翻了个底朝天,可是,却依然没有找到王爷想要的东西。
看着一群人都在做着无用功,邢青终于忍不住向宫珉琛发问了。
“王爷,咱们都已经找了这么久了,还是一无所获,奴才斗胆问王爷一句,咱们到底要找什么?”
夜色下,宫珉琛俊媚的容颜笼上了一层月光,如仙人遗世独立,修长的大手负于背后。
“所有异样的东西。”
邢青垂头,他还是没明白自家王爷要找什么,但他知道,今日就算翻天覆地,也要找出王爷想要的东西。”
寂静的莲池内,突然散发出一阵阵臭味,几个早已挖得不耐烦的侍卫抹一把头上的汗,抱怨道。
“挖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有,王爷这是在耍我们吗,我们是侍卫,不是来挖地的。”
听他带头,有几个心怀不满的人也跟着抱怨起来,将手中的铲子意丢,表示不再做这苦力活。
“你门干什么,把铲子捡起来,继续干活。”
说话的是邢青的胞弟,邢名,他此时伴着一张脸,冰山脸上又添了几分严肃。'
带头闹事的侍卫很是不满邢名的态度,明明是同样的侍卫,凭什么他邢名就能管住别人?
“老子说,不干了。”
脾气暴躁的形名当场就发起怒来,一手扯住侍卫的衣领,将他连人提了起来。
“ 王爷说什么你们就得做什么。
被揪领的侍卫手一挥,一记拳头一到了邢名头上,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厮打间,闹事的侍卫失足落入水中,传出一声巨响。
莲花池并不算太深,但侍卫掉落的瞬间,一团水草缠住了他的一只脚,侍卫在水中挣扎几下,那水草却是越缠越紧,情急之下,侍卫只得一手捏住鼻子,头歪在水下,另一只手去车开那水草。
艰难的扯开缠在脚下的水草,侍卫手上又是缠上了一圈水草,脚摆动几下,在自己的力气快要用完之前游上了岸。
上了岸,侍卫抱怨一声,将缠在手上的水草一扯,这一看,侍卫吓傻了眼。
这黑不溜秋的根本不是水草,而是人的头发。
侍卫吓得一个激灵,大叫一声引来了众人的注意。
莲池里竟然有头发。
宫珉琛听到消息时,眼神一缩,立时吩咐下去下水搜人。
几个侍卫在水下摸索了一阵,到最后,几人合力从池底扛上来一具女尸。
女尸身形消瘦,一头长发如水草般缠绕着,浸湿的衣裳贴在那已腐朽的尸首上,依稀看得出质地上乘的腰间玉佩莹润亮泽,脚下一双大红绣鞋格外的亮眼。
宫珉琛眉眼一聚,浑身的杀气散发而出,那熟悉的身形,即使它此时已腐朽得不成样子,他也依旧觉得熟悉。
拨开女尸背头发覆盖着的脸庞,那脸上已看不清尸体本来的面目,可是,那尸体上蒙着的一层青晕,就像是在向人昭告着女尸的死因。
将手上的凤冠带在那女尸的头上,宫珉琛瞳孔一缩,竟然完全吻合。
随手取下女尸腰间的玉佩,深吸一口气,这是靖王府的传家之宝,是王府女主人的标志,在他与是百合成亲前,作为聘礼送给了她。
可是,那个与他朝夕相处的女子,却从未戴上这象征着高贵身份的玉佩。他现在才知道,她不是不爱戴,而是压根就没有。
“把尸体抬到上阳苑,召集所有人过来。”
上阳苑内,长乐园众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们的面前,是一具已经发臭的女尸,宫珉琛只叫他们来认,这尸体是何人。
成亲之日,穿着大红嫁衣的新娘坠河身亡,而与她相同样貌的人却顶替新娘当起了王府的王妃。
此刻的众人,屏气凝神,看着那些下人作何解释。
河边小木屋,宫珉琛拗不过是百合,只得将她送回靖王府。
今夜的王府恢弘依旧,却似乎笼上了一层异样的恐怖气氛。
二人及至府门,一向出入自由的是百合却被侍卫拦住。
“请留步。待我等向王爷禀告一声。”
不知为何,是百合只觉得自己不过离去一天,这靖王府内们已经变了天。
旁边的宫司宇也感受到她此时的不安,不容她拒绝的就随着她一起进了王府。
上阳苑内,热闹非凡,是百合一进门,就觉心内压抑,迎着众人或嘲笑或鄙夷的眼神走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
宫珉琛微一抬眸,望着她的眼神如同看个陌生人。
“我们还想问问你,好端端的何苦要取人性命?”
宫珉琛尚未回话,一旁的罗夫人已满是讥讽的开了口。
是百合茫然的抬头,不知她为何有次一说。
“你来看看,这具尸体是谁?”
宫珉琛大手一指,众人自动让出了一条道,是百合望去,那被一层白布盖着的尸体让她一惊。
这是?这是自己,即便尸身已经腐朽,她一眼望去,却还是认出了那眼,那眉。
心顿时一沉,她瘫坐在地上,捂着胸口,那里,有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
“人,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
她茫然的摇头,瞥见他那毫不信任的眸子,那里,还有深深的嫌恶。
“不是,那你的玉佩怎么会在她的身上,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玉佩?”
“什么玉佩?”
她茫然而无助,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她一句话都听不懂。
没有人能感受到她此时的无助, 只有宫珉琛嘴角泛着冷笑,将手上的凤冠霞帔狠狠砸在她的面前,那上面带来的泥土屑滚落在她的身上,是百合只觉刺骨的寒冷。
“这凤冠霞帔你可认识?”
垂眸呆呆的望着那金黄的凤冠与那红得私血的霞帔,木然的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诺大的王府,除了真正的是百合,谁还能有资格戴上这凤冠霞帔?
难怪自己竟然会对一具尸首产生一种异样的亲切感,原来,这尸首,就是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是百合啊。
宫珉琛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你到底是谁?”
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仿佛已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去低喃“汤嘉”
可是,她的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做了这么久的是百合,她也该醒了。
她差点忘了去,她原本只是汤嘉。
似乎很是欣赏女人此时的颓废样,唇角似笑非笑,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大手捏起她的下巴,逼得她与自己对视。
“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