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你想杀我?
后来,据说那柳氏被带到了官府接受审问,可不知为何、那日,官府门前聚集了一大帮民众,他们围在唐下,指指点点的,很快,便将柳氏的所作所为还有她今日所受的惩罚宣扬的人尽皆知。
要说那柳氏也是倒霉,在官府接受审讯时,因为拒不承认罪行,府尹大人觉得她脑子一片混沌,只好叫衙役扛来了一大桶水,两个衙役将柳氏的头按在水下,按一次便会开口询问一句“想起来了吗?”。
可怜柳氏如此坚持了十几下后,便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呛了一喂的水,最终还是承认罪行。
伏罪后的柳氏头发和衣裳早已湿透,狼狈的坐在地下,本以为可以先歇口气,谁料,那些个前来围观的民众纷纷将手中的鸡蛋啊,饭菜啊,豆腐什么的全往柳氏身上砸。
边砸,这些民众还边说,这柳氏太恶毒了,不愧为官夫人、总之,各种恶毒的话都骂遍了。
府尹大人被闹的无法,只好暂时先将柳氏收押,一直到夜色渐深,薛家的人来要人时,府尹大人也不愿放人。到最后,薛家的一众人个个拿着扫帚簸箕,将大堂彻底清扫干净,府尹大人才将柳氏放出,不过,这柳氏的名声却是全毁了,自此不敢再出门,只是天天躲在屋内。
而薛老太太,情况比之柳氏也好不了多少,自打将军府内被人当众奚落后,薛老太太气得都开始咳血了,几个大夫忙活了好几个时辰才勉强保住了薜老太太一命,看起来,的确是被气的不轻。
如此一来,反倒是便宜了那日在一旁默默看戏的二夫人杜氏,因为薜老太太和柳氏部受伤未愈,杜氏直接从薛老太太手里接过掌家权,坐上了代当家主母的位置,但这个位置,杜氏若想坐稳,还有一件事是必须做的,那就是,杀了是百合,从薜老太太手里接过传家玉镯,坐稳这萨家当家人的位置。
而将军府内,是无勋冷眼瞧着披麻带孝的是安合,她那一身素白的孝衣,生生刺痛了是元勋的眼。
“来人,将她送回薛家,将军府里容不下这等兴风作浪的奸吝小人。”
是无勋冷眼吩咐下人,目光如炬,全无半分心痛,是安合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让他失望了,既然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她不想呆在将军府了,那他就只能如她的愿将她送回薛家了。
“爹,不要啊,我不要去薛家,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是安合哪里会真的抛弃将军府跑去薛家,薛家虽然地位不低,却哪里及得上将军府荣耀万分,她那时不过是做戏罢了,可没想到,爹爹竟然直接下令派人将她赶了出去。
黑夜之中,是安合被几个侍卫大手一拎起,如拎小鸡一般被丢到了将军府门外,是安合死死拽住是无勋的衣角,泪眼婆娑,不住的哀嚎。
可惜,是无勋却是下定了决心,他已经给过是安合太多次机会了,今天白天,在将军府,若是安合稍稍懂得收敛一下,她今日就断不会落地如此下场。
所以,今日被赶出将军府,是她活该。
是无勋狠狠一抬脚,还不留情的在是安合身上踢了一脚,眼神里竟是痛心与失望。
“是安合,想想你娘,她尸骨未寒,你竟然联合外人来诬陷将军府,你的心怎生如此狠毒,生母之痛不要了,生你养你的将军府你也不要了,你真的是……”
伴随着是无勋愤怒而苍凉的声音,是是安合的东西被甩在地下的乒乒乓乓之声,不一会,乒乒乓乓的声音停下,是安合院子里的那些东西,全都被是无勋给丢了出来。
看得出来,是无勋这次,是来真的,他对于是安合这种吃里扒外的做法很是痛恨,觉的是安合她,根本就不配为将军府的人。
“是安合,带上你的东西,滚岀将军府!”
一句话,勿庸质疑,几乎是不留丝毫情面,狠狠的在是安合的心上剜了一刀。是安合狼狈的以手撑地,半躺在地上,手心,狠狠的攥紧,指甲深深的扣进肉里,阵阵细密的疼痛传来,是安合却恍若未知。
她恨,她恨自己的父亲如此铁石心肠,她恨,她恨这将军府人人无情无义,她更恨,更恨那躲在是无勋身后默默瞧着她受苦受累的是百合,是她,若不是她,她何至于落的今日如此地步。
是安合的眼神如一把尖刀,凌厉而尖锐,若是眼神能杀人,想必是百合此时已在是安合的眼神下死了无数次了。
“慢着。”
一道声势极强的嗓音划空而过,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慨之意。
远在边疆守卫国家之时,却得知母亲突然暴毙的消息,是安南原本心内就存了不少疑惑,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只为送母亲最后一程,却不成想,一回家,就看到自己一直以来捧在手心上呵护的妹妹被亲生父亲毫不留情的赶出门外。
是安南募的攥紧了拳头,理智告诉他,这样的情况一定是有原因的,可情感上,是安南却始终无法接受,母亲尸骨未寒,父亲却要将自己的亲生女儿赶出门外、还是在这密不透风的深夜里。
“爹,母亲,发生什么事了?”
是安安南坐在马背上,眸光幽深的望了一眼狼狈的坐在地上抽泣的是安合,翻身下马,将是安合扶了起来。
是安合本来还处在晃神间,这一下,猛然看见竟是自己的亲哥哥是安南回来了,欣喜的如同找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是语带幽怨的叫了一声“哥”,便突然头一偏,倒在了是安南的怀里。
“安合……安合……”
是安南不住的摇晃着她,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可是安合却始终没有抬起眼眸,他就那么晕了过去。
站在门内的是无勋与叶氏面面相觑,无声的叹息一声,是安合在这种情况下晕倒,只怕是他们怎么也解释不清了。
果然,是安南的眸色渐深,将是安合打横抱起,回头,陌生而又疏离的望了一眼是无勋夫妇。
“我不知道妹妹犯了什么事,但是,母亲尸骨未寒,这将军府就已经没有了我兄妹的容身之处了吗?若真如此,我便带着安合离开,免得脏了将军府的地。”
“……”
面对这一回家来便剑拔弩张的是安南,是无勋心内理解他的这些作为,可他向来不愿开口解释,只是负手而立,一言未发。
是安南转身上马,他将是无勋的沉默当成是默认。
“等一下。”
叶氏出声,叫住就要远走的是安南,她一直相信是安南是个明事理的,所以,愿意与他解释一番。
“安南,这其中有误会,伱先将是安合带回来,这中间的事,我再慢慢与你细说。”
叶氏棉柔的话语让是安南转身欲走大脚步停了下来。
“你先回家看看你姨娘吧。”
叶氏声音悠悠,最终还是将是安南兄妹给唤了回来,只是,唤回来之后,叶氏与是无勋又不得不焦头烂额起来,她该如何与是安南解释,他姨娘的惨死,又如何与是安南解释大半夜的为何将是安合拎出府去,难道真的实话实说,说他们是自作自受?只怕是安南不会相信吧。
是安南回来后,先是将是安合安置好,又独自到了薜姨娘的灵前守了一夜。
到了第二日,天色泛白,是安合也顶着深灰红肿的眼睛到了灵一堂。
一语未发的跪在薛姨娘令灵前,紧咬着牙关,那模样,分明是有无限哀楚与心酸,可偏偏,是安合一字未言,咬牙坚持的模样真是叫人无比心痛。
“安合,姨娘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又如何会被是家赶出来?”
是安合幽怨的望着是安南,双眼的焦距不知定格在何方,眼中泪意未褪,眸色却饿分明狠戾。
“是百合心里怨恨姨娘,设计杀了她,我不甘心,便联合了外祖母一家想替我姨娘讨回一个公道,却不想,将将军府的丑事败露,是将军恼羞成怒,自然恨不得将我赶出府了。”
她说的极为简单,却将所有事情概括清楚,此时的是安南,面对着自己生母的尸体与妹妹的满腹委屈,不及仔细思索这其中缘由,就信了是安合的话。
一记重拳重重敲打在地面,是安南垂着头,深深的自责与愧疚,最终画为愤怒与不甘。
“你说清楚,姨娘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是百合……?”
此时的是安合几次三番的惨败,心中的戾气渐深,但她却是及其能忍,她要对付是百合,就一定要先取得哥哥的信任,所以,她此时只是将是百合回来将军府之后发生的那些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但其中,却刻意隐晦了薛姨娘所作的那些事,字字句句,如含血的诉讼,终究让是安南心内的天平彻底倾向了是安合者边。
是安南极其沉痛的听着是安合的诉说,提起随身佩剑,冲入了思宁苑。
能思宁苑内,是百合并没有闲着,自从薛姨娘死后,她就知道,自己的仇人只会增多,所以这会儿,正加紧练功,精致小巧的匕首在她手里转的飞快。
是安南提剑而立,他远远望着是百合练功的样子,一眼就认出了那把匕首,乃是他,亲自送与是百合的。
彼时,他们还是这个世界上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姐第,不过短短数月,他们就变为了恨不得见面就相残的仇人。
真是造化弄人……
心念一动,是安南手中的剑快速飞出,直指是百合的方向。
静谧的武场内,带着杀气的剑锋直接朝自己飞来,是百合来不及细想,手中匕首一收,跃起而至,在半空中一个旋转翻身,轻松躲过那剑的袭击。
远处,是安南凝视着是百合一系列流畅的动作,心内感叹,不过短短数月,这是百合的武功,竟也精进到如此地步了。
抽身而起,是安南灵巧的身形一闪,不到一息的时间,已至是百合身边,一伸手,将自己的剑收回撬中,神情,已然带上了几分阴骘。
“我姨娘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
是安南一上来,声音便带上了几分质
问,或者说,他现在的语气,明显就是承认了,薛姨娘的死与是百合脱不了关系。
是百合眸光一暗,她本就是个掘脾气,自然不屑与别人解释,况且,薛姨娘的死,说到底,也是是百合一手促成的,她也无需隐藏。
薛姨娘害了原主一条命,又三番五次的想置自己于死地,她到现在才出手杀她,已经是极尽忍耐了。
“是,我承认。”
是百合的声音清润,毫无半分顾忌之态,实诚的态度与清澈的眉眼,坦荡而立,仿佛她取萨姨娘性命,就是一件多么应该的事。
“伱……”
是百合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是安南,他口中一个“伱”字尚未落音,心内便鄙夷起来,后面的活悉数没入口中,连求证都懒得再求,直接出手,一记掌风扫出。
是百合身子一偏,一缕秀发不可避免地被是安南的掌风扫落,在空中飞舞一下,便落了下去,一如,是百合沉入谷底的心。
罢了,既然是安南已经视她为仇入,那她,自不必再心软。
挑眉,凌厉的气势全然不输在战场上厮杀抗敌的是安南。
“你想清楚了,你真的要杀我?”
是安南只是淡漠的扫了她一眼,杀母之仇,他不能不报。
“我不会用兵器,免得让人说我欺负你。”
是百合全然不理会他的后半句话,一个飞身,一掌已经出世,直击是安南。
是安南不慌不忙的伸手,掌力相对,是安南醇厚的内力哪里是是百合能抵抗的了的,不过几息,是百合便己败下阵来,堪堪收回了一掌,一记侧空踢,直接打在是安南的腰间。
是安南被她一记踢腿功给震慑到了,他想不到,一个女子的速度竟然可以这么快,这还是在它有所防备的情况下,若是全无防备,与她交手,岂不是要吃亏?
是安南受了是百合一脚,遂也不再想让,直接出拳,打在是百合的身上。
是百合被他一拳打的飞出老远,悄然从袖中划出一把精致锋利的匕首,手心,紧握匕首槟端,以极快的速度向是安南冲了过去。
匕首握在手中,在靠近是安南的那一秒,快速抽出,匕首在是安南的肩颈处一滑而过,架在了是安南的脖子上。
是安南躲闪而过,单手旋即伸出,两根手指自匕首尖端插…入,滑至匕首槟端。
是百合大惊,原本以为自己出其不意可以先劫持住是安南,却没想到,是安南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引诱她自动向他突袭,然后,快速出招,打落了她的兵器。
是百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匕首在是安南手中被轻巧的一掷,稳稳的扎在思宁苑里一颗活了几十年的老槐树身上。
输,对于是百合来说你算什么,她早知道,她与是安南实力相差悬殊,并不奢望自己能赢,只是,她想不到,刚才还恨她入骨的是安南怎么会放她一码,难道真是顾念亲情?
“是安南,你为何不干脆杀了我,为你姨娘报仇?”
是安南抬眸,淡漠又疏离的望了她一眼,眸光幽深。
“我姨娘的事,我自会查个清楚明白,若真是你所为,我自然不会放过你。”
是安南的话不算客气,却让是百合由衷一笑,幸好,她的弟弟还不是那是非不分,忠奸不明的人,既然他有心要查,那就让他自己去论个孰是孰非吧。总之,她问心无愧就好。
“是安南,我奉劝你一句,离你那白莲花妹妹远点,别被她给摆了一道。”
是安南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嘴角抽了一下,白莲花,这是个什么意思?
“不劳你费心,我自己的妹妹我自己心里清楚。”
是百合听着他信誓旦旦的话语,心头不由得一阵冒火,她明明是好心提醒,怎么到了是安南这里就变成了不怀好意了呢。
此时,是百合已经从那颗老槐树身上十分费力的拔出了自己的匕首,低头检查,却发现这匕首只是刀身弯曲了一点,还能用,心内被是安南的话一刺激,又出于试试这匕首的锋利程度的打算,是百合手中的匕首贸然飞出,直直朝是安南的方向射去。
“是安南,别怪我 没提醒你,关键时刻,在背后插~你一刀的人往往是你信任的人……”
是安南眉心突突的跳着,衣袖一甩,轻松躲过了这匕首的攻击,那匕首拐了一个方向,朝茂密的看不清来人的树林间射去。
当然,就算是安南不出手,是百合的匕首也真没打算在背后插他一刀,是百合射出匕首时是控制了力道的,就算是安南不躲,那匕首也伤不到他分毫。
可偏偏,是安南的衣袖拐了一下匕首的方向,林间中,一道惊恐的女声传来,然后,就只听见一个人晕倒在地的声音。
原来,这林中,一直有人在偷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