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
恐惧
明菲和胤禛被一起移回了宿营地,进了帐篷又给明菲的身上的伤口全面的处理了一次,孝庄猛的见了这情形都有些发晕,强睁着眼睛道:“把四阿哥移到哀家的帐篷里,哀家看护着他。”
明菲的手上的皮肉几乎全烂掉了,身上全是青紫色伤痕,脸上也划伤了好几处。
康熙实在不忍心看,吩咐着几个嬷嬷道:“轻点,别弄疼了皇贵妃。”
明兰在帐篷外面哭的脸都花了,徐若瑄看了她一眼冷声道:“不许哭了!你姐姐还活着了!”
明兰猛的收住了眼泪,瘪的自己都开始打嗝了。
隆科多焦急的等在帐篷外面,明兰见了隆科多一下子扑到了隆科多的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隆科多安抚的轻拍着她,又想起以后,看了看依旧懵懂无知的明兰,不禁叹了口气。
太子站的笔直,一动不动的几乎成了一座雕像。
大阿哥乱草草的甩着鞭子来来回回的走动。
若是皇贵妃真出了意外,那影响的绝对不单纯的只是后宫,或许前朝又要有一次大动荡了,王公大臣们也都等在帐篷外面,阿娜日因为明显的跟这次事情有莫大的关联一行人都已经被扣押了,就是跟着明菲的那一群侍卫也都是暂时关押,事情没有查清楚前谁也不能放过。
荣妃和惠妃看到明菲的情形也都是发愣,过了一会才开始细细的思量起了自己以后的事情。
木兰围猎的气氛跟着也紧张怪异了起来。
孝庄坐在榻上不住的捻着佛珠:“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出了这样的祸事?”
康熙垂头坐在下首:“撞见阿娜日,之后马就突然发狂了。”
“那马是什么情形?”
“已经被套住了,口吐白沫而亡,兽医说是中了罂粟毒出了幻想才突然发狂的。”
孝庄看着康熙,严肃的道:“这个时节绝对不能失了科尔沁的助力。”
康熙的手紧紧的握住,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个道理朕懂,但朕是皇上!”
孝庄发愣的看着康熙,她看着这个似乎昨日还在她羽翼之下的孩子,似乎在一瞬间长成了帝王,那黝黑深邃看不见底的眼眸,犀利又冷冽的看着人的时候就如同当年的皇太极。
这是个皇帝啊,她怎么又忘了?
她疲惫的起身,搭着身旁宫女的手:“这事情一定要处理好,哀家过去看看胤禛去。”
康熙的眼神又渐渐温和了下去:“老祖宗注意身子。”
孝庄点了点头,慢慢的出了帐篷。
康熙闭了闭眼又去看了明菲,她因为后脑勺有伤头发已经被剃掉了一片上了药用白布裹着,也不敢让躺着只是趴在床上,身上因为有伤裹满了白布也没有穿衣裳,只在外面盖了一条轻柔的被子。
他一看见这样的明菲就觉得鼻子发酸,看都不敢多看。
佩玉和王嬷嬷几人都红肿着眼睛,虽是看着遮过的,但还是看的来,康熙对着这几人说话口气好了不少:“千万别弄疼了皇贵妃,药也不能太苦,她怕疼也怕苦,她这样躺着也不够舒服,你们看着帮着动动,但觉不能碰到伤口,只要你们能照顾好皇贵妃,朕统统有赏。”
一说这话,王嬷嬷立马又红了眼眶,心里酸涩的不行。
康熙挥手让几人都下去了,他自己在明菲跟前坐下。
那往日里白皙细嫩的手满满的缠着白布,想起那血肉模糊的样子,他的心疼的像被抓了一般,乌黑的长发也被剪掉了很多,她若是醒来了看到这样子大约又要嘟着嘴埋怨了,是不是会埋怨他都没能保护好她?他很想抱抱她,确定她还是在的,可是这满身的伤痕让他连下手的地方都没有,他能做的只是干干的坐在原处,呆呆的看着她。
他那时候是怎么说的?他说了再也不会让她受委屈的,可是他甚至差点丢了她。
他猛的站起身往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到原地:“你一定要好,若不然朕就会慢慢折磨胤禛,你好好养着,朕一定会找出害你的人给你报仇!”
他阔步出了帐篷,依稀还能听见外面的声音。
“臣等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对于这事情说什么的都有,但就是没人帮着科尔沁亲王说话,他急得满脸冒汗,最后不得不强狡辩道:“不瞒皇上说,葛尔丹曾经用牛羊金子美人收买过臣,但臣一直没有同意,这一次也说不定是葛尔丹出的什么主意陷害臣,挑拨臣跟皇上之间的君臣关系,最后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他自己竟是越说越觉得有理,强调道:“定就是这样的!”
康熙一直冷脸看着科尔沁亲王,又看了看众人:“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你给朕说说,葛尔丹的人是怎么混进来,又是如何恰好在皇贵妃骑马的时候刚刚害了贵妃的?”
科尔沁亲王语塞了。
隆科多道:“臣有话说。”
康熙转眼看了看,见是自己的表弟,点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喳。”
“臣专门私下里打听过阿娜日公主的为人,草原上不少人都知道阿娜日公主好嫉妒,尤其嫉妒比自己长的貌美的,曾经不止一次的处置过比自己长的好看的女子,皆因妒忌。若设想葛尔丹打听到了皇贵妃是为貌美的女子,比阿娜日公主长的貌美,早早的得了皇上要出行的消息特意将人安插到了阿娜日公主的随从里,在恰当的时候暗害皇贵妃又嫁祸给阿娜日公主,就是亲王所说的,挑拨了皇上恩科尔沁亲王之间的君臣关系,自己坐收渔翁之利,这也是极有可能的!”
隆科多这一段话里反映出了太多信息,首先最能说明隆科多是个极有见识又有远见的人,他早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打听了关键人物阿娜日的为人,并且得出了极其合理又符合当下时局的结论,立马引的明珠索额图几人都附和了起来。
科尔沁亲王大声道:“果然是厉害,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皇上臣和臣的妹妹是清白的!”
康熙沉思的片刻:“你说的这个到是很有些道理。”
隆科多又道:“若臣猜得不错,那些关押的人里面,定会有一个人愿意自首,又攀咬着说这事情就是阿娜日公主的主意,更有可能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
索额图听看这话笑着道:“佟大人说话还是掂量着些,尤其是在皇上跟前,说大话可是在欺君的。”
明珠在一旁帮腔道:“我到是信佟大人这话的。”
康熙摆了摆手:“不用为这个争辩了,朕就是听听你们的想法,没有欺君这一说。”
正说着有侍卫求见,说是阿娜日公主的侍卫里有个叫多图的招了,只说是公主嫉妒贵妃貌美又下了自己的面子,才让自己用淬了罂粟的银针在马的经脉上扎了一针,马这才发狂的,并且果如隆科多料想的一般,说完这些话直接就咬舌自尽了。
帐篷内霎时都静了下去,这个隆科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样的事情都让他一口料中?!
“真是岂有此理!彻查这个多图,若是真是葛尔丹的人,朕就荡平他的领地!”
胤禛直到了傍晚的时候才醒了过来,嘴里还叫着额娘,孝庄坐在他身边慢慢的给他抚摸着背:“胤禛不怕,老祖宗在了。”
胤禛猛然坐起身道:“老祖宗我额娘了?”
孝庄吓的又安置着他躺下:“可不敢起得这么猛,会头晕的。”
胤禛抿嘴看着孝庄:“老祖宗,我额娘了?”
孝庄慢慢摸着他的头:“你额娘跟你一样从马上摔了下来,只是摔的严重了,这会还没有醒来。”
胤禛又坐了起来,掀开被子跳下了床,光脚站在地上:“老祖宗我要去看我额娘!”
孝庄起身,叹了一口气道:“那就让宫女给你穿戴暖和了去,你身子还虚着了,不能随意的糟蹋。”
胤禛点了点头。
明菲的帐子里灯火通明,宫人都守在跟前,没有一个人敢走。
胤禛呆呆的站在明菲的床前问佩玉道:“为什么我跟额娘一起从马上摔下来,额娘成这样子了?”
佩玉见苏沫摇了摇头,就只哑着嗓子道:“这个奴婢也不清楚。”
胤禛又往前走了几步:“额娘这个时候是不是很疼?额娘什么时候能醒来?额娘还答应要带着我学骑马的,可不能睡着不起。”
苏沫偏过了头。
胤禛不敢大哭,他怕吵着明菲的休息,他压抑的一下一下抽泣着,哭的脸色更苍白了。
苏沫吓着哄着胤禛:“四阿哥不哭了,皇贵妃会醒来的,若是四阿哥哭坏了身子,皇贵妃醒来要难过的。”
胤禛努力克制着道:“嬷嬷不骗胤禛?额娘能醒来?”
苏沫心疼的道:“嬷嬷不骗你。”
草原的夜里冷气重,胤禛本就没有好全,苏沫不敢让他站的太久:“四阿哥,回吧。”
“嬷嬷,就让我陪着我额娘吧,看不见我额娘我难受。”
苏沫红着眼眶道:“你在这里皇贵妃大概都休息不好的,四阿哥还是跟奴婢回去好好休息吧,说不定睡了一觉皇贵妃就醒来了。”
胤禛最终是被连哄带骗的带回了孝庄的帐篷。
寂静的夜晚他只要一闭眼似乎就能看到明菲浑身是伤得躺在床上,他半睡半醒的时候似乎还能看到明菲满身是血的样子,惊的他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大睁着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帐篷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心里乱哄哄的吵得他脑仁疼,似乎心里总有个声音在说,如果有一日没了额娘怎么办?
恐惧的潮水几乎将他淹没,他觉得呼吸都困难了起来,他好想这个时候额娘可以哄着他抱着他给他讲着故事,可是不能啊,他觉得身上冷的将自己躲在被子里,不知不觉的已经满脸都是泪水,他蜷缩成一团想,只要额娘能好,额娘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会好好的做学问将来做个最有本事的人,他会好好的孝顺额娘做个最大的孝子,额娘喜欢怎么笑话他都行,就是叫他小老头他都是极其高兴的……
他因为一整晚没有休息好,身子本就虚弱,第二日就得了风寒。
徐若瑄跟明兰陪着胤禛。
徐若瑄看着蔫蔫的胤禛道:“你知不知道你额娘但凡留一点心思在自己身上她不会受这么重的上的?”
“她用自己的身子完完全全的护住了你,所以你没有受一点上,你额娘现在还昏迷着。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你额娘知道会是什么感觉?”
坐在床上的胤禛身子都开始颤抖:“额娘是为了护着我?”
徐若瑄尖酸的道:“给奴婢十个胆子也不敢骗四阿哥,自然是真的,别人不告诉四阿哥,还是怕四阿哥心里不痛快,想不开罢了,只是奴婢觉得一个男子若是连这点承受的能力都没有他还做什么男子?四阿哥你又如何对得起皇贵妃对四阿哥的这拳拳爱子之心?”
胤禛朝着徐若瑄吼道:“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我怎么会对不起我的额娘!”
他像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勇气和力量,最终颤抖的大哭了起来:“徐若瑄,我害怕,你说要是我额娘在不醒来了怎么办?”
徐若瑄看着这个幼小的孩子哭的可怜,伸手给他擦了擦眼泪,尽量放柔了声音:“不怕,皇贵妃放心不下四阿哥,一定会醒过来的。”
胤禛吸着鼻子道:“你可别骗我。”
徐若瑄摇了摇头:“我从来不骗人。”
说完话她自己都伤感了起来,那样的伤口,又是伤在脑子上,实在不好说,若是真不好了,怎么办?
康熙早起先去看了明菲,问守着的林医正:“皇贵妃今日的情形如何?”
林医正挤着笑脸道:“皇贵妃今儿比昨儿好了很多,脉象也平稳了。”
康熙在明菲的床边坐下,仔细看了看明菲身上伤口的包扎,听得她的呼吸还算平稳,终于伸手摸了摸一侧没有包扎的肩膀,她的身子似乎一年四季都是这种冰凉的触感,就如她的性子一样,清清淡淡的。
只是这个时候总也比平时更冷了几分。
他不敢在碰她,依旧不敢多看,又站起身出了里间。
看着林医正道:“你的命跟皇贵妃连在一起,你心里清楚就行了。”
林医正冒了一脸的冷汗,连连的应是。
康熙出了明菲的帐子,左右看了看终是对李德全道:“去看看四阿哥吧,说是今儿又得了风寒?”
“可不是,说是夜里躲着哭虚了身子,今儿起来就得了风寒。”
康熙叹了一口气:“还是个孩子。”
李德全跟在康熙身后连连应是。
前面有两张写的地方有点状况,这次塞外出行的时候钮钴禄,德妃宜妃都有孩子了,都没带,不过我的后台任然没法改,以后看情形在改,美人们多多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