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帝国:基地_第一篇 心理史学家_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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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安,博士。”盖尔说,“我……我……”

“你没想到我们今天就会见面吧?在正常情况下,我们不必急着碰头。但是现在,假如我们想雇用你,就必须尽快行动。如今找人可是越来越不容易了。”

“博士,我不明白。”

“你刚才在观景塔上跟一个人聊天,对不对?”

“没错,他叫杰瑞尔。除此之外我对他一无所知。”

“他的名字没有任何意义。他是公共安全委员会的人,从太空航站一路跟踪你到这里。”

“但是为什么呢?只怕我越来越糊涂了。”

“那人没有对你提到我吗?”

盖尔有些犹豫。“他管您叫乌鸦嘴谢顿。”

“他有没有说为什么?”

“他说您总是预测灾难。”

“我的确如此——川陀对你有什么意义?”

好像每个人都会问他对川陀的感想。盖尔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词,于是又说一遍:“壮丽无比。”

“那是你的直觉印象。如果改用心理史学呢?”

“我从来没想过用它来分析这种问题。”

“年轻人,在我们的合作结束之前,你就会学到用心理史学来分析所有的问题,而且会视为理所当然。注意看——”谢顿从挂在腰带上的随身囊中取出一台电算笔记板。传说他在枕头底下也摆了一台,以便突然醒来时随手取用。现在他手中这一台,原本灰色光亮的外表已稍有磨损。谢顿的手指已经起了老人斑,却仍然能在密集的按键间敏捷地舞动。位于电算板上方的显示屏,立刻出现许多红色的符号。

谢顿说:“这代表帝国目前的状况。”

然后他开始等待。

盖尔终于说:“但这当然不是一个完整的表现。”

“没错,并不完整。”谢顿说

,“我很高兴你没有盲目接受我的话。然而,这个近似表现足以示范我的命题。这点你接受吗?”

“接受,但我等会儿还得验证函数的推导过程。”盖尔很小心地避免可能的陷阱。

“很好。让我们把其他因素的已知几率都加进去,包括皇帝遇刺、总督叛变、当代经济萧条的周期性循环、行星开发率的滑落……”

谢顿进行着计算。他每提到一个因素,就会有新的符号出现在显示屏上,然后融入原先的函数,使得函数不断地扩充与改变。

盖尔只打断他一次。“我不懂这个‘集合变换’为什么成立?”

谢顿以更慢的速度示范了一遍。

盖尔又说:“但是这种做法,是理论所禁止的‘社会运算’。”

“很好。你的反应很快,可是仍然不够快。在这种情况下,可以允许这样做。让我用展开式再做一遍。”

这回过程变得很长,等到算完之后,盖尔谦逊地说:“对,我现在懂了。”

谢顿终于停下来。“这是三个世纪以后的川陀。你要如何解释?啊?”他侧过头去,等着盖尔回答。

盖尔感到不可置信。“完全毁灭!但是……但是这绝不可能。川陀从来没有……”

谢顿突然既激动又兴奋,一点也不像个老态龙钟的老人。“说啊,说啊。你已经看到了导致这个结果的过程。现在用口语说出来,暂且忘掉数学符号。”

盖尔说:“当川陀变得越来越专门化,也就变得越来越脆弱,越来越无法自卫。此外,它越发是帝国的行政中心,也就成了首要的觊觎之的。随着帝位的继承越来越不确定,以及大世族间的摩擦越来越剧烈,社会责任感也就消失了。”

“够了。川陀在三个世纪内完全毁灭的几率是多少?”

“我看不出来。”

“你一定会做‘场微分’

吧?”

盖尔感受到明显的压力,但是谢顿并未将电算板递给他,他的眼睛离电算板有一英尺之遥。他只好拼命心算,不一会儿前额就冒汗了。

最后他说:“大约85%?”

“不坏,”谢顿努着下唇,“但也不能算好。正确的数值是92.5%。”

盖尔说:“这就是他们叫您乌鸦嘴的原因?在学术期刊中,我从来没读到过这些。”

“你当然读不到,这是不能发表的。你想,帝国怎么可能让这种动摇的倾向,如此轻易地曝光呢?这只是心理史学一个非常简单的示范。不过,我们一部分的结果,还是泄露到了贵族手中。”

“那可糟了。”

“也不尽然,一切都在我们考虑之中。”

“可是,他们是不是为了这个原因调查我?”

“对。只要和我的计划有关,都会成为调查的对象。”

“博士,您有危险吗?”

“喔,没错。我会被处决的几率有1.7%,但即使如此,我的计划也绝对不会终止。我们也已经将这点纳入考虑。好了,不谈这些。明天你会到川陀大学来见我,对吗?”

“我一定会去。”盖尔说。

公共安全委员会:……自从恩腾皇朝最后一位皇帝克里昂一世遇刺后,贵族派便掌握实权。大体说来,在皇权不稳定亦不确定的数个世纪中,他们形成维持秩序的主体。大多数时期,这个委员会由陈氏与狄伐特氏两大世族把持,最后则变质为维持现状的工具……直到帝国最后一位强势皇帝克里昂二世即位,才将委员会的大权尽数释除。首任的主任委员……

就某个角度而言,委员会之所以没落,可追溯到基地纪元前2年,它对谢顿所进行的一次审判。在多尼克所著的谢顿传记中,对那场审判有详细记载……

——《银河百科全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