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北江奇遇(1)

大明洪武十七年夏,这年的三伏天特别的热。一老两小三个道士顶着正午的烈日在官道上疾行。

走在最前面的老道约莫三十六七岁上下,瘦高瘦高的,脸色蜡黄,一脸的饥饿相,眉宇间充满了精气神。挂在身上的粗布道袍视乎有点肥大,虽然很旧已经补丁摞了补丁,但却非常干净。紧跟在身后的小老道其中一个十四五岁左右,不胖不瘦、皮肤白皙,眉清目秀,但有点尖嘴猴腮。身上也是一件干净的粗布道袍上面却没有一块补丁。另一个小老道年龄与那个仿佛,又黑又胖披着一件满是补丁已经好久没洗过的粗布道袍,敞着怀腆着大肚皮,肩膀上担着一根碗口粗细的哨棒,两头挑着两个灰布大包袱。黑胖小老道挑着大包袱呼呼直喘气,嘴里大声嚷嚷着:“师傅我说你带错路了吧!咱都走大半天了也没见个人影,这是去广州府的官道吗。”廋老道嗯了一声继续走着。另一个小老道笑嘻嘻的说道:“呆瓜!你嚷嚷什么啊,直管跟着师傅赶路就是了,还不快点走,走的慢了天黑错过宿头,就得住在野外了。”黑胖小老道埋怨道:“你和师傅空着手自然走的快,咱家挑着包袱好不沉重,大三伏天的就算会错过宿头也只好慢慢而行。”

话说这三个赶路的老道是谁,他们去广州府干嘛?这就得慢慢说起了。上了年纪的老道姓魏,名吉安;是道家茅山宗第27代掌教陶显祖最小的徒弟。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小老道是魏吉安的徒弟。眉目清秀却尖嘴猴腮的叫章真,因为人聪明时常冒出些歪点子,同辈师兄弟给他取了个外号叫他“歪猴”。黑胖小老道叫李守卓,为人特憨厚,傻里傻气的有把子笨力气,同辈师兄弟送了个“呆瓜”的外号给他。

这茅山宗自开创者陶弘景以后,人才辈出,其影响也日渐扩大。唐宋时期的茅山宗更是发展到了高峰,唐代茅山道士王远知、潘师正、司马承祯、李含光等,均极得大唐宗室的尊崇。但到了元末以后茅山宗却逐渐没落被各派所融合,几乎要不复存在。二十七代掌教陶显祖一向淡薄名利崇尚清净无为道法自然,对茅山宗是否壮大也不放在心上,经常四处云游一生就收了三个徒弟。大徒弟叫常道通,二徒弟叫李济祖,三徒弟就是这个魏吉安。魏吉安7岁的时候父母死于战乱,他用破木头当锹挖了个土坑把父母埋了。在坟头痛哭磕头的时候被陶老道看到了。陶显祖看这个孩子相貌不错,过去同他谈了两句觉得魏吉安很是聪明伶俐于是就收做了徒弟。魏吉安从此一直都跟在陶老道身边伺候老师,跟着老师四处云游。魏吉安不像他的两位师兄艺成以后就娶妻生子自立门户;而是打算同自己的老师一样一生不娶做个清静无为的道士。

话说这道士咋还能娶妻生子呢?原来这茅山道教是正一道符箓派。道教分为全真道与正一道两大系统。全真派的道士出家,在宫观内过丛林生活,不食荤,重内丹修炼,不尚符箓,主张性命双修,以修真养性为正道;正一派道士一般有家室,不忌荤,以行符箓为主要特征,比如画符念咒、驱鬼降妖、祈福禳灾等。所以魏老道的两个师兄都有自己的家室产业,不时的会送些钱粮孝敬师傅陶显祖。魏老道和师傅就靠这些孝敬和平日云游时候偶尔做做道场度日。

大约两年前的一天,陶老道收到一封信,是他好友广州府陈家陈员外陈景琦派人送来的。陶老道看完信一言不发,当即叫徒孙章真下山去叫另外两个徒弟回来。常道通和李济祖到了华阳洞紫阳观以后,陶老道把三个徒弟叫到了身边。吩咐他们说自己要出趟远门办点事,多则一年半载就回来。如果三年不回来,他们也不必寻找就由大徒弟常道通接替掌教一职。当即还把掌教信物“李含光传下的《上清大洞真经》”给了常道通。然后陶老道就下了山。临下山时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各位徒弟徒孙:我该回来自会回来,不用去寻我。

转眼一晃两年过去了,陶老道一直也没有回来。留在紫阳观的魏吉安带着自己的两个徒弟从师傅走那天就没下过山。在山上过着清苦的日子。这魏老道和他的两个师兄不同,基本不下山做什么法事道场了什么来糊口。他打小就跟师傅全靠两位师兄周济,同师傅云游的时候也是帮穷人忙白干活的时候多。师傅这一走两位师兄就不在派人送钱来了,魏老道带着两个徒弟日子是过的一天不如一天。可这魏老道一点也担心,就这么耗着。可是他徒弟章真可受不了了,眼睛一转来了歪主意了。这小子和师弟李守卓都是陶显祖晚年带着魏老道云游的时候捡的孤儿。陶先祖说这俩孩子与魏吉安有缘,让他收了做徒弟。要不是这样,这魏老道连徒弟都懒得收。

这天,章真像往常一样坐下来和师傅师弟喝全天唯一的一顿粥。这小子端着碗不喝粥,吧嗒吧嗒直掉眼泪。师弟李守卓看了嚷嚷起来:“师傅,你总说咱家好吃懒做,不能吃苦,你看师兄因为粥不好喝都哭啦。”歪猴!你不爱喝,咱家替你喝了吧。说着一把夺过了歪猴手里的碗,一仰脖喝了个干净。魏老道喝着粥也不搭话,由他们闹。章真一看师傅不搭话,只好自己喃喃自语:师弟啊!师兄我不是嫌弃粥啊,我是伤心啊。你说师祖下山这么久了,连个消息都没有。他老人家那么大岁数了,山高水远的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他老人家有三个徒弟,徒孙那么多居然没一个关心老人家跟着去的,不去也行啊,可至少也打听打听师祖的消息啊。哎!师祖是白养了我们了。我从小没了父母一个人要饭,不是师祖收下我,让我拜在师傅门下,这时候我早就饿死了。他老人家最疼我了,闲暇的时候还经常亲手指点我。说到这里,章真想到自己家本来家大业大,结果因为战乱父母被贼兵杀了,才五六岁的他只好要饭为生。越想越伤心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魏老道放下碗,叹了口气道:真儿,不是为师没有良心,为师也担心啊;只是你师祖临下山的时候万般嘱咐不要我们去寻他,我想你师祖这样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歪猴一听师傅搭话了心里高兴了,一边抽泣一边道:师祖一定心疼我们,怕我们遇到危险才不让我们去的;你看师祖临走的时候连继任掌教都安排好了,他老人家这一行定不简单啊。要不是师祖,我也活不到这么大,我才不怕死呢,我要找师祖去,就算帮不上大忙至少也可以给师祖端茶递水斥候他老人啊。

魏老道听章真这么一说,心里也不是滋味。他从小就跟师傅在一起寸步不离,情同父子,说不关心那是假的。但是师傅叮嘱过他,所以每次心里动了寻找师傅的念头的时候也只好作罢。现在章真这么一说,触动了魏老道心弦。老道一寻思:是啊徒弟说的有道理啊,怎么能因为自己怕死就不去找师傅了。魏老道心一横说道:罢!罢!我就违师命一次。真儿一会你带守卓准备一下,晚上我们在紫阳观周围布个金罡阵防止邪门歪道侵占紫阳观。明早我们就收拾收拾去广州府寻你师祖去。

歪猴章真一听高兴了。赶紧拉着师弟去准备了。他的如意算盘是这样打的:与其在这跟师傅受穷饿死,还不如去寻师祖;这一路上山高水远的沿途少不了做点道场了什么的赚点钱花。至于师祖的事慢慢在说了。于是这师徒三人就一路往广州府赶来。

走在最后面的李守卓嘴里喃喃的抱怨着,又冲章真嚷嚷起来。歪猴!从昨晚到现在咱家粒米未进,实在走不动啦!要不咱俩换换,你来挑会。章真晃悠着小脑袋,嘿嘿一笑:成啊!我挑就我挑,不过以后别求我帮你画符,自己弄去哈。哼!仰仗师祖偏心,亲手教了你许多本事,你就欺负起咱家了。呦呵!我说呆瓜,你这意思是说师傅啥都没教你么?你自己人笨又不

勤奋,居然编排起师祖、师傅的不是了,想讨师傅打怎么着。

口开神气散,舌动是非生,休呈口舌之快,快快赶路。被师傅一说,小哥俩都不敢在言语了,紧紧的跟在魏老道后面赶路。

又走了一阵,魏老道师徒远远望见前面三五里远,有一行十数人在赶路。有推车的、有挑着扁担的、有赶着牲口的,大包小包,有老有小,拖家代口的像是是逃难的。

魏老道回头说道:徒弟们,为师先过去打听打听路程,你们随后跟上。说罢魏老道左手掐诀嘴里念动御风咒,左脚一跺喊了声:疾!脚下生风,飞也是的赶了过去,眨眼功夫看看就要赶上前面的行人了。魏老道掐着诀的左手往胸前一顿,同时食指无名指竖起说了声:收!收起了御风咒。然后缓步赶上一个挑着担子的年轻人,上前打了稽首道:这位兄台打扰了,敢问这是去广州府的官道么?挑着担子的年轻人约莫二十来岁,赶忙放下担子还了一礼:不错这正是去广州府的官道,从这在往前走30里就是北江,过了北江就进入广州省地界了;顺着大道一直往南就是广州府。挑担子的年轻人看了魏吉安又道:这个时辰了就算赶到北江也没有渡船了,今天晚上看来要露宿了,道长要不嫌弃就和我同行吧也有个照应。魏老道赶紧打了个稽首:那就多谢了。正说着,章真和李守卓相继也赶了上来。师徒三人随着人群一起慢慢赶路。通过聊天得知这个挑担子的年轻人姓黄广西人,因在家排行老三,人们都叫他黄三。这一群人都是他们村左右的老乡,因害怕被洪武皇帝移民到塞北筑城屯田,所以一路逃难至此。黄三的大哥、二哥还有父母在逃难途中死了,现在就剩他自己了,反正是两手空空孤家寡人一个,索性就帮着一些被逃难大队伍甩下的老弱病残的相亲们挑挑东西,因此落了后错过了宿头。

魏老道等一行人走在官道上看看天色将黑,远处隐隐已有波涛之声。众人于是想找个落脚之处,可是这一带出了不但没有一户人家也没有适合露宿的地方。正踌躇间,忽又见远处隐隐有个土丘,土丘之有座小小的庙宇。众人很是高兴,赶紧互相招呼着直奔那庙宇而去。魏老道师徒和黄三走的快了些,先到了山门前。还没等进山门,一个枯眉瞪眼,白寥寥脸上没有血色的和尚已经迎了出来。问道:哪里来的,干什么去。没等魏老道说话,章真嘻嘻一笑道:打来处来,到来处去,大和尚多问啦。和尚白了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就要关上破烂的庙门。魏老道赶紧走上前去打了个稽首道:大和尚有礼了,顽徒不懂事冲撞了大师,都是我管教不严,还请别见怪。贫道来自金坛县华阳洞紫阳观,同二个徒弟和众位相亲路不熟,错过了宿头想在贵寺借宿一晚,还望大和尚行个方便。和尚先是一愣,随即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道:想住就住,反正寺庙也不是我的,别到后殿打扰我清净。说完一甩袖子走过前殿径直往后殿去了。李守卓一听和尚这话来了精神了:这贼秃原来不是庙的主人,居然还这么牛气。挑着包袱大咧咧的直奔庙里来。

众人来到庙里大殿上放下行李休息,发现这庙已经破败不堪,一个上书萍渡寺三个大字的破旧匾额依在大殿的柱子上。很多男女老幼已经大殿上的地上铺上席子休息,魏老道觉得留在过夜有点不妥。于是带着徒弟穿过大殿来到了后殿。这后殿和大殿中间是一片空地,两边是供以前庙里和尚休息的耳房。房间都已经没门没了窗户,有的屋顶都已经坍塌了。之前庙门口遇到的那个和尚坐在空地中央的一块石头上闭目静坐。魏老道师徒怕打扰了和尚,轻轻的搬了石头座在东侧一个耳房下。那和尚站起身来面露不悦之色,一甩袖子径直往大殿走去了。魏老道和章真也不在乎自顾的坐着休息。只有那李守卓嘴里嚷嚷道:贼秃好大的架子,惹恼了小道爷,当心咱家一哨棒敲破了你的秃瓢。

这时黄三从大殿走了过来,与那和尚走了个顶头,对那和尚道:大和尚哪里去,我弄了些野菜和稀粥,不嫌弃一起吃吧。那和尚没有停步,白了一眼黄三走了出去。

不吃正好,咱家饿了一天了还愁不够吃呢。呆瓜李守卓一把接过黄三手里端着的粥锅,抓起锅里的勺子张大嘴喝了起来。守卓不可造次,你也不问人家可曾吃过,还不放下。魏老道说完赶紧起身冲黄三打了个稽首道:多谢!多谢!小徒无理还请不要见怪。黄三笑道:道长不要客气,这岩葱是刚刚在外面踩的,到处都是,这锅希粥也是特意孝敬您的,我们那边还有很多,不够吃过来取就是了。那好,那好,我正愁不够吃呢,呆瓜李守卓一听还有乐的屁颠屁颠的。魏老道当即瞪了一眼李守卓道:呆货,还不滚下去与你师兄分粥。黄三一拱手道:那我就不打扰各位了,不够尽管来前殿。魏老道赶紧还礼称谢。

师徒三人吃完饭,把后殿打扫了一下,用破木头把门依好就地而眠。过了定更天快到亥时了,没有一丝风的闷热天忽然刮起了阵阵微风。这风不急不慢缓缓的吹进了后殿,虽然是微风但吹到身上却让人不自觉的打了几个冷颤。章真一咕噜翻起身,看到师傅依然盘膝而坐闭目养神。于是轻声说唤道:师傅,我觉得这风来的蹊跷有点邪门啊。没等魏老道开口。那边呆瓜李守卓接口道:天时不正,夏行秋令,也不是没有的事情,大半夜的歪猴你不睡觉折腾个鸟。歪猴章真刚要开口会几句数落一下师弟;魏老道突然睁开眼对章真道:章真说的很对,这风虽然没有什么邪气,但风中夹杂着极重的阴湿之气,冲撞了人总是不好;你赶紧带守卓去用桃木楔子在庙周围布个金罡阵,防止有什么不洁之物闯进庙里冲撞了前殿逃难的乡亲。

章真一脚把李守卓踢了起来:呆瓜还不拿上东西跟我出去。李守卓嘴里抱怨着不情愿地拎起哨棒,从包袱里面摸出个小布包搭在肩头随师兄走了出去。师兄弟刚出后殿,就望见早上那个枯脸和尚跟风中的稻草一样飘飘悠悠的从前殿出来直奔东侧的耳房走了过去。手里还拎着一把短刀,借着月光看去刀上好像有淡淡的血迹。那和尚面色似乎比早先红润了许多,身体也胖了些。呆瓜李守卓看了冲歪猴道:“师兄,你看这和尚白天躲着你我,原来是想自己偷偷杀鸡打牙祭啊,这大半夜的一个人杀鸡呢,一会熟了咱哥俩过去分他一半如何?”你个不开眼的呆瓜就知道吃,这风就是这和尚弄的,没看到他周遭旋绕旋风还有团团阴气,昏惨惨,冷凄凄的嘛,还不上去揍他。呆瓜李守卓一听师兄这话,赶忙从敞开的道袍里摸出了两道符贴在了哨棒两头,一个箭步奔那和尚去了。这边那和尚也发现了他们师兄弟。飘飘忽忽,慢悠悠的奔他们走了过来。李守卓迎头对着和尚脑袋就是一棒,那和尚轻飘飘的往后一晃就躲了过去。呆瓜李守卓手上不停,第一棒刚沾地,立马手上运劲横扫了过去。那和尚依旧轻飘飘的往后一晃,躲的距离不多不少恰到好处的避过。呆瓜李守卓两棒没中心里气脑,把贴了五雷符的哨棒舞的虎虎生风对着和尚乱打,因为贴了五雷咒哨棒每次打空触地时都会发出闷鼓之声。那和尚就如风中的树叶一样飘飘忽忽的把呆瓜李守卓着的哨棒一一避过。那边的歪猴章真也不帮忙,笑嘻嘻的坐在台阶上看着,心想:“我这师弟果然不亏呆瓜之名,也不看看对方是什么东西,上来就用五雷符;还好这呆瓜法力不行发挥不出威力来,要不然发出阵阵雷鸣之声还不把附近的那些逃难的吓死。”歪猴一边寻思着一边看着,这和尚虽然身上发出阵阵阴气但是又不是个僵尸,更不是鬼魂。歪猴左手掐诀,右手食指无名指按在眉心上念动观心咒想看看这和尚到达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歪猴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和尚的底细;却

看到被团团阴气包围的和尚身体里面隐隐有佛家的祥和之气,这祥和之气阻碍了歪猴的观心咒,让他无法进一步看清楚和尚的底细。歪猴心里暗骂:“这可他妈邪了门了,我这观心咒运用*可是师祖亲传的,师祖说我天生擅长这一路法术所以亲手指点于我,还亲自督我促修炼;连师傅都说观心咒我用的比他好,今天他妈这是怎么了,撞什么邪了;这和尚显然浑身透着不正气,体内怎么会有得道高僧的祥和之气呢。”

正在歪猴迷惑不解之时,那和尚突然往后飘出了一大段距离拉开了同呆瓜李守卓的距离,同时一哈腰劈头盖脸的冲呆瓜李守卓吹来一股猛烈的阴风。这阴风好厉害,连坐在数丈外的歪猴都感到阴风刺骨。这边厢呆瓜李守卓被吹的一连打了几个寒噤,那和尚又一口吹来,呆瓜李守卓便立不住脚直打寒战;再一口吹来,呆瓜李守卓只觉得寒气直入心窝,四肢僵直枯通一声摔倒在地浑身抽搐。

那边歪猴说声不好,坐起身来,从背后抽出法剑一个箭步奔那和尚冲了过去。那和尚也不管歪猴,一哈腰,夹起呆瓜飞往前殿去了。别看和尚皮包骨头一样,夹着呆瓜胖大的身躯就跟夹个草席一样,身子轻飘飘的跟阵风一样的跑了。歪猴暗叫不好,左手掐诀嘴里念动御风咒脚下生风,往前殿赶了过去。追到前殿,歪猴看到黄三等人都卷缩在地人事不行,地上到处都是点点血迹。这时候歪猴也顾不上他们了,急急的追出了大殿。刚一出大殿歪猴就看到那和尚已经夹着师弟李守卓穿过了前院空地快到山门了。情急之下歪侯章真一扬掐诀的左手喊了声疾,把御风咒打了出去。

这御风咒不是什么用来降妖驱鬼的法术。法力高深的道上念动御风咒据说能祭起狂风或者自己驾风而起御风飞行犹如腾云驾雾一般。但如章真师徒这样法力的也就是能使脚下生风日行千里而已。大宋时期的水泊梁山好汉戴忠的神行速也是运用这御风咒,只不过戴忠的法力比起章真师徒差得多了,得在腿上贴好事先画好的御风符然后念动御风咒才能御风而行。

话说这章真一时情急,祭起御风咒冲那和尚打了过去;只见章真一扬手一股迅疾的旋风直奔那和尚过去了。章真打出御风咒以后就后悔了,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这么不沉稳,一着急咋把御风咒祭出去了。虽然看不出这和尚底细,不知道用什么法术有效,但是随便什么玄冰咒、火云咒、五雷咒都比这御风咒强啊。凭我这样的法力打出的御风咒也就是一阵小旋风,别说打这和尚,就是打在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身上都未必吹的起来,这下可害了师弟了。

正在歪猴章真懊恼的之际,噗的一声御风咒祭起的旋风正中那和尚后背。说来也怪那和尚就好像被重锤猛地击了后背一样,扑通一声栽了个狗啃屎。腋下夹着的呆瓜李守卓也被抛到了地上。这意外的惊喜来的虽然突然,但是歪猴章真可没被这意外惊喜冲昏了脑子。歪猴是何等聪明啊,他立马意识到歪打正着了,这御风咒对这和尚好像有效。于是一扬手又祭出了御风咒向那和尚打去。

那和尚虽被打的跌了一跤,但是毕竟不重。一骨碌翻起身壁开了歪猴打过来的御风咒,随即往前一跃靠近歪猴,一猫腰冲着歪猴吹起一股猛烈的阴风。歪猴章真一看这刺骨的阴风是躲不过去了心想:“这和尚的阴风虽然厉害但是说白了终归是风,既然御风咒有效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吧”章真左手掐诀念动御风咒左脚一跺,然后双手在胸前合十两手中指食指并拢向天喊了声疾。一阵阵迅疾的旋风从歪猴的身周卷起把那和尚吹来的阴气给驱散了。歪猴祭起的飙风虽然驱散了阴风,但是那和尚吹出的阴风还是太过厉害,依然让歪猴觉得一股寒湿之气侵入体内。

那和尚接连不住的冲章真吹来阵阵阴风。歪猴眼珠一转心里想:别你总吹我啊,道爷也吹吹你。想到这里歪猴抓住和尚吹风的间隙,双手一指喊了声疾,一阵旋风迅疾的奔和尚打去。那和尚一晃躲过了,冲章真又吹过一股阴风,章真赶忙又在身边祭起御风咒驱开阴风。就这样在大殿的前院歪猴和那和尚,你吹我,我吹你的耗了起来。“歪猴心想:”行啊!就这么耗着总比没办法强啊,一会师傅过来了在一起计较如何收拾这贼秃。”

那魏老道哪去了呢?

原来魏老道听到歪猴、呆瓜哥俩在后院跟人打了起来就立即走出了后殿。刚到院里正好看到那和尚夹着二徒弟李守卓往前殿跑去,大徒弟章真追了过去。这魏老道也赶忙随后穿过前殿追了过来。恰巧看到章真和那和尚在互相的吹风。魏老道看章真和这和尚好像还能僵持得住;他心里担心前殿的乡亲们于是转身返回了前殿。魏老道仔细的检查了黄三众位乡亲的伤势,发现他们胳膊上都被刀划伤了不住的流血,但是没有性命之忧,之所以昏迷是因为失血过多又被冻僵了而已。魏老道赶紧给乡亲们包扎止血,一边处理包扎魏老道心里一边琢磨着。他一开始遇到这和尚的时候就觉得这和尚相貌古怪,多少有点不正气。于是暗地里用观心咒偷偷的观察了和尚,但是看了半天始终被一股气阻碍看不出底细。而这股阻碍的气息又不像是什么阴邪之气。当时魏老道虽然觉得这和尚不一般,但是因为看不出有什么邪气也就没放在心上。现在魏老道心里踌躇去起来了:“这和尚显然不是鬼魂,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幻化成精;但是又能吹起如此之重阴气,他到底是什么邪魅,该用什么法子收服呢。”

魏老道这边忙着救治黄三等人一时无暇顾及徒弟,歪侯章真这边可就惨了。歪侯虽然用御风咒驱散了和尚吹过的阴风,但是这阴风寒湿之气太过厉害,歪侯体内的寒湿之气慢慢越聚越多,感觉身体越来越僵硬了。歪侯章真心想:我的师傅啊,您老咋还不来呢,在不来您老的两个徒弟可都要归位了;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我得赶紧想个办法,就算降服不了这贼秃至少救了师弟逃走啊,看那呆瓜脸色发青估计快要冻死了。

歪猴章真这边主意还没想出来呢,那边的和尚突然像后一跃飘出两三丈距离;双手在秃头上一顿乱抓,好像在往下揪头发一般。歪猴看在眼里心里好笑道:“哈哈,我的儿,你这是打不过小道爷,学不懂事的娃娃耍赖皮么;你要能从秃瓢上扯下一根头发道爷我就绕了你,要是扯不下来——哈哈,你就是装成刚满月的娃儿,道爷也照打。”歪猴章真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歪猴心说:“管这和尚是故意耍宝,还是有什么鬼道道的,趁着个间隙我冲过去扛起呆瓜就往师傅那边跑,这和尚也未必追得上。”想到这里,歪猴章真猛然一个箭步冲到师弟李守卓身边,哈腰打算扯起师弟背在肩上;结果连扯了几下都没拽动分毫。歪猴心里骂道:你个呆瓜平时使劲的吃,吃的跟猪一样肥这下可坑死我。

那和尚看到章真冲到李守卓身边,在那撦拽,也不着急,把空空的两手冲章真一扬,那动作就好像手里真有什么撒了出去一样。歪猴章真也看到了和尚的动作,心想你那秃瓢上半个毛都没有,扯了半天也是两手空空的,你能打出什么东西啊;就算有几个毛吧,难道你那毛还能比刀子厉害。歪猴心里这边正得意之时,忽然发现自己身边突然出现了无数身高两尺左右的小人。这些小人打扮的跟唱戏的一样穿的花花绿绿的,脸长的也跟唱戏的脸谱一样。

歪猴章真站在那些小人中间一动不动,突然身子一软倒在了李守卓身边,眼睛大睁,眼神空洞跟着了魔中了邪一样,痴痴呆呆瘫在那里。那边的和尚嘿嘿冷笑几声,身子一摇那些围着歪猴的小人嗖的不见了;和尚手里拎着刀来到歪猴和呆瓜身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