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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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染走在太平间的楼道里，空空的楼道回荡着他的脚步声，他经过编号为13的房门时停下了脚步，想到之前林曦描述过在这里的经历，于是便推门而入。
打开房间的日光灯，其内与叶染工作的房间不同，只有两排六个约莫1米*两米的水池，每个池中都装满了淡黄色的**，散发着阵阵刺鼻的味道，原本六个池子之中都该躺着尸体，而如今只有五个分别躺着五具尸体，有男有女，都是无人认领的，这些尸体在这里待满三个月之后若还是没有人来认尸，就会送去医学院用以解剖。
叶染注意到房间内四处有些打斗的痕迹，他踱步到一个那个空的水池旁，眉头微微蹙起。
果然还是惹上麻烦了。
韩子非怀抱着双手看着眼前的尸体，毫无意外，死者是死于被鬼吸干了精气，全身衣物除了胸前心口处被撕破之外完好无损，与之前送来的几具尸体一模一样。
死者全部为男性，身高体型都差不多，韩子非调查过一段时间，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之前南亚市城北公路上车祸死亡的一个女人身上，他可以断定女人的死亡绝不简单，否则不会化作厉鬼，只是女人死后出了什么问题韩子非却没有头绪，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
他查到女人的遗体在市立医院的太平间始终无人认领，那一晚准备去收服女鬼却不想被她给逃了，想到此，韩子非的心情有些沉重，他的出现反倒加重了女鬼的怨气，如今杀人越发的频繁，如果再这样下去，即便是封锁消息，南亚市就这么大，也没有不透风的墙，引起恐慌怕是迟早的事情，还有那个落荒而逃的少女似乎是个僵尸，她与这件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看来有必要去一趟暗市了。
“什么？这么贵？”林曦惊呼一声，看着手中的“菜单”，嘴巴张的足以可以塞下一颗鸡蛋。
不同的血型价格也不一样，O型血最廉价每200cc也要卖到300块，最贵的熊猫血居然200cc要2000，黑店！一定是黑店，林曦心底暗暗骂着叶染，居然给她介绍一家黑店！太过分了！
沈丹青十分优雅地倚靠到沙发上，嘴角扯开一抹撩人的浅笑。
“物以稀为贵，暗市中卖血的虽然不止我这一家，然而论说血浆的品质那别家可是没法比的，再者说弄到血源也是要花费成本的。”
林曦撇撇嘴，缓缓放下手中的“菜单”，自己身上带的钱也只够买三天的口粮，还是最廉价的O型血，还是每天缩啊缩的只吃一顿！看来僵尸真的不好当啊。
“如果你喝不惯血浆也没关系，我们店有各种味道的鲜血，水果，牛奶，咖啡，或者是含酒精的应有尽有，如果觉得喝血无法满足你的味蕾，我们店里还出售各种血类蛋糕，零食，保证让你满意，怎么样？选好了吗？”
沈丹青的声音很好听，轻柔像流水，说的话也十分诱人，听得林曦很想每样来一份，只是有些这样的昂贵价格却是林曦负担不起的。
林曦抿嘴一笑，可怜兮兮地看着沈丹青，“那个，我多买点能打折不？”
讨价还价应该到哪都好用吧，况且对面的女人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样子。
扑哧，沈丹青没忍住笑了出来，来她这里买血的僵尸从来不会商讨价格，更别说要打折了，她是第一次遇到像林曦这样明明是只僵尸还将自己当人看的小僵尸，也不知是因为什么，沈丹青对于林曦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样单纯的女孩子变成了一只僵尸，未来的路怕是会艰难无比吧。
曾经的她也单纯过，可是事实证明单纯的后果……沈丹青收起游离的神思，对着林曦莞尔一笑道：“可以。”
“太好了。”林曦惊呼一声，重重舒了口气。
“那我要三包200cc的O型血。”林曦比了三根手指，对着沈丹青笑的灿烂。
沈丹青咋舌，就这是买的多？那让那些一下子几吨一买的僵尸吸血鬼情何以堪。
“小喵，准备三包200ccO型血，打八折，一共720，加上这杯草莓味血浆，一共800。”起码也是个生意，更何况自己都已经答应给人家打折了，沈丹青对着小喵说了一声，有些肉疼。
虽说她开V吧的第一原因是为了避免暗市之人去残杀人类，可她也要赚钱不是。
呃，林曦一下子愣住了，敢情这杯草莓味血浆也要钱！
不过林曦还是乖乖的从口袋中掏出了800块大洋放到桌上，看着沈丹青点也不点的直接交给小喵，林曦有些后悔为什么这么实诚，早知道抽掉两张应该也发现不了。
林曦拎着小喵递过来的一个黑色纸袋，上面还画着一只萌到吐血的白色小猫，她看了看里面的三包血浆被妥善的装在长颈玻璃瓶内，十分别致，看上去就像是饮料一般，心道这成本不高才怪！
林曦刚要起身。
“看你买了这么‘多’的份上，我有件事情想问你。”沈丹青幽幽开口。
林曦偏过头看了沈丹青一眼，她怎么觉得这话有点别扭，不过还是重新坐回沙发上，点了点头，“你问。”
“你被鬼缠？”
“啊？”
沈丹青从林曦进来的第一眼就看出林曦脸上除了僵尸特有的苍白之外更多出了一丝晦暗，这是典型被鬼缠的表现，只是让沈丹青想不明白的是身为一个僵尸还会招惹鬼吗？
以至于沈丹青踌躇了很久，到现在才抑制不住好奇心开口发问。
“噩梦？或者什么别的诡异的事情？”沈丹青问道。
林曦想了想之后连连点头，“有有有，几天前在市立医院太平间遇到了一个会唱歌的女鬼，之后每晚都会梦见她。”
沈丹青点了点头道：“鬼缠人一般都是因为对人世心存留恋，有什么余愿未了，她有没有让你帮她做什么？”
林曦再次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眼前的沈丹青似乎一下子变得高大了起来，她早就想摆脱女鬼，可是就是不知道怎么办，而面前的女人似乎知道很多东西，或许可以帮助她。
“她让我帮她找她的爱人，我可以摆脱她吗？”林曦弱弱开口。
沈丹青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道：“要摆脱她，就帮她完成她的心愿，可恨之人也会有可怜之处，如果事情一发不可收拾需要暴力解决的话，你再来找我。”
沈丹青说完递给林曦一张薄如蝉翼的名片，上面写着“专业抓鬼一百年——沈丹青”几个隽秀的字，还有一串电话号码。
林曦膛目结舌，直直盯着名片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抓鬼大师？敢情她遇见天师了？那她现在的处境不是很危险，半响之后，林曦的脸上阴晴不定。
“我也是僵尸，天师，只是兼职罢了。”沈丹青从沙发中优雅起身，凑到林曦的耳边低语道：“不过，要保密哦，在暗市这里，假如我的身份被泄露了，那就混不下去了。”
“小喵送客。”
直到小喵在林曦的跟前来回飞了个圈，林曦才回过神来。
“谢谢光临，欢迎再次光临。”小喵甜甜说道，送着林曦出了V吧的大门。
重新回到灵川街上的林曦脑中思索着沈丹青的话，帮助女鬼完成心愿她就能摆脱她了，可是她要去哪里给她找她的爱人，真是头大。
灯火辉煌的街头，林曦忽然打了个冷颤，心底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抬起头，分明看见人流中有一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一双赤红的眼睛狠狠地盯着她，此时的她已经和在太平间所见的样子有了很大的改变，一半的脸不再耸拉垂下恢复了正常，眼睛从一只变成了两只，只是依旧是伤痕累累，怪异可怕。
阴魂不散！
只是林曦此刻确定自己没有睡着，又怎么会见到她呢，不过联想到刚才在V吧沈丹青所说的话，她此刻是不是该走过去和女鬼打个招呼问问她她爱人的模样姓名，好帮她完成心愿从此再见靠缘分？
正当林曦思索间，忽地自己的手腕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她一惊之下侧过头，看到的是灯火之下叶染那张千百年不动声色的帅脸上双眸带着一丝冷冽。
还没等林曦开口，叶染便拉着林曦快速在人流中奔跑起来。
叶染的手如寒冰一般冰冷彻骨，却让林曦已经不再跳动的心瞬间如同小鹿乱撞，多少年后，当林曦回想今日，仍是不可自抑的心跳加速，那一瞬间，林曦狗血的觉得叶染就是那个至尊宝，踏着七彩祥云来接他的紫霞仙子。
林曦被叶染一路拉着直到跑到了一处空旷之地才停了下来。
叶染松开手，没有理会喘着粗气的林曦，只是目光冰冷地盯着一处。
“我……你……”林曦双手撑着膝盖，弯身大喘气，话都说不顺溜。
“闭嘴。”叶染冷冷打断，林曦心下一窒，乖乖噤声，因为她抬起头，看到了不远处女鬼阴魂不散的身影，依旧死死盯着她。
林曦忽然就明白了，敢情叶染不是来拯救自己，是把自己当诱饵吸引女鬼来这个荒无人烟的鬼地方，一瞬间有些默默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