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尸体抽搐的老秀才

第四章 尸体抽搐的老秀才

当时正是四月天气,初‘春’的小雨沥沥啦啦的下了起来。出来得匆忙一行人也没有带伞的,所幸雨并不大。我们这得习俗是把尸体抬到墓‘穴’处装棺封钉,以示对死者的尊重。老秀才的尸体放在一块大木板上,四个壮硕的汉子飞快的抬着往坟地赶,唯恐被雨水淋身打扰了死者的清净。

不一会便赶到了坟地,死者的家人早已在地上挖开了一个深坑,坑内摆放着一口柏木棺材。据听说这坟址是老秀才活着时候亲自选的。四个汉子把木板放在了地上,家属急忙上前用布擦干了死者脸上的雨水,那雨水顺着眼窝往下了,如同老秀才哭了一般,看得我‘鸡’皮疙瘩直冒。死尸身上穿着黑缎子马褂,暗红‘色’长袍,头戴瓜皮小帽子,脚踩双黑布鞋,白‘裤’袜约在‘裤’‘腿’里,看着如同镇上大户乡绅一般。

祖父松开我的手,走向人群前道:“李念,字由俭。光绪二十三年秀才。享年七十三岁,一生勤学律己,教书育人。村内半数人皆为他学生。”一直说了几百字,又高声道:“死者已逝,‘阴’阳两隔,勿念生人,时辰已到,封馆入葬。”祖父话音落下后,忽起狂风,雨势渐大,家属赶快把尸体放入棺材内。棺材板缓缓合拢将要完全盖上时,我分明发现老秀才的手指轻微的‘抽’动了一下,我心中大骇,连忙向祖父望去,但祖父和众人的表情却无异样,似乎没有看见刚刚那诡异的一幕似得。

我试着平心静气,却脑海里一直闪过死尸手指‘抽’动那一下。我被恐惧深深的包围着,快步跑到祖父跟前依偎着。“咚咚咚”声音响起,人们已经为棺材钉上了最后几颗钉子。待钉子定完,封上土,这一安葬的事情就该完毕了。众人长松了口气,毕竟大雨中挨淋的滋味并不好受。

钉子钉完准备封土时,微弱的“咚咚咚“声音在寂静的坟地中回‘荡’起,如同刚刚钉棺材的声音。众人急忙寻找声音的来源,最终皆一脸诡异的望向棺材板里。声音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

“咚咚,咚咚”声音在不停的响着,大伙脸‘色’全变得煞白。我把头深深的扎在祖父的怀中不敢出来。人群简直炸开了窝,‘女’人的尖叫,孩童的哭泣‘交’叉响起。衬得坟地更加‘阴’森了。人群中不时传出诈尸了的呼喊,‘弄’得人心理‘毛’‘毛’的。

祖父朗声道:“大家不要慌张,男人站在前面,‘女’人和孩子往后边退。大‘春’拿上棍子和我看看怎么回事。”祖父把我推到后边,带着父亲和几个‘精’装的汉子走到了棺材前,用绳子拉出棺材。祖父拿着羊角锤起着钉子,父亲和其他人拿着棍子盯着棺材一副全神戒备的模样。

“吱呀”的起钉子声和棺材内咚咚声如同一面鼓乐,重重的敲在在场每一个人心上。直敲得面‘色’苍白,心跳加剧。

祖父启开最后一个钉子时在场的人都深深的屏住了呼吸,我看到和父亲一起拿棍子的几个年轻人手都微微抖了起来。祖父躬身吃力的抬起了棺材板,一个黑影嗖得从棺材中跳出,跑向远处。大家被变故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身子。视线盯着这个黑影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黑影跑到远处停了下来,回头向人群张望着,雨水顺着它的‘毛’发流到了地上。“哎,原来是只黑猫,看你们吓得,还能诈尸了不成?”懒汉陈三大声叫嚷着,丝毫没理会众人厌恶的目光。

老秀才得家人赶忙跑到棺材处看看尸体怎么样了,众人都对棺材里困着个黑猫疑‘惑’不已。“刚才得声音一定是黑猫撞棺材板传出来得,虚惊一场。赶忙把李秀才继续封棺入葬了吧。”祖父张罗众人着说道。

大伙表面上镇定,内心却有些揣揣不安。民间传说里黑猫是属‘阴’的,多地都听说过黑猫扑到尸体上,尸体便会诈尸的事。李秀才的家人怕黑猫在棺材中把死者寿衣‘弄’‘乱’,跑过去整理寿衣。发现寿衣并未褶皱,李秀才孤零零的躺在棺材里,脸上却出现一道血痕。祖父看到这一幕,忙打眼‘色’示意家属不要‘乱’说话。

“既然黑猫跑出去了,现在雨下得又急,赶忙封棺材让李老哥安息吧。”祖父一边说着,一边盖上了棺材板。“咚咚”得定起了钉子。封上土立下坟头后,乡亲们急忙得赶回了家。

祖父拉着我得手走得飞快,大手抓得我生疼。我抬头看祖父脸‘色’不太好看,没敢说话,一路跟着回了家中。到村子里后众人四散归家了,祖父把死者家属和当时靠近棺材得小伙子全叫到了家中。我在院子里玩耍,就看祖父一行人神神秘秘的走到屋里,过了好一会才出来。他们离开我家时得神‘色’都有些异样。

晚饭时,父亲问祖父白天怎么回事,怎么‘弄’得那么神秘?祖父从饭桌起身,四下望了望,压低声音到:“李秀才脸被黑猫抓出一道血痕,那血顺着脸流下,竟是鲜红鲜红的,如同活人一般,嘴角向上扯着,就跟和我们笑似得,你说瘆人人不?封盖时我们都看到他脸上起了一层细密的小白‘毛’。我小时候听老人讲,尸体起白‘毛’,为白凶,将要变僵尸的!我今日嘱咐看到得人别说出去,免得引起恐慌,盼望这次没事吧。总之,这几天出家‘门’时候带上猎枪吧,虎娃和他娘尽量别出家‘门’了。”

母亲低低应了一声后,继续低头吃着饭。好像除了我们家里事,外面的事根本不能让她上心,永远一副温婉的模样。父亲听罢后,起身默默的去擦拭了猎枪。吃罢饭后,祖父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月亮,长叹口气道:“外面战‘乱’连天,村子又出此怪事,真是‘乱’世多妖邪,村子又要‘乱’了。

那日坟地里发生得诡异事情村子里饭后闲谈了一段时间也就淡忘了,毕竟‘乱’世能活着才最重要,天大地大肚皮最大。日子一天天得着,老秀才死后村子里的小‘私’塾也就停了,孩子们也就没有能学写名字的地方了。老秀才生前得藏书被家属便宜兜售,祖父拿了几银元便让母亲买下来给我学习用。母亲在天天教我读书写字,邻家大我几月的路家孙子也上我家里跟着母亲认字。

过了些日子村子许多人找到祖父,想让自家得孩子在母亲名下学习知识,毕竟总不能孩子长大了连个名字也不会写,大伙凑些钱拿到了我家。祖父也算比较开明,征询了母亲意见后,便同意了此事。但没有收乡邻得钱,而是说谁家打猎剩下得野味,自家产得‘鸡’蛋之类得拿过来些便好了,毕竟大伙都不富裕。

从那天起,母亲除了每天照顾我,‘操’持家庭,有了一项新任务,育人教书。而那些孩子家长拿来得野味,‘鸡’蛋也全便宜了我。祖父一直对我身子虚弱一身耿耿于怀,隔三差五便让我吃那些东西补身子。我小时候一直是同村羡慕的对象,天天有‘鸡’蛋吃,还有个漂亮有知识的母亲。对此,到现在我都引以为豪。

母亲当了‘私’塾先生后,我在小伙伴中的地位终于开始好转,没有人向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得欺负我了。村子人也不在我和母亲得背后窃窃‘私’语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母亲写得一手好字,在沙地上写写画画我就觉得漂亮不已。为了教我写‘毛’笔字,父亲转‘门’去镇上买了一只紫狼毫‘毛’笔。母亲写楷书字体娟秀,似人一般温润如‘玉’。那几年每逢过年得时候,拿着红纸来我家求‘春’联得人是络绎不绝,母亲都要从大年三十得早上写到半夜,保证初一早上人人家‘门’口能贴上‘春’联。她得口碑在村子里是越来越好,我在小伙伴中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

两年的时光流转,我也是五岁多的年纪了,个子依旧干瘦矮小,但却跟着母亲练出一手好字。百家姓千字文之类得倒背如流。我发现自己记忆力超强,对文字特别敏感,连二十四史我也背下一小半了,村子里都夸我为神童。祖父听了是笑不拢嘴,直言老张家将要出个做大官的苗子。同年发生了件震惊世界的大事,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祸害我中华大地整整八年的小鬼子终于被打跑了,再也不用担心被鬼子进村子侵害了。村子得知这一消息,整整庆祝了三天,大人们畅饮烈酒,孩童都玩疯了。

这一年村子里也发生了一件怪事,引得人心惶惶,半夜家家闭户,夜里没几个人一起不敢不出‘门’。附近三邻五村也全知道了。最先发现异常事件的是村东头的王寡‘妇’,半夜起来上茅厕时发现院子里都是血腥味,地上散落着一地‘鸡’‘毛’,家养着大公‘鸡’倒在地上,被吃掉了多半个身子,血淋漓的瘆人不已。这一幕早吓飞了她的‘尿’意,尖利的叫喊打破了村子夜里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