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

邂逅

“你希望我回答你什么问题?”我开诚相见。

“我想知道他的行为,是不是和什么精神疾患相关?”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恕我直言,这种可能性所占的比例可能微乎其微。”

“为什么?如果真是这样,我岂不一辈子要背上谋杀之类的枷锁?”

“你不要有任何自责,更不必有心理包袱,每个人只能对其自身的命运负责。而且,必须说明一点,他主要死于幻想,而不仅是精神刺激。”

“幻想?”路可的表情由阴郁转为晴朗,还有喜悦的小火苗在跳跃。

“对。确切地说,是对爱情的幻想。还有,他的爱情观明显缺少弹性,通过你方才的描述,便可见出荒诞的外观,他的‘百米冲刺’是内里,需要一点分析和透视。我想,他的义无返顾标志着生命意义的破灭,他把最高的信仰寄托在一个极其浪漫、不合实际、经不起摔打的幻想上面,至于选择你作为承载幻想的载体,这纯属偶然。没有你,也会有另一个路可出现,让他欲罢不能,自寻短见。还有,人格问题,他的人格极不成熟,与小孩子无异,根本没见出高等教育发生的改造作用。我感到遗憾。”

“够了。这是谎言,这???明摆着的谋杀,你在欺骗!”马小萌闯了进来,劈头盖脸地怒吼。

我和路可都是一阵惊愕。

“你出去,你这个状态哪像个心理师!”我从来没用过这个音量说话,简直是狮子咆哮。

马小萌重重地摔门离去。她可能一直在窃听我和路可的交谈。这是有违心理师基本道德的行为,我大动肝火,也正为此。至于对同一病例产生极大分歧,争议多多,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怎么能在工作期间破门而入指责权威呢?

简直无法无天!

“对不起!竟然发生了这样不愉快的事情!是我的失职!今天的咨询费我如数退还给你!”

“不要紧!我能理解,她的冲动也有她的道理!我想,她能够这么做,也完全是基于道义的力量。”

“别替她做解释。我们继续方才的话题。你说到A先生,他是怎么回事?”

“他大概是这座城市最有钱的人,我和他签了三年的协议,我做他的情人,他每年给我一百万。”

“我不关注私生活,说说其他方面情况,比如你的生活感受,特别要问你的是,你为何把这两个男人同时提起呢?他们可以相提并论还是有某种神秘联系呢?”

“他们都是我困惑的缘由。他们不能相提并论,也没有神秘联系,我觉得生活糟糕透顶,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岳茗晨,不,小B的死对我打击很大,我想我可能错失了最好的男人。”

“你该释怀,”我说,“虽然我不是法医,不是侦探,不是警察,但心理师有心理师的思维方式和话语逻辑体系,我们更多地依赖于直觉、推断、想象和设身处地的思考。我想我能够体会你的痛苦。你的迷茫比海更大。”

“千真万确。”路可说。

“你说的A先生是宫少原?”

“是他——你怎么知道?”

“你方才说到了他的名字。”

“放心,我会为你保密。”

“不必,这是心理师的职责。”

“那好,我还有事,我得走了。”

“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直接和我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