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扑朔迷离(下)

正文 第十章 扑朔迷离(下)

(各位书友,如果您觉得这篇小说,还能入您法眼,麻烦您收藏一下,顺便也推荐给朋友。.您的一次轻柔点击,会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石头,孙家新宅的拴马石,一块满身奇怪孔洞的拴马石。这是“太监”的张捕头,在那县城有名的温柔乡-倚翠楼唯一有价值的收获了。刚听到那婊子描述那外形奇怪的石头时,张捕头如同猫儿嗅到了鱼腥,心里其实已经确定:那石头,绝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最起码不是甘心做拴马石的石头。张捕头猜想:这块石头,肯定有不平凡的来历,待我摸清了这块石头的来历,也许整个案情就会真相大白。这个线索的出现,正如“云破月来花弄影”,一切的黑色、灰色朦胧,渐渐地清晰起来。直让张捕头仿佛觉得在一团混沌中,摸到了一丝线索,多年的断案经验养成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不出意外,这石头和孙家新宅一系列的血案,都有着隐约的、切割不断的联系。隐藏在背后的阴鬼,这次该显出原形了吧?那夜,从倚翠楼出来,张捕头贪婪地呼吸了一口外头冰冷、新鲜的空气,望着县城的灯火通明,直如点点繁星,顿觉一身轻松。此时,张捕头心里满是兴奋与期待,那是线索重现、破案在即的兴奋与期待。“要抓紧时间找到那石头,接下来张捕头就打算顺藤摸瓜了。”张捕头寻思着。此时,张捕头仿佛已经看到了案件水落石出的曙光。甚至联想到了日本人那赞赏的目光,少佐胖乎乎的大手拍着自己肩头,“要细——要细——”地称赞。接着些还未散尽的酒意,张捕头心里美滋滋的,晃荡在大街上,身形有些飘飘然了。其实,张捕头前面两次在孙家新宅大搜查,倒也见过那只石头,就在马棚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放着,已被马粪、污泥覆盖,失去了本来的颜色,打眼看去,只不过是一块形状不规则的石头罢了。那时张捕头,一直没有想到这块石头能藏着什么古怪,没想到能在这石头身上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石头啊,石头!”张捕头心里嘀咕着,“果然,这一切问题的根源,还是在新宅内,就落在了那马棚里一块被自己忽略的石头身上。”“马棚?那不是长工惨死的地方么?孙家新宅第一桩命案发生地。那么长工的死,是不是和这块石头有什么关系?”想到这里,恢复了自信的张捕头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寒冬的清晨,东方刚泛起一抹朝霞的光亮,天色却还没亮透,孙家新宅的马棚里还是一片隐约见物的朦胧阴冷。休息半宿后,精神抖擞的张捕头,此时半蹲着。沾满马粪尿泥的双手,正小心翼翼地拨弄着一只满身是孔的石头。那石头半人高的模样,一块块脏污塞满了空洞,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张捕头那一脸的专注与深情,对这这马棚里的熏人的骚臭都已浑然不觉,在这宝贝线索的映衬下,骚臭味在张捕头嗅来,好像已化作沁人心脾的馨香。“这石头到底从何而来?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张捕头凝望着石头,陷入了沉思。单看这石头,除了全身孔洞,再加上些锤头砸凿的不规则痕迹之外,倒是看不出什么别的异常来。那夜婊子说的锋利的岔口已经不见了。想来已是被人砸去。“二狗子,你们两个给爷打点水来,顺便找几块破布,再捎上两根树枝!”张捕头不客气的吩咐着。“好!好!好!”那二狗子忙不迭地答应着。树枝被塞进了空洞,一块块的泥巴和尿泥的混合物,被捅落下来,落了一地。“哗——哗——”一桶桶水,照着石头泼了上去,那石头不规则的表面,让张捕头、两位二狗子被溅了一身的脏污。张捕头在旁边监督着,两位二狗子不敢偷懒,不顾身上的脏污,拿起破布,顺着孔洞一块块仔细擦了起来。“唉呦——老天爷,累死我了!”二狗子长出了一口气。花费了两人老半天的功夫,这石头终于显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不黑不白的颜色,半人高的尺度,上下布满了孔洞,如同一只只骷髅的空洞的眼眶。幸亏是早晨,那日头已升到约莫两杆的高度,马棚里早已亮了起来,不然,那两个二狗子非得被这石头吓一跳。张捕头抚摸着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的石头,就想抚摸着一件稀世珍宝。这个孔洞瞧瞧,那个孔洞看看,阴鸷的目光扫射着石头的每一个角落,寻找着一切可能的蛛丝马迹。捕头世家传人的职业素养,淋漓尽致的显现出来。可不是每个人都像张捕头一样的耐性与心思,那两个打下手的二狗子,满身脏污的立在烂泥中,手脚已冻得冰冷,对张捕头和那烂石头早已没有了耐性。帮着清理、打水,弄得粘糊糊的马棚,骚臭味熏得几欲作呕。蓦然,一股冷风裹挟着碎雪粒吹了进来。“呜呜——”一种奇怪、阴森的的声音陡然响起,那声音却像是几个声音的混合,新生儿的啼哭、女人的呜咽、男人的哀嚎交织在一起,视乎有股摄人心魄的力量,让人情不自禁地毛骨悚然。“妈呀!”两声几乎齐声的尖叫,两个二狗子一跤跌坐在烂泥塘里,手脚不知所措地胡乱挥舞着,肮脏的污泥泼溅了满身,头上滴答着污水,那模样简直就像在泥水里打滚的癞皮狗。两位二狗子,真的变成了满身污泥的“狗”了。“娘了个*,两个没种的东西!”张捕头心里咒骂着,刚才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心下也觉得有些怪异。待走近那石头,再听听“呜呜”的声响,正是从那空洞中传来。稍一寻思,就“明白”了过来。“嘿嘿!”张捕头冷笑着,“那两个没用的货,听过大席上吹笙、吹笛子的没有?这石头窟窿,风吹来有响声,这有啥奇怪的!”那两个二狗子从泥水里爬将起来,凑近小一些的孔洞吹了几下,果然传来了一些“呜呜——”的响声,虽然微弱,却和刚才那声音有了几分相似,当下红了脸,心里暗骂自己没用,心里也不忘问候着张捕头的老娘。“发什么愣!出去找人问问,这宅子是哪个工头领着建的!去找几个建这宅子的匠人来!”张捕头吼了一声。“张捕头,您放心。今天,小的们一定把这起新宅的工匠们都给招来!绑也要给绑来!”那两个早就耐不住这骚臭脏污的折磨,刚刚有吃了一吓,巴不得张捕头吩咐他们出去。两位二狗子听到这句冷冷的毫不客气的吩咐,却觉得如聆仙乐。满脸堆着谄媚的笑,打着包票,乐呵呵地,忙得是一溜小跑,冲出了院子。刚出院门,两人长出一口气,二狗子就埋怨开了,“我说兄弟,你说咱们两个遭得什么罪啊!”二狗子一脸的无奈,“这他妈的真是遭得什么罪啊!这张捕头老王八蛋也真是的,一块脏石头,却被他当成了宝贝。害得我们哥两个干这腌臜活,伺候这石头比侍弄自己媳妇还费劲,老孙头也是的,早不死,晚不死,大冷天的,看看我们兄弟两个,冻疮又要生出不少来。”另一个二狗子确实一副窝囊模样,小心地看看四周:“听说那张捕头可是顺风耳,走吧!兄弟,别埋怨了!你不看张捕头那脸色,现在咱们惹不起人家!赶紧的吧!”--------------------------------------------------转眼间,日头已经偏西。那冬日的太阳正懒洋洋的照射着孙家马房。几缕阳光透射进来,照亮着张捕头阴鸷的面庞。张捕头已经在这马房里整整呆了半天,蹲得双腿已经发麻。眉头紧锁着,心里头把线索整理了又整理,还是搞不清这石头到底有何用途?又和这孙宅的血案有没有关系,到底是怎么把这把这些个血案和线索给穿起来呢?看来还是要等新宅的那些工匠来了。“张捕头,人给您带来了!”还没进院,那二狗子满是讨好味道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嗯!”看到来人,张捕头鼻子哼了一声。那两个二狗子浑身不得劲,心里确是直骂娘:“这他娘的老东西,老子辛苦了半天,老东西一句好话也没有,就这个态度啊!”张捕头焦急地盼着来人,却是全然没有顾及两个二狗子埋怨的神色。只见那院中被二狗子引来五个满身灰土的工匠,其中一个中年人,已经谢顶,满头的灰土已遮住那秃顶应有的光亮,穿着一身破旧的黑色棉袍,一副苦大仇深的脸面,想来必是个领头的匠人。看到那张捕头阴鸷的目光扫向自己,那工匠头忙上前几步,正对着张捕头拱手作了个揖,弯着身子,眼巴巴地望着张捕头:“张大人,有什么要问小的们,您吩咐。”张捕头心眼里很是瞧不起这种人,但是确实很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拉着长音当下问道:“你——就是工匠头?”“小的正是!”那工匠头心里打着鼓,满脸的诚惶诚恐。“这宅子,从开始破土到最后完工,你都带着班子班子干了?”张捕头语气不善地问道。“是的!小的正是这些匠人的工头,每日监工,不敢懈怠!是不是小的手下这些没用的东西,偷工耍滑......”那工头急忙答道。没等那工头说完,张捕头已经听得不耐烦,立即打断那工头:“哦!那建房破土的时候,有什么怪异没有?”张捕头步步紧逼。“没,没有......绝对没有!”那工匠头摇得如拨浪鼓,嘴巴关得严丝合缝。他早就听说了这孙宅接二连三的血案,再加上两个二狗子的恐吓,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又哪敢再多说。其实心里早就打定了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主意。即使当时发现了什么异常,却又怎敢再头透露半分。“没有?哼——”张捕头眉头为皱,双眼射出两道凌厉而又森寒的目光,直把那工匠头吓得一个激灵。“师父,那天破土和泥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工匠看着头儿害怕得样子,心里满是不屑,嘴巴一张,插话进来。“哦!破土那天怎么了?和泥又有什么问题?”张捕头转向了那年轻的工匠,迫切地问道。那年轻工匠不顾头儿频频使来的眼色,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当下竹筒倒豆子般说将开来:“那天头儿让我去挖土和泥,挖着挖着,咯吱——一声!铁锹被隔了一下!拿出铁锹瞅了瞅,竟然被隔了一个豁口子!当时我心里就有点火。赶紧抓紧扒拉了几下,非要看看这地下有什么玩意!。”说到这里,那年轻工匠咽了口唾沫,接着说道:“原来地底下埋着一块石头。小的我当时没有多想,双手抓住这石头使劲往上拉,没想到那石头边角扎进了肉里,一下手被拉了个口子,血忽的一下,冒了出来。”“那石头什么样子!”张捕头着急问道。“大人您别急。那时一次没有拉动,我估摸着这石头不小。叫来两个伙计连刨带拉,忙活了半天,这石头终于给弄了出来。怪!真是怪啊!你说咱们这边哪有这样的石头啊!立起来有半人高,全身都是窟窿。你说这石头能干啥,铺不了地基,打不了墙裙,点茅坑都嫌碍事。边上还全都是支楞八叉的边角,还把我手都给割破了!张大人你说它怪不怪!”那年轻工匠边说着,边郁闷地摇着头。“这石头,老孙头知道么?”张捕头继续追问。“知道——当时我们头儿就把老孙头叫了过来。我们以为他藏了什么宝贝在石头窟窿里呢!心想这老孙头这招倒挺妙!”年轻工匠说得唾沫四溅,“谁成想,孙队长一看这石头,也是一愣,满脸惊奇。但既然费这么大劲刨了出来,闲扔在一边总觉得可惜!老孙头就让我们把那石头的锋利边角都凿去,弄得平整了点,后来又让我们把那石头抬进拉马房,最后做了块拴马缰绳的石头。”“你知道的还有么?”张捕头颜色和悦了一些。“要不说这石头怎么怪呢!沉!感觉太沉了!满身的孔洞没想到还那么沉!我们五个人穿了杠子,才能抬得动!”那青年夸张地说着。“沉?你说的是真的。”张捕头着急地追问。“是的,张捕头,现在那石头就在马棚的,不信你去看看!”那青年用手指着马棚的方向。“这石头是从哪里挖出来的?”张捕头刨根问底。“哦!就是从那后院,走,我带你去看!”那青年说罢,引着众人走进了后院。“哝!就在这里!”那青年肯定地说。“你敢确定?”张捕头阴鸷的目光扫向那青年匠人。“确定!因为这石头的位置,后来就在这后院的正中间!”那年轻匠人确实不怵。“当时还有什么发现没有?”张捕头想再多找些线索。“没了,就那么一块破石头!”那年轻匠人答道。“哦——”张捕头回味着刚才青年的话,接着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最近还随时准备着来问话!”“噢!小老儿知道了!”确是那工匠头儿抢先答了。话音未落,就拽着那年轻匠人离开院子。那年轻匠人却有些不情愿,嘴里嘟囔着:“师父,我还有事没说呢,那风水先生说石头不能见血......”“你个混账王八羔子!回去让你娘把你那张破嘴给缝上!这孙宅的事,以后少说!你也不看看死了多少人了,说得不中听,那汉奸狗腿子关你进牢去!”确是那工匠头小声的埋怨吓唬着。“白跑一趟,也没个赏钱?水都没喝一口。”那年轻匠人心有不甘地嘟囔着远去了。-------------------------------------------------------目送几位工匠离开后院,张捕头连忙细细地查看着那怪石头出土的地方。也难怪张捕头不相信,这地方确实特殊了些。码着两摞青砖,下边浅浅的坑里,雪还没有融化,一只黑硬的干屎橛不甘寂寞地露出了个头。这不正是那老孙头的露天茅房啊!这这么个地方做茅房,这老孙头真是奇怪,更怪的是,这茅房竟然就是怪石头出土的地方。其实,那老孙头也是迫不得已。常拉不出屎的他,就喜欢这种空旷的地方做茅房,上头还不能搭棚子,那样老孙头觉得憋气,不畅快,屎尿更难拉出来。院子建好后,老孙头早就忘了那块石头的事情,他觉得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就选了这块地做蹲坑!张捕头围着那茅坑转了几圈,那四周竟然被他踩出了一圈的脚印。楞转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蹊跷。随时正午,这化雪的院子里确是阴冷无比。张捕头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这里没有继续深入的价值了,张捕头转向马棚走去。石头已被洗净全身的脏污,满身空洞地在马棚中间放着。这马棚已空旷无比,马去棚空。听说那匹枣红马,被治安队爱占小便宜的张队长征用了。平日里在这里长工劳碌的长工,也已吓入地狱。刚走进这马棚,张捕头顿觉味道不对,粪尿的骚臭味,仿佛变得更浓烈了。有一种粗硬的武士塞着喉咙说不出话的感觉。张捕头说不出所以然,只是心里有些纳闷!是不是饿的头昏眼花了,张捕头心想。“二狗子!去给爷弄些吃食来!”张捕头吆喝着。“捕头您等一会啊!我去到旁边给您寻摸些好吃的来。”那二狗子高声答应着,刚出门,就小声地骂开了:“老王八蛋,指使老子我干这干那。一点好处也没有。我最近真是倒霉透了!听说县城的卧牛寺佛爷很是灵验,这事完了,得去看看。”一阵阵饥饿感袭来,张捕头只觉得胃里一阵阵烧灼感袭来,迅速满眼全身。一瞬间已是一身冷汗,眼前不禁有些恍惚。待看那石头时,却觉有些异样。慢慢地,那石头里渐渐幻化出三颗人头的模样:老孙头被起脖切断血淋淋的头脸,胖婆娘额头上的孔洞鲜血混着浊黄的脑浆冒出,胖娃娃一张笑脸青紫发绿,眼睛里充满死亡的惨白......虚弱的张捕头顿感一阵眩晕直冲头顶,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耳边仿佛回想着“呜呜——”的哀嚎,意识模糊、模糊......终于昏倒在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