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扑朔迷离(上)

正文 第十章 扑朔迷离(上)

(喜欢本书的朋友们,敬请您收藏惠存。.)第十章扑朔迷离(上)地上一滩紫黑的血迹,老孙头那齐整的断脖口已流不出血来,无头的身子僵硬地挺在床边。望着老孙头屋内的那一片血腥、诡异的惨状,即便是久历风雨的张捕头,也写满了一脸的凝重。老孙头的死,震惊了全镇,也惊动了县城。镇治安队副队长,还是为“皇军”立过大功的副队长,对“皇军”忠心耿耿的副队长,就这样离奇、凄惨地死无全尸。不查个水落石出,怎么给“皇军”交代?怎么给那些衷心为“皇军”效力的人交代?这可是关系到稳定后方的大事。日本人发了狠话!张捕头狠狠地盯着老孙头那已没了头颅的身子,神情专注,如看着自己钟情已久的女人。“被子未乱......死者没有半点挣扎的迹象......一刀断头......”张捕头边看边自言自语。那张捕头约莫五十来岁,一张大饼子脸,满脸刀刻一般的皱纹里满是狡诈和心机,扁扁的塌鼻子,好像她母亲怀他的时候,不小心压住了肚子,就压出这么一个扁样。张捕头脸部特征就是一个扁字可以概括。过目难忘,人送外号“张老扁”。张捕头家,世代为捕,从前清到民国,从捕快到警察,这一行就这么一直传了下来。“管他北洋军、国民党还是日本人,要占住这块地儿,就得靠我们这种人来弹压地面不是,还能少了我们这行的吃食。”张捕头这类小吏,考虑问题一切从实际出发,“什么国家、什么民族大义,那离咱远着呢!咱的职责就是查案,上头让查什么咱就查什么。管他对与错,是与非,先把全家的肚皮拾掇饱了再说。”对日本人,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恶。这次接到日本人的命令,张捕头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干了这么多年的缉盗破案,常和死人打交道的张捕头难免会经历一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但今天这一幕,还是太过阴森,看得张捕头全身发僵。那老孙头的头颅竟然被齐刷刷地切了下来,脖口旁边甚至没有一星一点的碎肉,这刀法,要在刀工里浸淫多少年啊!看看老孙头那胖婆娘,还在瑟瑟发抖,看他那样子,就不是能使出这刀法的人。再看看那凶器-普通的菜刀,砍断了颈椎和喉骨,竟然一点也没卷口,怪!张捕头的眼睛狠毒,对自己这双眼睛,他一向很自信。“看来这案子有些蹊跷!”张捕头心里默默念着,目光四处扫射,希望能发现一点蛛丝马迹。这样血淋淋的罪案现场,张捕头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但让他惊奇的是老孙头的头不见了,把整个院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头颅的影子!直觉告诉他,这个案子的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凶手要死者的头干什么?再看看宅中的这些线索,都是一个个诡异的片段-长工暴死-婴儿惨死-老孙头身首分家-完好无损的菜刀-瑟瑟发抖的婆娘,看起来都是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唯一能把这一切串起来的主线,就是这些命案,都是在搬进新宅后发生的。这新宅除了宽敞点,又能藏着什么诡异呢?莫非是鬼?是老孙头以前害死的冤魂索命。刚想到这点,张捕头就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推断。因为他知道:普通人的魂灵,是不会有这么大的念力的。对此,张捕头略知一二。张捕头祖上传下来了规矩,每个后人都要拜一个阴阳师傅,学点克鬼之术。一是为了防身,二是为了给破案提供些帮助。这些年来,张捕头勤加修炼,自认还是有些对付恶灵的本事。寻找线索破案心切的张捕头,决心今晚就住在孙家新宅,他有一个坏习惯,遇到疑难案件的时候,希望呆在案发现场,在那现场的气氛中,用阴森和恐怖来激发自己的灵感,越是诡异,越能激发出他那融进血脉里的探求欲,从蛛丝马迹中找到案件隐藏的线索。听到今晚要住在这里,门口的二狗子和那胖婆娘,都暗暗叫苦,那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惧。治安队在门口也加了岗哨,虽然那些二狗子,很惧怕这宅子里血腥的阴森,尽管带着枪,但仍然是站岗站的战战兢兢。这,不由得不佩服还敢住在屋内的张捕头。报信的治安队的二狗子,原是镇上一个无所事事的二流子。排行老二,小名就叫狗子,二狗子没想到鬼子来了,他真的做了二狗子。和死去的老孙头一样,赶上了他们的“好时候”。今天,他亲眼目睹老孙头的惨死状,心里的恐惧丝丝蒸腾起来,摧残着他那颗充满罪恶的心,再好的差事,和命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他很惧怕再来到这个宅子,但队长的命令,让他不得不和另一位兄弟驻守在这血腥之地。二狗子们谨慎地维持着老孙头大院里的秩序,保持着原样的现场,静静等着县城日本人派人来查。人已来到,就是现在立在屋内沉思、不得不听他命令的张捕头。人家可是奉了日本人的命令来查案的。老孙头的胖婆娘,经过一天对血腥的适应,渐渐清醒了一些。但要她睡在堂屋里,那感觉就是无比的阴森,仿佛住进阎罗殿。她的儿子、丈夫一个个死在那里,丈夫还不明不白被“自己”亲手所杀。再说,自己怎么可能去杀死自己的丈夫呢?虽然他有时候在外面眠花宿柳、彻夜不归,但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啊!家里的吃、穿、住、用都靠着丈夫替鬼子卖命赚来呢!现在丈夫没了,她只感觉天好像要塌了。昨晚,看到丈夫头颅滚落下来的那一刻,她手提沾满血迹的菜刀,满脸的不可思议,自己怎么可能?娘啊!牢狱,当时胖婆娘就想到了那阴森恐怖的大牢,或者自己可能被送上刑场,斩首?活埋?多少折磨在等着自己,那婆娘知道自己的丈夫,在鬼子和伪军心目中的地位——一条忠诚务必的恶狗啊!张捕头问话,这婆娘恐惧地结结巴巴,几乎说不出话来。但这张捕头,好像还没有定案,对自己失手杀死丈夫,还是持怀疑态度,没有马上把自己抓起来。这一放松下来,真的是感觉饥肠辘辘。发生再大的事,吃饭第一啊!不知不觉在这屋内竟然站了老半天,张捕头也只觉得肚子咕噜噜响,忙吩咐着老孙头的婆娘。“老孙家的,准备些吃食吧!看我们这些个人都快饿的散架了。”“好的,您等等,我马上去做啊!”胖婆娘口上应着,忙不迭的去厨房走去。“慢着!”张捕头一声呵斥,胖婆娘停了下来,满脸疑惑地看着捕头,“你准备些陈醋、狗血、面粉,就做个狗血疙瘩汤吧!”“这,张捕头为我家......这么操劳,还是?”“哎!这是为了这院子里这么些人的小命考虑。照我的话去做,狗血可能一时半会找不到,你过来。”张捕头摸出一个小葫芦,往胖婆娘手里倒了些黑红色的粉末,这黑红色的粉末正是干涸的狗血末,还透着一股子的腥臊气。那胖婆娘捧着狗血末,摇摆着肥硕的大**,往厨房去准备疙瘩汤了。望着那两片肥硕的**,张捕头不禁咽了口口水。“没想到老孙头那怂样,还娶了个这么**的媳妇。看哪天找时间,非把她给弄了。”刚想到此处,张捕头狠狠地掐了那有些鼓胀的玩意一下。这他妈的什么时候,还是保住自己的阳气要紧,万一那厉鬼来了,也好有个应对。日本人真的动怒了,整个山寨村都已被严格管制,破案之前,全村人都不准离村。连那治安队通风报信的二狗子,也被派来站岗,管制了起来。村里做小生意的,就惨了,手里压着货,不准出门叫卖,怕不得赔个血本无归呀!那孙家的宅子,大家是再也不敢靠近了。虽说死的是汉奸,但那鬼到底是什么脾性,咱们这些个凡人,又怎么能摸得清呢?还是保住小命要紧。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呢!天还没黑透,这孙宅周围竟然一片死寂,连个人影也看不见。不大一会,热腾腾的疙瘩汤端了上来,张捕头接过的时候,顺便又瞟了一眼那婆娘的胸部,虽然穿着厚棉袄,但那两只圆圆鼓鼓的肉团还是显出了形状。看得张捕头一阵心乱如麻。心神游离的老孙头婆娘并没有注意到张捕头那火辣辣的目光,有气无力地招呼着门外的二狗子,让他们也来弄些吃食,填饱肚子。但那二狗子都是狗眼看人的,见到县上来的捕头,哪敢和人家同桌吃饭,端起碗来,就想往外头走。“站住!”张捕头一声暴喝,“碗里的疙瘩汤有股骚味,你们憋着气,一定把他喝完!”“张捕头,真的骚啊!什么做的”一个二狗子闻了一下,叫道。张捕头心下想,这血是从公狗的鞭上放出来的,如果不骚还奇怪了。“想要命的,赶紧喝掉,少罗嗦!”几个二狗子被呵斥得一愣,忙不迭地“呼呼噜噜——”把碗里的疙瘩汤喝了个干净。闻着虽然骚,但入口味道却不错,那二狗子,又伸出肥大的舌头,竟然把碗底舔了个干干净净。胖婆娘和张捕头也闭着气,喝完了那辟邪的狗血疙瘩汤。---------------------------------------------一整天的紧张过后,天色渐渐黑陈下来。三个人,晚上几个人怎么睡?这倒成了个难题。其实孙家新宅宽敞的很,不是没地方,而是那胖婆娘和二狗子心里害怕得狠,都怕夜里再有厉鬼找上自己。那厉鬼如此凶恶,真轮到自己,那还不吓得拉到裤裆里。几番推让,张捕头没了耐心。扁平的鼻子里“哼!”了一声,拍板确定了晚上的睡觉方案。最后的分配方案是:张捕头睡在堂屋大床上,胖婆娘睡到了偏房。其实,胖婆娘正是巴不得的事情。那堂屋的大床上,发生了多少血案啊!儿子、丈夫都还尸骨未寒,想想他们死在床上的样子,就觉得心里一阵阵发寒,睡在偏房,刚好!至于那两个二狗子,被安排进了门房,睡觉也得睡在门口,不过夜里的巡逻时少不了的。不然的话,安排两只“狗”在这里,有什么作用呢?各人收拾好后,张捕头和衣上床,正准备入睡,忽然屋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警觉的张捕头急忙起身,三步两步,走到院子里。只见那漫天的飞雪从天而降,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正是这大雪发出的呀!谁说雪落无声,在这寂静的院子里,落雪的声音显得分外清晰。张捕头仰天望着雪花,心里陡增一份沉重:“还是早些入睡,养足精神,这诡异的命案还在等着自己呢!”下雪的夜,分外寒冷。张捕头的棉被却被蹬到了一边,他浑然不觉。这不是家里,老婆是不会帮他塞紧棉被了。张捕头睡得很香、很沉。匆匆赶来,再加上半天脑力的浪费,这位阴鸷强干的捕头也撑不住了。“喵——”梦中的张捕头隐隐约约听到一声猫叫,职业的敏感,让她突然清醒过来,忙竖起耳朵,再听。“喵——”又是一声猫叫。“这大雪天的,哪来的猫叫啊!”张捕头心里直纳闷!连忙起身,张捕头循着那声音,蹑手蹑脚追踪而去。“喵——”好像在偏房。“喵——”又好像在门房。“喵——”这叫声又转到了堂屋里。这只闻其声,未见其猫。转遍了整个宅院,把张捕头折腾的心头烦乱。四处找寻,竟然不见猫的踪影。张捕头忙碌了好一阵,沮丧的他不得已返回了堂屋,权当做听不到那讨厌的猫叫,蒙头大睡。“喵——”好一声凄厉的猫叫,就在耳边响起。张捕头赫然起身,竟发现床上站着一只大黑猫,体形如豹子一般庞大,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里,放射着绿油油的光。张捕头刚看清那猫的模样。一个虎扑,那猫竟然向他直扑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张捕头一个就床翻滚,躲过了那凌厉的一扑,好惊险,似乎感觉那毛乎乎的利爪堪堪掠过面庞。那巨猫,耸耸身子,摆着架势,蓄力又欲扑来。刹那间,张捕头灵光一闪,迅速掏出葫芦,拔塞便撒,蓬起一阵黑狗血的烟雾径直向那巨猫罩去。“喵——”对面只留下一声凄厉的猫叫,一转眼,却不见了那巨猫的踪影。“好像一场噩梦!”张捕头呼呼喘着粗气,擦着额头的一层冷汗,心里一阵阵后怕:“今天要是没这狗血葫芦,怕是自己要断送在这里了。喝了两大碗狗血疙瘩汤,竟然还没有镇住这巨猫的邪气!”这人世间,哪有这么魁梧的黑猫。张捕头心里一阵疑惑。“咦——”张捕头忽然想起阴阳师傅教授的法术,“莫非这巨猫只是幻像而已,不,不可能。刚才那差点夺去自己性命的利爪,至今还能忆起它的阴寒!”张捕头被惊吓得无法入眠,拼命地搜索着心底的记忆:“莫非这是师傅偶然一次提起的灵猫!”想到这里,张捕头深深地倒吸一口凉气。张捕头听师傅讲,这灵猫饲养极为不易,它的生命要靠吞噬凡人新死的魂魄延续,每年至少吞噬三个人的魂魄。否则会功力便会消退,直至魂飞魄散。修道之人要饲养灵猫,除非功力极为高深,用自身的法力来延续灵猫的灵性。因为这灵猫饲养太难,一般修行者根本养活不了。还有,厉鬼,就是阴力高超的厉鬼,靠着四处夺人性命,以被害者的魂魄转哺灵猫。想到这里,张捕头心里一阵惊慌:“自己的对手看来很不简单啊!修道之人肯定不是。因为他们没必要跑到这穷乡僻壤,来加害形容猥琐的老孙头!那,就是厉鬼了!这厉鬼的阴力,好家伙,竟然养得起灵猫!”越想越觉惊恐的张捕头,好生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把师父赠送的”硫磺破阴丹“带来?眼下,竟然遇到这么一个厉鬼,让我如何对付。如果不是自己机灵,刚才自己的魂魄就成了那灵猫的美餐。张捕头坐起身来,好像全身的神经都膨胀起来。脑袋转来转去,提防着那灵猫或厉鬼的出现,再也不敢入睡......“我杀!我杀!杀!杀!杀!”院里忽然传来一阵沙哑的女人叫声,张捕头精神一振,左手伶起狗血葫芦,右手攥着手枪,顺势在裤腿上张开机头,腾身几步冲入院中。院中的一幕让张捕头眼前一阵慌乱。只见那胖婆娘,披头散发,扯着沙哑的破嗓子,大喊大叫。手里拿着一根粗如儿臂的顶门杠,挥舞得虎虎生风。看到捕头的身影,那胖婆娘挥起顶门杠,直冲张捕头头顶砸来,那速度快得简直不像人类。张捕头不愧是办案老手,心神镇定地端起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胖婆娘。“砰!”一声巨响,胖婆娘身形忽然刹住,顶门杠脱手落地,额头上喷出一股血雾,在雪夜里看得异常真切,缓缓地,那胖婆娘瘫软了下去。一刹那间,张捕头仿佛看到一个蓝色的影子,如虚幻般从胖婆娘的身上飘起。“竟敢伤我灵猫!定取你性命!今天算你好运!”一个阴涔涔、如同来自冥界的声音在张捕头耳边响起。那声枪响,早已惊醒了门房里的二狗子,两人穿着底裤,提着手枪直冲过来。看着眼前猝死于地的胖婆娘,再看看坐在地上不停喘着粗气的张捕头。两人吃惊的如同呆傻一般,登时不觉寒冷般僵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