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拒裁

第二章 拒裁

四份漂亮的设计图摆在了阳光明媚的窗前,四个美人东倒西歪的在偌大的客厅沙发上睡着,室内的空调永远是人体最舒服的温度,四周非常的静,隐隐有鸟鸣从屋后传来,佣人的衣裙磨擦的沙沙身在外屋轻轻的响动,厨房已经溢出了浓香。

秦锦在这个情况下醒来,在意大利高级的真皮沙发上又翻了个身,不愿意睁开眼睛,这真是人间仙界,在闹世里居然还有这等清静处,秦锦和唐诗诗虽然是做了近十年的老友,可是,女人中那种隐隐的嫉妒之情从来没有消失过,她付出几倍的努力,也达不到诗诗那轻轻松松的一个勾手,所以说,人同命不同,人比人气死人。

转念一想,诗诗人不错,有这个朋友值,这世界上有几个人舍得拿这么好的缎子出来送人,如果把这缎子做成了衣服穿去参加派对,万人瞩目是理所当然,更重要的是,这身衣服会穿得一个女人销魂艳丽,一个人一生总有一套真正美丽的衣服,它可以衬出整个女人的美,有它的存在,就像是镶着钻石的白金指环,有白金才会托得钻石的超凡脱俗,那一圈的都是为了让钻石更光彩夺目。

匆忙的吃完早餐,四个人小心的把红缎给对折好,放在那个纸盒里,然后讨论设计图上的衣服让谁去裁,才能达到自己理想的效果。

现在的女人已经绝少去量体裁衣,各大服装店里装着成千上万的衣服,难道还不够你选吗?用得着自己去购一匹布,再做一个效果图送去裁,四人都是头一次去裁衣,眼前一片迷茫。

还是蓝琦出的主意,她不愧是时尚教母,在大家都发呆的时候,打了一通电话去一个相识的时装计设师那里。

只见她在电话这边娇滴滴的媚笑道:“天使啊!怎么办呢?你可要救救我。”那些嗔一急的话语,没有男人不动心的。

“是这样滴,我搞到一匹好缎子,我想做一件衣服,你知道的啦!现在做衣服做的好的人多少啊!我就是想要一个手艺没有的说的裁缝,你帮帮我啊!我知道你一定有人的,只不过不肯介绍出来。”

服装计设师对自己的御用裁缝,应该是当成是商业机密的。

蓝琦的声音里似乎有一种魔力,连身边三个女人都听得呆掉了“天使,你就帮帮我吧!我又不是做服装的,就是有一匹好缎,不想浪费,一定要一个超高手艺的人才放手把布交到他手上,求你了。”

就这样子求了半天,那个服装计设师好像终于投降了,蓝琦丢掉电话回过头来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式。

车子往城市外的一个小镇上驶去,开车的是唐诗诗,后排的蓝琦正在和陆瑛琪讨论着刚刚的那场发嗔。

“那个设计师居然叫天使,一个大男人叫天使,好像很恶。”陆瑛琪笑笑说。

唐诗诗不怀好意的一脸奸笑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床上天使?”

蓝琦抗议起来“你们想哪里去了,他是个同性恋,不喜欢女人,但他人特别的帅,当初我还心仪过他,看,现在做不成情人,倒成了姐妹。”

秦锦长叹一口气道:“现在的男人就是这样子,长得帅的老实的善良的可爱的,如果正常,就已经名草有主,如果名草没有主,又一定不喜欢女人,这是什么世道,怪不得我们这一群单身女人横行啊!”

陆瑛琪什么也没有说,她是那种只要一说到感情生活就沉默不语的人,从来没有过绯闻,如不是因为她是唐诗诗的表妹,真不知道她怎么会和这三个个性十足的女人在一起交往,但是她特别的温柔,连唐诗诗都不舍得欺负她。

唐诗诗边开车边问:“怎么还要到镇上去找裁缝,真是麻烦,为什么好手艺的人都要躲到深山老林里,显得这么高深。”

“手艺好一定是专心于自己的手艺修练,而不会注意人际交往,有闲心去搞人际关系的,定是心不专情不定,手艺也不会出色到哪里去,可是,如果想来城市就得有关系,有手段,那些真正的手艺人,哪里是高深,简直就是没有办法才留在深山里。”秦锦自广告公司辞职之后,就开始搞起了自由撰稿人,偶尔说出来的话都可以奉为经典。

秦锦的妙语引得车上一阵赞叹,秦锦去并不笑,她的手里还拿着那个浅蓝色的猫筐,黑宝不见了,她最伤心,黑宝虽然是四个人的共同宠物,却只有她真的把黑宝当成自己的宝贝。

她看着窗外的景物,一闪而过,美景也只得惊鸿一眼,难道黑宝也只是她人生的过客。

越野车出了城,空气清新着,阳光明媚,车上放着艾薇儿的歌曲,秦锦抢着要放周杰伦的歌曲,引得大家一阵臭骂,她大败而归,就着艾薇儿的弦律在心底唱《东风破》。

车速开得极快,一转眼到了镇上,车停在一个小店旁,唐诗诗走下车深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大叫着说,指着远山的一片桃树说:“我们下次来的时候带上野餐布和糕点,春天的时候来这片桃花林,在桃花下打麻将。”

蓝琦白了她一眼:“真不愧是俗气天后!”

镇子静静的,可能镇上的人都有习惯睡午觉,门面大开去都只看到打着盹的人,有几个小孩子在巷子深处跑去,脚步声由近及远的,“哒哒”的回荡在这些青石路板上。

四人拿着盒子,在小店那里打听到了小镇胡裁缝在哪里,一听到是问胡裁缝,店子里的人都热心的站到了街上,仔细的指点着路线,很多小孩子甚至自告奋勇要送她们四个。

看来这个胡裁缝在小镇上很受欢迎,小镇似乎把他当成了镇上的骄傲。

“你们怎么知道来找胡师傅,你们是大城市的人吧!专门赶来的,我就知道胡师傅的手艺是顶呱呱的。”一个和气的店主大娘,从摆着烟酒的柜头那边伸出身来,看着四个时尚美人大声说着,大拇指伸的老高。

她们时尚的打扮在镇里引来了很多人众注,小镇不大,转了几个弯,走了几个巷子就到了一家很小的裁缝铺,唐诗诗有点不相信的看着蓝琦,眼神像在说,怎么这么小的门面。

蓝琦和秦锦倒不在意,和引路的小孩子一道进了店内,店里挂满了花花绿绿的布,到外都是碎片,一把大剪刀放在一个老旧的缝纫机上,那种缝纫机蓝琦只在怀旧图片展上看到过,第一次见到,竟然兴奋的跑到了机身边上看个不停。

陆琪瑛胆好像特别的小,看到黑洞洞的小店,竟然不怎么敢进来,她躲在唐诗诗后面怯怯的进了店来,一双大眼睛滑滑的看着,带路的小孩子已经一溜烟的都跑进了门面后的一道小门内,去了深堂里找正在午睡的胡师傅了。

唐诗诗有点不相信的说:“这就是高手的藏身之地。”

“你还别不相信,武侠小说中,高手都是住很简朴的地方,这年头伟人跟高人,都喜欢穷环境。”秦锦说。

“穷有什么不好,穷至少不会让人绑架。”看来,陆瑛琪的世界里,胆小怕事已经成了主流。

“别嚷嚷,先把缎子拿出来看看吧!”蓝琦一颗心都挂在那红缎上,她是那种宁要漂亮不要命的角儿,大冬天也敢穿无袖裙出门的时尚标本。

唐诗诗的那一脸得意,真的让她成了暴发户,自从昨天三个好友表扬她之后,她就保持这种得意之情泛滥的表情,让大家都为她难过。

随着一声门响,大家都抬头往小门看去,只见那里了出现一个中年男人,打扮的平淡无奇,老实巴交的,有点秃顶了,皮肤微黑,出来后看到四个美女,都不知道怎么打招呼,有点手足无措。

如果不是天使和蓝琦的关系一直都很铁,连蓝琦都要怀疑是让人捉弄了,就这么一个看起来刚刚从田里洗了腿上岸的老实农民,是她们赶了这么远的路要找的天才裁缝。

但她们还是结结巴巴的说明了来意,胡师傅脸上带着一点呆板的笑,也不看她们的脸,只是低着看着她们带来的盒子。

她们说明来意之后,又把精心做好的设计图给了胡师傅看,但那个男人只是接来略扫了一眼,就丢在一边,只是盯着盒子对她们说:“你们把布拿出来让我看看吧!”

唐诗诗好奇的说:“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是布。”

“我感觉的,很漂亮的色彩,我天生就喜欢布,看到好布总有感觉,这个布一定是极漂亮的!”胡师傅老实的答。

蓝琦得意的打开盒子,小心的打开纸包,也学着唐诗诗那样轻轻的抖,她发现拿着缎子的边缘,它几乎是有生命一样的,想自己绽放开来,一个优美的手势,那缎就完全的展开了。

胡师傅的表情几乎怔住,他像中了魔法一样,半天无法动弹,四人更加得意,看来这匹缎子魔力连一个见惯世间美丽布的人都无法阻挡。

胡师博的双手几乎颤抖,轻轻的抚在布上,脸因为太过震惊变得通红,自语着:“怎么有这么好的料子!怎么有这么好看的色彩!”

四人都相视微笑,心底快乐的小银铃已经摇响。

胡师傅把缎子特地拿到阳光去看,这也是四人第一次看到红缎在阳光下的样子,竟然发出一种眩眼的光,那种光像舞台上妖媚舞蹈的一个艳女肚脐上的那个闪光的装饰,几乎对男人是一种致命的吸引。

胡师博拿着缎子左看右看的打量了很久,再次听明来意,他的脸上再也不是那种呆板的笑容,他一拿起布就像是变魔术一样,气质变成了一个高贵的国王,在这个布王国里,他是至高无尚的统治者,现在已经没有人怀疑他是不是一个好裁缝,他对布的那种痴迷,已经超出了常人。

他拿着布比划着设计图,举手投足间已经忘记了四人的存在。

唐诗诗轻轻的说:“看他那个样子,估计是不要钱也会帮我们做了。”

“钱不是问题,我现在怀疑的是他肯不肯把缎子还给我们。”蓝琦挑了一下眉。

陆瑛琪轻声的问:“他是不是真的很喜欢那块缎子?”

“废话”三人异口同声的答。

陆瑛琪讨了个没趣,就自个儿离开她们,往小门走去,她很好奇小门后的深堂是个什么样子,过了小门,光线更暗,杂物摆在过道上,过道两旁是木房子,那些房子因为没有天窗都非常的暗,她就一个个的瞧过去,看到那些小镇人的用品,感觉很新鲜,她从小就是大小姐,从来没有机会来这些地方玩,连一个梳妆台都觉得很新鲜。

所以,当她看到最边上的小屋梳妆台时,好奇的走了进去,那个屋间东西很少,只有一张床,一张椅子,一个古老的梳妆台,那镜面已经模糊了一层灰,看到这个房间很久都没有来人了,陆瑛琪从下车就一直站着,看到镜边有一个小凳就顺式坐下来,打量了一个这个古老的梳妆台,花雕的非常漂亮,红木做成,大而结实,镜子是圆形的,边上还放着一把木梳。

她看到自己的头发有点乱了,拿起那个梳子对着镜子就梳起头来。

她的头发很美,黑得顺滑发亮,长至肩头,自小她就自己自己的头发,所以从来没有染拉烫过,怕伤害了发质,用天然的淘米水洗头发,唐诗诗就曾经笑她,单看那一头发,就知道她活的不是在现代,而是古代小姐的做法。

她笑笑,摸着头发,看着镜中自己俏美的脸,在阴阴的房间里,显得明媚动人,于是微微的笑了。

笑容刚浮上嘴角,她就看到镜子中闪过一个人影,虽然一闪,但还是看清楚了,是一个老婆婆,包着白色的头巾,穿着黑色的衣服,背影佝偻的,低着头看不清脸,从门口走过。

她一惊之下,拿起梳子,返身,门外已经空无一人,再追出去,只见过道里一阵扑面的阴风,哪里有什么人影,她更是惶恐,返身就往店门那里跑,眼看着小门近了,到见眼前那个木门内伸出一个干枯的人手,她硬生生的缩住了脚,不可置信的看着一个人影从门内闪出,就是刚刚那个老婆婆,白色的头帕包得很低,看不太清脸,慢慢的拖着脚步,一步步的往她的身前走来。

陆瑛琪几乎恐惧的头脑一片空白,呆呆的站在那里不动,只见老太婆抬着左手,干枯的手背下的指甲黑油油的,呆呆的伸向她,有一个声音丝丝传来说:“还给我!还给我”

她终于崩溃了,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在店里研究着布料的人听到这声尖锐的大叫,马上跑了进来,只见过道里陆瑛琪倒着,一个老太婆站在边上。

秦锦她们忙上前去,把陆瑛琪扶起来

胡师傅上前去对着老太婆轻轻的叫了一声:“妈,你怎么出来了?”

一声“妈”才喊得已经吓到三魂失去二魂的陆瑛琪回了神。

老婆婆固执的伸着手,对着陆瑛琪说:“还给我!”

唐诗诗忙问:“是什么东西?快还给她?”

陆瑛琪苍白着脸,头发散乱,几乎哭了出来:“我没有拿什么,我什么也没有拿,我只是看了看四周!”

秦锦注意到她手上正在挥舞着一把木梳,抢了下来问:“这是哪来的?”

瑛琪这才反应过来:“那里”,她指了一下最边上的那个小层。

胡师傅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道:“那是我妈的房间,这梳是我妈的,我天天看她梳头发。”

秦锦忙把梳子递到那个带着阴气的老太婆手里,手缩了回去,唐诗诗恶狠狠的怪罪了一眼陆瑛琪。

陆瑛琪哭着分辨道:“我看那个梳妆台镜子上全是灰,以为是没有人住的屋子。”

“我妈的眼神不好使,看不到东西,所以陆小姐才会误会,没有关系,来大家别挤在过道了,把陆小姐扶到外面定定惊吧!”胡师傅说。

几个人往回走,老太婆也在后面慢慢的跟着。

跨过小门来到门面上,让陆瑛琪在椅子上坐下,老太婆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屋子里摸了一一会,只见她的脚步越来越重,最后在一角站定。

胡师傅为了安慰老娘,捧着那匹红缎朝老太婆走去,边走边说:“妈,你摸摸看,这布可好了!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的布。”

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兴奋,秦锦心里暗想,这人真是一点都不懂情趣,美女吓成了这个样子,可是,他连眼神都没有转过,看来除了布就没有什么东西是他的心爱了。

一个尖又刺耳的声音猛然响起:“放下!”

大家都吓了一跳,看着脚落里的老太婆,没有想到,她又开腔尖叫道:“放下!把布给我放下。”

胡师傅也有点摸不住头脑,但显然他是一个对母亲言听计从的孝顺儿子,把布放在了一边。

老太婆的声音听到真的让人很难受,她又尖叫:“退给她们!”

胡师傅也急了:“为什么?”

老太婆忽然抬起头,露出一双只有眼睛布满白斑,几乎没有黑色瞳孔的眼睛,布满皱纹的脸看起来苦仇深恨的,她的眼神几乎可以盯住自己的儿子。

“退给她们”

四个女人都吓得站到一边儿去了,老太婆实在有点可怕,站在黑色的木屋角落里,露一双白眼,恶狠狠的声音。

胡师傅几乎带着哭腔了:“妈,你是看不到,你不知道这缎子有多好,这料子真的是天下无双,只要我接下来,我能做了最美丽的衣裳,妈,你让我做啊!”

老太婆一字一句的说:“放下,退给她们。”一边说一边腿步蹒跚的往小门摸去,要回深堂了。

“为什么?妈,你告诉我啊!为什么啊!她们出的价好高好高,我们一年可以不用愁钱了。”胡师傅苦追着母亲的身影,可是,老太婆还是消失在过道里。

他满脸绝望的失落,流着泪放下了布,半天都没有说话。

四个女人看着他的样子,都很心疼,虽然没有衣服没有办法裁了,可是,那个老实的裁缝的脸还是那么的让人难过。

他几乎是呓语般的说:“我妈,她从来不从深堂的,也从来不管我做生意,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了?”

唐诗诗安慰了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表示同情。

胡师傅猛的一转身,奔入了深堂,随后传来一个男人压抑的哭声。

四人对望着。

蓝琦默默的收拾着那匹让天才裁缝伤透心的红缎。

唐诗诗在一边叹着气说:“没有想到这匹缎还没有做成衣服,就已经伤了一个男人的心,如果穿在我们身上,不知道会要多少男人的命。”

“快走吧。”陆瑛琪看样子是真的吓破了胆,巴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蓝琦只是很遗憾,嘴里只是叫着:“天使介绍的人,一定是最棒的,怎么会不裁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秦锦只是安慰三位乱成一团的女人,什么话也不说,她的眼神停在小门那里。

走出了黑洞洞的门面,四个踩着青石路去停车的地方,四双高跟鞋有节奏的踩响了一曲叹息。

回途中,气氛明显低落,陆瑛琪因为吓到了,所以,缩在蓝琦的怀里,蓝琦只是看着那块红缎,唐诗诗嘴里责怪着那个老太婆出来坏事。

“瑛琪,老婆婆不是看不见吗?怎么会知道你拿了她的梳子?”秦锦忽然开口,打破了这种难过的沉默。

“不知道。”陆瑛琪像一个受惊的小鸟,委屈的说出了这三个字。

唐诗诗见多识广:“你知道什么,一般看不到的人,别人感官都好,比如听觉啊,嗅闻啊!”

“那不是成了猎狗了!”蓝琦好奇道。

“可是,一把梳子能有什么味道,梳头发能有多大的动静?”秦锦追问。

“谁知道,这里谁会知道那个老太婆,说不定她是神人,通灵。”唐诗诗这个时候都不忘吓吓陆瑛琪。

果然陆瑛琪哇哇大叫一下,在蓝琦怀里动了几下。

“行了行了,还吓她做什么?没有看到刚刚她的脸白惨着像一张面膜”蓝琦怪道。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城里,诗诗看到了“酒醉金迷”酒吧的名字,大叫了一声“赞。”

大家齐声追问,她指了指那个酒吧,新装修的一个很时尚的酒吧,大门居然是两个**照型。

“我敢打赌门铃一定安在**那里,一按就乱震。”蓝琦终于露出了自己淫汤的一面。

唐诗诗笑着,说了一句:“等它开张那开,我们穿上新衣来这里闹场,怎么样?”

大家都拍掌表示同意,眼神都落在那个对美丽的**上,想着那里酒醉金迷中穿着红衣大艳全场的风光,想想都醉了。

那匹红缎放蓝琦那里,她和唐诗诗负责去找人裁衣服,难道没有胡裁缝还不穿衣服不成?

车子开到秦锦门口,她下了车,朋友就是这一点不好,在一起再怎么好,也不能一起睡一张床,疯过玩过闹过,就自归自家,还是要找一个男人才可以时时都栓在一起比较好,至少可以一起去找黑宝。

秦锦想,如果黑宝真的在外面玩累了,会自己跑回家来,很可能就逗留在这附近,于是,她提着浅蓝色的猫筐,嘴里“咪咪”的叫着,她走在街道边,看着垃圾箱,不停的翻寻,一副失恋打击过度的样子。

她正在专心的找猫,一双很白亮的波鞋伸到了眼帘里,而且不停的晃动着,晃得很的节奏,二二拍的。

她抬起头,看那个二二拍的男人,那个男人正色眯眯的看着她,表情很认真,甚至有点微红,这简直就是便秘的人的经典表情。

秦锦给了二二拍一个白眼,那个二二拍的接到白眼飞刀,应声而叫:“秦小咪,你是秦小咪吧!”

秦锦几乎都呆住了,恶梦一下子又落到了自己的头顶上。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叫她这个绰号了,小时候她很喜欢猫,整天都和猫,咪咪咪的叫着说话,后来让人叫了一个青少年的秦小咪,较大点就视为耻辱,尤其她发育的较晚,更是不喜欢人提她的痛处,小咪,小咪,那只不过是因为她没有发育。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的把胸往前挺了下,示威似的问:“你是哪个?”

那个二二拍的男人,忙把头发往后翻了一下:“我啊,你仔细看看,是不是有印象呢?”

秦锦把那个男人看了又看,头脑里翻来覆去的只有一个词:“猥琐”,他的五官分开来看,应该是非常帅的,如果拿去当解剖标本,可能是女生的致爱,可是,这么帅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却正在挤眉弄眼的对着她,衣服本来是很好看的,但是,穿到他的身上,就成了抹布那般难看,身材也算高大,秦锦却想到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个词。

她忽然发现,这是偏见。

为什么要对这个男人有偏见了?让秦锦如此讨厌的男人应该不多,于是,她的心里慢慢的清楚起来:“柯良,你是柯良啊!”

柯良这一下子喜从眉开,笑得更加讨厌:“是啊是啊!就是从前抢你书包,把你文具盒放毛毛虫,用火柴烧你头发,对老师说你上课吃东西,考试的时候放屁还故意说是你放的我啊!”

秦锦真恨不得一猫筐打烂他的脸,小学两人是同桌,他欺负她的事情,原来以为人都大了,不再注意了。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居然还这么数如家珍,真是太可恨了。

可是,她还是礼貌着点了点头,毕竟是老同学了,而且人家也已经长得人模狗样了,还主动和自己打了招呼,并且往事她大人大量不记效了,佛说的,要放下往事。

秦锦把一口恶气全都咽到肚子里去了。

哪里知道柯良却来了一句很轻描淡写的话:“你,你,你在捡垃圾啊!”

天啊!秦锦眼前一黑,她穿的三宅一生连衣长裙,虽然是黑的有点离谱,可是,怎么也不会看成是垃圾服吧!而且很多人说她穿的很有气质,并且脚上的高跟凉鞋是一千八的最新款,色彩是一只一样的,但这是时尚,还有,她的猫筐是像一个破篓子,但是,也是高价选的,怎么就看成了真的是垃圾篓子,这是艺术。

还有身上那股高雅的香水味,和他说牌子,他是一定不明白,但香得这个味,也不会是上海花露水。

难道,她只是来找找猫,他就一定要误会自己是捡垃圾的吗?

惨了,忽然想到,自己今天在唐诗诗家里,居然没有化妆就出了门,一定很难看,头发是那天做的最新碎米型,像这种高中都读不下去的男人,是一定不会欣赏的,估计真的是误会了,不行,这么多年没有见,怎么可以误会让他是垃圾婆。

她马上站直了一下,对着那个傻男人说了一句:“我,我只是在找猫,我家的猫昨天跑了”

“找猫,哈哈,你还是这么喜欢猫啊!你还记得你三年级里抱来一只病猫,和我坐在一起,你那只病猫老是到我书包里来,你就咪咪的喊它,喊的好小声的,所以我就叫你小咪了。记得吗?”柯良并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快到了,还在那里笑容阳光的说着,洁白的牙齿好像颗颗都在对秦锦说:“把我打掉,把我打到地上。”

秦小咪,这个绰号让秦锦整个少年都是那么的悲剧,别的同学一听到这个名字就会问“谁啊,怎么叫小咪?”就有好事者答:“就是那个太平公主,平胸平得跟面镜子一样,小咪取得真好!”

这是多么让她伤心的名字,虽然当时她已经忘记是谁给她取了这个绰号,好像这个恶梦就一直从一出生就有,原来并不是,是面前这个二二拍的臭男人搞得鬼,应该先打后杀,还是应该杀了再打,这个问题她想了又想,还是没有想出来。

这时候,柯良说:“你后来是不是长了名牌大学,我们这些同学中就是你最出息,那么个破小学都能出一个人才,不过老同学,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同学,再也没有回小学参加过校友会。”

秦锦想起了整个小学,她本来是在一个很大很漂亮的像花园一样的校园里读书,那年,她爸爸出车祸,妈妈居然丢下她去了英国,她和外婆在一起,才万不得已进了那所破小学,后来,她再也没有去看过那个小学,原因也是不想让自己想起从前那一段不开心的往事。

也许,她的恶梦里永远都有那个学校的大门,代表着她的孤独,代表着她的无助。

秦锦念到此,又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好在苦日子已经过去了,她现在生活的这么好。

“你现在在做什么?”秦锦客套了一下,她想打击一下这个男人那嚣张的气势。

哪里料到柯良马上递上一张名片,而且还很骄傲的说了一句:“我记承了祖业。”

再一看名片:“天道大师”,上面写着清洁居事,选定风水,看相驱鬼,八字算命,柯良居然是个神棍。

秦锦抬起头瞪大了眼睛,柯良换了一种十分得意的脸说:“我祖上是很有名的天师,我们家族在这一行里很有名的,都是神人啊!你认识柯道吗?”

“我只知道有个叫柯南的很有名,除此就不认识什么姓柯的名人了。”秦锦暗讽道。

“柯南,我怎么没有听这个人过,看来他不怎么出名。柯道是我爷爷,他是这一带最有名的天师,捉鬼一流啊,我小时候看他捉鬼,真是,好爽的,像刘德华在电影里的形像一样!”

秦锦暗中在心里叫一声苦,老天!不是把,这种人居然连漫画都不看,看来是没有救了。

“那你现在是不是也捉了不少鬼!”秦锦已经不耐烦了。

“那当然,我出手,那还没有捉不到的鬼,你要是有需要,我免费和你捉,真的,免费。”

秦锦已经撒开腿往回走了,而那个柯良居然还在那里大叫:“记得啊,我的名片,天道大师,免费,全免费。”

秦锦回到家几乎要哭出来了,她提着黑宝出门,却让黑宝跑了,去找人剪衣服,却让别人拒绝了,去捡猫,却让遇到一个神棍。而且还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取绰号仇人,最离谱的是,她这么得意的一身打扮,让人成了捡垃圾的。

神棍,她冷哼一声,把名片随手一丢,想着柯良那张臭脸,他也配当神棍,神棍至少要长得诚实善良,有点仙气,才骗得到人,他那算什么,长得那么难看,还想去当神棍,而且有这么年轻的神棍吗?年青青就不学好,怪不得小学时常让老师罚站。

她昏头昏脑的吃了饭,又喝了一点红酒,泡了一个澡,站在窗前“咪咪”的喊几声,这么多年的单身生活,原以为自己已经习惯,哪里料到一只小猫就引起这么多的依赖,相依为命,原来不仅仅是和人,和动物也有这种关系。

她睡的时候,把窗没有关好,希望黑宝回家的时候,可以钻进来。

那个夜,就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中睡去,秦锦知道自己的生活有了很多变化,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生活就是不对劲了,为什么不对劲,她也说不出个明白来。

夜深了,孤单的秦锦缩在床的一角,迷糊间听到一些响动。

她睁开眼,仔细看看那些响动的来源,心里一惊,难道是有小偷。

小区有灯光,屋子里能看个大概明白,并没有人影,可是,响动还是慢慢的靠近自己。

她开始害怕起来,今天去找胡裁缝在陆瑛琪被吓那一幕,她看到的时候,也不是不发抖的,那个深堂总有一些说不出来诡异的气氛,让人的背寒了一次又一次。

她发现响动在床下,她的床是那种仿古的大木床,底下是空的,有红纱帐做装饰,她慢慢的把头伸出去,看看床下到底怎么了。

她把双手握得紧紧的,一边对自己说:“不要怕,不要怕,这个世界是没有鬼的。”一边轻轻的发抖。

她看到自己的真丝绣花拖鞋,再伸头,猛然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人头,在床上慢慢的移动,那一惊不再是言语可以形容,头脑中一片空白,只有那个人头无限的扩大。

秦锦紧紧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昏过去,因为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自己眼前这一幕,一个人头,长发在洁白的地板上散开,居然一点点往自己这边靠过来。

身子忍不住的巨震,尖叫不出来,一时间红纱在震动中吊了下来,眼前全是粉红的布和一颗在地上看不真切,却实在是一个长发女人头的东西,还在动,声响从那里传来。

她的恐惧已经到了极点,就在那个人头移到她的脸下方的时候,她想拼命的尖叫,叫出来的声音却全卡上嗓子眼里,她已经吓得失声,无法言语。

最恐怕的是那个人头慢慢的抬起来,一双发着光的绿色眼睛居然盯着她。

秦锦没有选择昏倒的原因是,她实在不愿意相信这种事情,像她这种知识分子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不相信的事情真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但当那个人头弹起来跳到她身上的时候,她还是崩溃了。

那个人头扑到她的脸上,一个温暖潮湿的舌头舔到了她的唇上,绿色的眼睛还是紧紧的看着她。

这是一种熟悉的感觉,特别熟悉的感觉,她的心开始活络过来了。

果然一声轻轻的“妙”,猫叫,让她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把那把头发拼命一扯,就露出了一只猫,原来是黑宝。

她那冰凉的手腿慢慢的恢复了热气,血像慢慢的重回到她的四肢,让她有了精力,这一吓真的大伤元气。

她抱着那只黑猫,放声大哭,凄凉的夜里传来她压抑不住的哭声,她一直都表面坚强,只有自己明白不为人知的脆弱。

开了灯,仔细打量那个长发,原来不知道是哪个人丢掉的假发,黑宝一定是跑掉后,走到哪个垃圾箱里,钻到了这个发套,然后就让这些假发缠住了,看看黑宝,也是伤痕累累的,看来这个假发害苦了它,如果它再晚回来一点,这个假发就会要了它的命。它也是拼命的挣扎着逃回家里,让秦锦救它。

秦锦抱着它,放在浴室里洗个干净,用吹风机慢慢的吹着它,拿出了药箱,取出碘酒,给黑宝的伤口消毒,黑宝知道她来给自己治病,居然很听话的趴在那里不动弹。

秦锦看着它那可怜的样子,又舍不得责怪它吓自己的罪,毕竟它逃回来是求自己救命的,她也暗暗奇怪,黑宝一直都很聪明,怎么会让一个假发套给缠住,而且这个假发好像都是成一捆缠着黑宝的脖子,像要把它给卡死。

她拿出了一大包的猫粮,都倒在猫盆里,看着黑宝大口大口的吃着,她快乐的坐在电脑前。

秦锦一边逗着黑宝,一边递着它猫食,但它似乎很不高兴。

秦锦以为是它是受了伤难过了,不停的逗它,却得到小猫不领情的咪咪声。

她烦燥起来,准备站起来给自己倒一杯咖啡提提神,就在转身倒咖啡那一刹,镜子里显出的已经不再是秦锦一个人,有一个穿着青色长袖衣服的长发女子紧贴着她的背,黑宝从猫筐里尖叫一声,扑到了秦锦身上,秦锦轻轻的拍了拍黑宝的,然后轻嗔道:“大半夜的,这样叫会吓到邻居的。”而黑宝的眼睛却紧紧的盯着她肩后,穿衣镜里,离秦锦肩不远的地方,就是一双苍白的手,手指修长,却好像惊于什么东西,在离秦锦肩上方一寸的地方停住不动。

秦锦笑眯眯的抱着黑宝在电脑前坐下了,又开始打字。

黑宝跳到电脑桌前,把身子掩住那块镜子,镜子里已经不再是秦锦的脸了,而是一个失去眼睛的长发青衣长袖女子血流满面的看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