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尸毒(2)

第四十章 尸毒(2)

劳累了一天的人们,现在这个时间点已经坚持不住要睡觉了,人群零零散散的离去,虽然心中充满了害怕和恐惧,但是更加的敌不过睡魔的袭来。希望睡一觉起来的明天,是一个艳阳高照,所有突发事情全都过去的美好一天。

这一晚,注定整个村庄都不会平静,当人们躺会到自己温暖的床榻上时,明明困的睁不开的双眼却又在无比清醒的状态中无法闭合,每次闭上眼睛的一刹那,眼帘浮现的是一个低着头穿着湿哒哒草鞋,随处乱走的女人,长而柔顺的发丝遮挡着整张面孔,来来回回的徘徊走动,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

每家每户的阁楼上总是发出“噗通——滴答——咚咚”,像是流水声,又像是人在走动的声音,女人和孩子早已经吓的从梦中清醒,蜷缩躲在被子里面瑟瑟发抖。

胆儿大些的男人,提拉着手电上到阁楼检查,却又什么都找不到,一切又恢复了夜的寂静,关掉手电躺回床上,楼上的声音又像是淘气的小孩般,再次有节奏的响动起来。

第二天阳光升起的时候,每个人都戴着大大的黑眼圈,打着哈欠相互问早,闲谈之下才发现整个村子所有人,都没有好好的睡上一觉,那古怪的声音整整响动了一晚上,睁开眼睛所有的声音就会戛然而止,短暂的消失,一旦闭上眼眸那像是在耳膜边跳动的声音,瞬间又会蓦地响起来,折腾人只能睁着眼睛到天亮。

昨晚大伙全都离开的差不多的时候,乔东爷爷从医药箱子里面,拿出一个细细的竹筒,打开上面的盖子拿出里面的银针,政清看到这银针,头皮就觉得发麻,连忙避开银针的视线,竟然感觉这细长闪着银光的针,比早先见到的女影还要感觉渗人,揪心。

乔东看着政清站在一边龇牙咧嘴的样,笑道:“你疼啊?又不是朝你身上扎!”

政清深深吸上了凉气,说道:“我小时候,您扎我还嫌少啊!”

我曾听奶奶讲过政清叔小时候身体倒不是体弱多病,而是他的性格太调皮,今天不是和人打架,就是明天爬树掉下来摔伤手臂之类,这些小伤小痛虽然并无大碍,只需要在皮肤上涂抹些简单白酒,按照经脉的路数结合推拿人的手劲力道,一般推拿三天左右身上的瘀肿就会痊愈。

然而也并不是所有的小伤都能够这么简单处理,政清就是特别的例子,他的伤往往比别人伤的要深,人家伤的是筋骨,他的伤是延伸到了关节接缝的深处,如果仅是通过推拿,是永远也不会好的,而且淤血会越积越深。

关节接缝处有淤血积累,就需要通过银针活血,根据受伤的位置不同,选取不同长度的银针经过燃烧的酒精消毒(或者开水消毒),然后缓慢的扎入身体,技术高的行内人扎针的力度和手劲恰到好处,不仅感受不到疼痛,而且每一针的深入还会感受到一阵阵的舒畅感。

政清小时候就是这样倒霉催的孩子,三天两头被他父亲扯着耳朵来到乔东爷爷家,所以现在他看到那和发丝差不多粗细的银针,浑身都有着鸡皮疙瘩,童年的阴影很难抹去。

乔良让政清将爷爷的身体扶着坐立起来,分别在爷爷的肩头以及眉心还有脚踝处,扎上了七长八短共十五根银针,政清瞧着乔良爷爷时不时的用手指弹动银针,自己的心也跟随着银针的晃动而上下剧烈的起伏。

一刻钟的时间过后,乔良爷爷拔出一根银针放在灯光下,眼睛紧紧的凑上去看了看,说道:“你来帮我看看这银针现在是啥颜色?”

政清叔让爷爷的身体靠在墙壁上,走到灯光下盯着银针眯着眼睛细细的看着,随后说道:“这银针上面的颜色很轻,倒像是浅绿色,不是那种淤血的暗红色。”

“废话,要是暗红色还要你来看。”乔良爷爷随口骂道,将银针再次递到政清面前,说道:“我是让你看这根银针和其他银针的颜色,有哪些地方不同!”

说完从爷爷的眉心以及脚踝处取出两根,让政清对比着看了一遍,政清皱着眉,看了半天之后不由得轻轻“啊”了一声。转过脸,看向乔东说道:“东叔,三根针,两黑一绿,这是怎么回事?”

乔东也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开口说道:“恐怕只有老彦自己醒了才知道。”

沾上黑色的银针说明身体里面凝聚了淤血,然而浅绿色的银针又会是什么?政清看了看静静依靠在墙壁上的爷爷,右边肩膀上取出来的一根较长大概五寸长的银针,整个表面上都是泛着一层浅浅的绿色,然而从眉心以及脚踝处取出来银针,却是一种暗黑色。

“老彦脉象是静且不燥,脉乱且不狂,脉悠且不止,这是他心境平稳且又有点悸动的表现,这种悸动虽然微弱,却又不会容易消失,就像是把你关在牢笼里面,你总是拼命的挣扎着想出来,却又奈何不了紧紧锁住的铁链,刚刚在大家面前我没有讲出来,是因为我担心讲出来这点,会引起更多人心里的不安。”乔东爷爷接过政清递过来的香烟。

政清连忙帮着点上火,问道:“那这银针又是怎么回事?肩膀上的银针颜色怎么会是这种颜色?”

“这我就不知道了,出现在老彦身体里面的淤血,是常年累月干苦力活累积的,农村体力劳动者干的都是重活,人到年老的时候都会这样,不然哪会年纪一老,浑身就疼的厉害。那肩膀的的银针,我刚刚用手指试过力度,老彦锁骨那一片经脉像是被堵住了一样,无法疏通。”乔良爷爷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

但是政清却没有完全听明白,他想起了在政福房间扶起爷爷的时候,在他的身下压着一双滴水的草鞋,草鞋的出现已经不止一次了,想着那些铺洒在地面的水渍,政清的心里面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拿起乔东爷爷装着银针的竹筒,从里面取出一根最长的银针,也不理会乔东奇怪的眼神,走到大堂正中间的香椅旁边,昨晚他和政远两人抬着小毛子回来的时候,看见眼前香椅摆放着一双草鞋,现在草鞋像是自己消失了一样,但是那摊水渍还是静静的留在原地。

政清绕过大堂中间摆放着的黑漆漆的棺木,走到香椅旁边将手里面拿着的一根细长的银针,慢慢的将前端小心翼翼的放进水迹里面,心里面一直默默的数着时间,大概五分钟左右,政清将银针拿起来放到白炽光下,紧紧的盯着针尖那端的变化。

乔东也不去管他,只是慢悠悠的抽着手里面还剩下的半截烟,然后准备了三个小竹筒,大概成年人的手臂那么粗细,随手拿了一张草纸,便用火柴点燃丢进小竹筒里面,纸张燃烧到一半的时候,猛的一用力道将竹筒的开口处,紧紧的贴在了爷爷的背心。

等到三个竹筒全都死死的吸在爷爷背心上的时候,站在白炽光灯下的政清,此时的脸色是说不出的难看,拿着银针的手指在微微的发着抖,而且手指越是抖的厉害脸上的表情就更加的变形扭曲,乔良的刚准备问他是怎么回事,只听见政清扯着嗓子大喊道:“这是毒,尸毒,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