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生病

伪盗墓笔记九之终极之谜

从雪山上下来,我心中万念俱灰,只想赶快回家。定好机票,才想起鬼玺过安检时恐怕会遇到麻烦。

反正早晚还要回来,我决定把它留下。拿出数码相机拍了一组各种角度的鬼玺照片,在当地中国银行租了个保险箱。第二天一早就搭上了回家的航班。

飞机起飞后,我望着窗外翻腾起伏的云海,一股无可名状的伤痛突然从心底某个角落涌上来,泪水簌簌落下。正打算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忽然一包纸巾送到我眼皮底下。

我吓了一跳,抬起头,发现邻座的年轻女人同情地看着我。我有点无地自容,立刻把娘娘腔的离愁别绪硬生生憋了回去,噎的喉咙都发痛了。

飞机一落地,我就打电话给家里报平安,最近一阵我常常不知去向,害得老爹老妈担了不少心。我眼下实在是没心思见任何人,只得告诉他们我有桩小生意要处理一下,过几天再回去。

在出租车上我给王盟打电话,问了问铺子里的情况,其实是警告他:我胡汉三又回来了,你小子别给我继续偷懒了。

在雪山上有点着凉,我这两天一直发烧鼻塞,像被人狠狠揍了一顿似的浑身酸痛,到家后实在挺不住了,晚饭也顾不上吃,一进屋就直接把自己扔到床上,连衣服都没脱,立时三刻就睡过去了。

夜里,我发起高烧,牙齿直打战。床头柜里就有现成的止痛片,是我预备着宿醉以后用来治头疼的。赶快找出来吞两片,脱衣上床,盖好被子发汗。

一会儿烧退了,我蒙眬睡去,天快亮时热度又升起来。只好再吃两片药顶一顶,接下来整整一天,我都在重复着这两个动作,发烧和吃药。

傍晚时我已经烧得头晕眼花,爬起来想找口水喝,结果一头栽到地上晕了过去。苏醒后我试了几次都没站起来,两条腿软的像面条一样。

我真有些害怕了,如果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在家里,让已经六十多岁的老爹老妈情何以堪?无论如何也得做点什么。不过当时脑子都烧糊涂了,没法集中精神思考,一时想不出什么妙计,倒还知道打电话求救。

我使出吃奶的劲儿才爬到客厅里,够到手机,趴在桌子底下给王盟打电话。

王盟的电话是我手机上拨出的最后一个号码,电话通了,我浑身哆嗦着躺在地板上听着里面的彩铃,现在早就过了下班时间,那个混蛋下班后从不接我电话。

一首歌唱过大半,我差不多完全绝望了,如果还有眼泪的话我真想好好哭一场。对面终于传出王盟懒洋洋的声音:“喂?”

我说:“你马上过来把我弄到医院去,老子快不行了。如果我死了,你这个月就别想拿工资了。”

王盟的声音急切起来,我听不清他在嚷嚷什么,只觉得越来越累,强撑着爬到门边开了防盗锁,免得那个糊涂蛋一会儿叫不开门返回家去睡觉,那我可真死定了。

我躺在门边,慢慢失去了知觉。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里了,床边黑压压围着一圈人,我妈和我奶奶在哭天抹泪。

看着奶奶老泪纵横的样子,我不禁有些感动,我奶奶一向很超脱,连爷爷走时她都没这么伤心,难道我真的要死了,这些人来向遗体告别?

我用有点涣散的目光慢慢扫视人群,老爸和王盟站在我脚边,二叔、三叔带了一大群伙计围在床的另一侧,每个人脸上都是同样的表情。

我叹了口气。心说恐怕真是要死了,否则不会这么隆重。喃喃骂道:“你个混账的闷油瓶子,都怪你,害得老子年纪轻轻就要归天,我到了那边再跟你算账。”

我妈俯下身和我说话,我把手伸给她,想叫她别太伤心,不过嘴不听使唤,只能发出些奇怪的声音,眼珠子不听话的往上翻,接着视线就迷糊起来,眼前不断变幻着忽蓝忽绿的颜色,还点缀着漂亮的土耳其风情花纹。

接下来的时间我一直处在混沌状态中,仅存的意识里净是各种可怕的幻像,似乎有只无形的巨手在驱使我,不让我有片刻安宁。我又疲惫又难受,偶尔清醒一下也只想安稳的睡上一会儿。

我真正恢复意识是在几天后的下午,一睁眼就觉得阳光灿烂,除了浑身没劲外已经没有大碍了。

只有我妈一个人在床边守着我,面容十分憔悴,看来几天都没好好休息。我内疚的看着她。老妈见我醒了,高兴的像过年一样,忙去叫来医生。

医生检查一番,说没有危险了。让护士给我撤去身上的管子,告诉我打完药可以下地走走,吃些流食。

我妈要打电话叫老爸送饭来,我劝住她,哄她回家去歇歇。我妈不肯把我一个人留下,我就给王盟打手机,叫他过来陪我。

王盟接电话说他已经在路上了,正带着相邻几家铺子的熟人过来探病。这些人带了大批鲜花和水果,我身边一下热闹起来。

我趁机把我妈劝回家,自己打起精神同客人聊天,后来我有点乏了,他们就留下红包告辞,我也不客气,道过谢统统收下,让王盟送他们出去。

王盟送完客人回来,问我晚饭想吃什么,我说:“我不吃病号饭,你让我歇会儿,打完吊瓶咱们外面吃去。”

他就拉过凳子坐在一边等我。我说:“老弟,这几天辛苦你了。”王盟说:“不光我一个人辛苦,二爷和三爷的人也都累惨了。”我问:“你们都干什么啦?我病得有那么重吗?”

王盟点点头说:“你得了急性肺炎,连着四天高烧不褪,一直说胡话,还乱拔输液管子,把人都吓死了。最严重那天抽了好几次,医生都给你下了病危通知,二爷和三爷躲起来商量该不该准备后事,我还看见你老爷子背着人抹眼泪。”

我听了禁不住长叹一声。

王盟接着说道:“每次你烧得抽起来,都得至少六个人按着你。两个人抱腿、两个人抓手、一人搂腰、一人按肩膀,你力大无穷,把我们都快整虚脱了。二爷只好把大家分成三组倒班照顾你。”

我一听直咧嘴,说:“怎么感觉像给我上刑似的。我居然病得这么离谱,实在难为你们了,等出了院我好好请你和那几位兄弟喝一顿,谢谢大家帮忙。”

第二章王盟

傍晚时吊瓶终于打完了,护士拔了针头。我和王盟到对过儿快餐店吃晚饭,吃完也不急着回乱哄哄的急诊大厅,在院子里人少的地方坐着抽烟,和王盟瞎聊。

王盟提到他一个大学同窗,在合资公司当白领,马上就要升职了,又申请到住房贷款,刚买了套一百多米的大房子准备结婚,言语间羡慕不已,露出点辞职的意思。

我就训他说:“你丫别老惦记跳槽成不成?你这一身臭毛病老子都没嫌弃你,你干嘛老嫌弃我?”

他挠着后脑勺冲我笑,说:“我没嫌弃你,其实你人不错,工作也挺轻松,就是工资太少了。我不怕辛苦,就想多挣点钱好贷款买房子。这年头没房谁会嫁给我?”

我说:“不是刚给你涨完工资,这么快又嫌少?”

王盟狡辩道:“老板,物价都涨了好几轮啦,你那点钱只能算物价补贴。”

我想一想说:“那好,我再给你涨一回,等我出院咱们俩好好研究研究。你自己先想清楚要多少。”

王盟嬉皮笑脸的说:“最好现在就研究,你生病的时候心比较软。”

我又好气又好笑,把病号服的袖子放下,伸手给他说:“告诉我你想要多少。”

王盟在铺子里当伙计也有几年了,早就懂得这一套袖里乾坤,和我拉拉手说:“每月这个数,至少。”

我摇摇头,又伸手和他拉一次,说:“我给你这个数,年薪。”他大惊,过来摸摸我的头说:“老板,你又发烧了吧?有你这么还价的吗?”

我推开他的手说:“少废话,我觉得你好好榨一下勉强也能值这么多,不过你得好好干活,不许整天吊儿郎当的,老惦记着偷懒或者辞职。”

那小子用力点头说:“一定好好干。老大,你真仗义,不枉我拼老命把你从五楼整到出租车里,又从医院大门口背进急诊室,就你那大体格都快把我累吐血了。”

我有点意外,问他:“你干嘛自己背我,怎么不打120?”王盟白了我一眼说:”你那点病又不会马上死,铺子里就那么点现金,救护车又不是免费的,我想省点钱给你留着看病。”

我看着这个死脑筋的伙计哭笑不得,说:“你还不如直接整死我,连看病钱也省下算了。”忽然想起一件事,问他:“你是不是还没有医疗保险?”

他愁眉苦脸的望着我,先点头,接着又使劲摇头。

我说:“你去打听一下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应该办什么手续,你在铺子里干了好几年,也应该上保险了。”

王盟当场和我热烈握手说:“老板,你太好了。这件事我想了好长时间,一直不敢和你开口,你要是个女的我现在都能亲你。”

我冲他一笑,学着胖子的口气骂道:“滚犊子。”王盟被我的眼风电了一下,有点害羞,又傻乎乎的叫了声老板。

我一向不怎么待见出身、经历都和我差不多的笨伙计王盟,最近却一直有个想法,打算把这小子培养成左膀右臂,让他代替潘子留在我身边。

我并不指望胆小怕事的王盟像潘子一样为我东挡西杀,只是这一年中我失去的人实在太多了,已经到了内心无法承受的地步,我必须为自己留下点什么。

我跟自己说:对王盟好一点,就当是补偿潘子吧,老吴家不能对不起所有的伙计。毕竟这小子在我心情糟糕时受过无数恶气,除了嘟起嘴生气外,从不给我火上浇油。我眼睁睁看着共患难的兄弟一个接一个离开,唯一有能力挽留的也只有他了。

而且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王盟为人处事的方式。这家伙总是一副半死不活的熊样,看上去浑浑噩噩,实际上多半是在扮猪吃老虎,有时连我都给他耍的团团转。

潘子是我那次疯狂救援行动中最大的牺牲品。三叔失踪后,他本来已经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是我为了自私的目的又一次把他拉下水,害他送了性命。

我当时只顾着胖子和闷油瓶的安危,把那个甘愿替我承担危险的人丢到脑后,完全忽略了他还有伤在身、他也是血肉之躯。

后来我在洞中目睹潘子死去,却连停下脚步为他悲伤一会的时间都没有。直到一切都归于平静,我才开始痛恨自己。

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妨人的扫把星,潘子和闷油瓶的悲剧结局都和我有关,连一直顺风顺水的三叔自从带我下地以后都开始屡次失手,也许他们选择离开我是有一定道理的。

人世间有些负罪感是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加深的。

我病重昏迷那几天,耳边常常听到潘子临走前和我诀别的歌声,那声音与闷油瓶最后看我的眼神一样令我抓狂。

我顾不得男子汉的尊严,撕心裂肺的冲他们俩个又哭又喊,恳求他们留下,要不就连我一起带走。神智清醒的时候,我的表现是木然的,这种肉麻话就算有人打死我、我也绝不会说出口来。

不过我心里清楚,这样悲催的结局完全是我的性格造成的。就算上天给我机会,让一切重新来过。从金牙老头拿着战国帛书走进我的小店开始,我还是抗拒不了既定的命运,依然会再做一回同样的事。

在闷油瓶的事情上,我早已经无药可救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一次次的救我,让我对他产生了依赖心理;又或者在他失忆后,像个小孩子一般信任和需要我,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病态的牵挂着他,不知不觉把他的需要看的高于一切。

自从得知他要进入青铜门那一刻起,我的理性就完全被摧毁了。我不计后果、不顾一切的做了许多疯狂举动,却依然无法留住他。

从他消失的那一刻起,我生命中某个重要部分就被抽离了,从大雪山上落荒回来的只是吴邪残破的躯壳而已。

在登上飞机那一刻,我的确想过要忘了他回到原来的日子,就当是我这辈子欠他的债还不起罢了。不过有可能重新开始吗?我真能放下一切吗?等到我眼泪终于落下来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做不到。

我不能让闷油瓶一直代替我留在终极,即使他是自愿的我也无法安心。我必须走下去,完成那个十年之约。不管以后的岁月有多少艰难和苦涩,我都不能停下脚步。就算全天下人都可以放弃张起灵,唯独吴邪不能负他,无论如何我也需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医院里空不出病房,我被留在急诊大厅又观察了两天。除了睡觉,大部分时间都在输液。

王盟一直医院铺子两头跑,看来他的积极性倒是真被调动起来了。

第三章回家

出院那天,我妈坚持让我回家调养。我真怕把我老娘给累坏了,也实在不愿意听他们俩唠叨,就借口家里离铺子太远,不方便料理生意推拖。

看我妈实在放心不下,就强迫王盟同意照顾我,又答应每天往家里打两次电话报平安,我老妈才勉强同意我回自己家。

大病初愈,死里逃生的一丝兴奋过去后,我的情绪重新落回低谷。一个人病恹恹的在家里躺着,本来打算静静心,思考一些事情,脑子里却总是冒出许多怪念头,搞得自己神经兮兮,异常苦恼。

王盟十分遵守对我妈的承诺,每天都在同一时间过来看我,开着我那辆二手的老破金杯,送一些食物和外面的消息。

我那一阵几乎没有食欲。王盟瞧我精神不济,有时提早打烊,去超市买些半成品蔬菜,下厨做一顿隆重的晚餐陪我吃,讲一些他自己觉得有趣的笑话逗我开心。

那小子这些天做事很积极,开始逐渐展露经商才华,时不时自发的往三叔那里跑,匀过来一些容易出手的小古董。我放手让他折腾,什么事都不管不问。

王盟做生意的头脑并不比我逊色,只是眼力还不行,几乎每件东西都要拿来让我掌眼。

古董商的鉴赏力不是一时半晌就能学到手的,这门学问需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积累沉淀,我自己也是从小开始学起,虽说家学渊源,现在也还是个半吊子。

我爷爷常说:“自身的学识和修养才是最重要的,勾心斗角的实战考验更加必不可少。”我眼下也没心思教徒弟,只是他来问什么我就答什么。

三叔那边肯定不会故意坑他,一阵小打小闹下来,最近铺子竟有不少零星入账,房租水电费倒是不需要我来操心了。

我觉得王盟的变化不全是因为我给他涨了一大笔工资。在医院那几天我和他长谈过几次,利用他对我生病的同情心,顺便小小的给他洗了一下脑。

过去我和王盟从未有过类似的交流,只是把他当做花小钱雇来的帮手,叫他去做我自己不想做的琐事,而且以前我也不懂得用这种方式与人沟通。三叔这几年的确教会了我一些东西。

我三叔向来有办法操纵别人,让人家甘心情愿的为他效劳,潘子那样赤胆忠心的好伙计也只有三叔才教得出来。

这可能就是古代政治家所讲究的驭人之道,我不知不觉跟三叔学会一点,又莫名其妙给王盟用上了,效果居然不错。

三叔是在我病重那几天回来的,正好赶上帮忙照顾我。

这老家伙神秘失踪了一年多,又若无其事的回来,而且完全不需要向家里做任何解释,实在让我觉得不合常理。

不过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好奇,他到底躲在什么地方、在干些什么?尤其想知道他是解连环还是吴三省。

那些天在医院本来想问他,却一句连贯的话也说不出来。现在人清醒了,我反而连给他打电话的勇气都没了。

倒是三叔主动打电话询问我的病情,又飘扬我几句,说杭州铺子我替他管理的还不错,居然有点小盈利。我不免有些惭愧,问他长沙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我三叔嘿嘿一笑说:“你个败家子还有脸问我?这些年攒下的家底都给你掏空拿去救那小哥了,盘口搅得乱七八糟,连潘子也给搭进去了。那些上你当的伙计差点造老子的反。我只好实话实说,把责任全推到你头上。老子得先把自己摘干净,才好替你擦屁股。那边的事我能搞定,你且避避风头,最近一阵先不要到长沙去。”

我赶忙答应,连声道歉,许诺赚了钱赔他。

三叔沉吟片刻,说:“算了,那份产业等我老了还不是你的?现在败了和将来败了也没多大区别。不用赔了,你以后给我安生点就行了。”

我想问他到底是吴还是解,那几句话堵在喉咙里却怎么也出不了口,支支吾吾闹得自己十分尴尬。那老狐狸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却不接茬,嘱咐我好生养着,干笑几声,挂了电话。

我一口气在家养了半个多月,王盟不耐烦起来,变得比我妈还要唠叨,天天催我上班。我也明白他是好意,怕我一直闲着人会慢慢消沉,再也回不到以前的状态。

我完全没心思做生意,借口浑身没劲,继续宅在家里。每天花大量时间在网上搜寻信息,和手头上云顶天宫的资料相互印证比对,希望找到些蛛丝马迹来证明终极存在的合理性,好让自己相信闷油瓶依然活着,正在里面做一些必须由我或者他来完成的事,说不定哪天他收工了,就会闷声不响的出现在我面前。

研究结果并没有让我感到安慰,反而只想拿脑袋去撞墙。我捋着事件发展的脉络,结合当日我和胖子在青铜门前所见所闻的种种景象,再加上我最近有点病态的想象力,觉得那个地方有可能真像汪藏海描述的那样,是现世通往地狱的门户,这样一来需要个强有力的人来守卫也就说得通了。

民间很久以来都流传着一种说法,某些天赋异禀的人能够不受限制的自由穿越阴阳两界,成为两个世界沟通的桥梁;法力高超的还可以插手管理另外一个世界的事务。

大多数人是不信这个的,我自己从前也觉得纯属无稽之谈。不过这几年的冒险生涯让我见识到太多无法解释的东西,我对此开始半信半疑了。

这类奇人仿佛历朝历代都有出现。史上不少有名的官吏都有野史记载生前就擅断鬼案。隋朝大将韩擒虎、北宋包龙图、名相寇准、还有那位创作了《岳阳楼记》的著名文学家范仲淹,更是在民间传说中被誉为四大阎罗王。据说他们都能够日断人间。夜判阴司。

我私底下觉得这或许不单纯属于民间八卦传说。要知道,人类散播的大多数谣言背后都存在着一定的事实依据。这些离奇传说可能正是在昭示,我们身边的某些人或许真有能力去干预超自然的力量。

我觉得闷油瓶应该也被划归那类神叨叨的人群之中。莫非他厌倦了倒斗生涯、模仿先贤当起了兼职阎王爷?如此作为倒是和他平素的行事作风十分搭调。

不过这一猜测很快被我自己否决了,那也实在太扯了,而且过于疯狂。

我跟自己说:“这又不是给好莱坞写剧本,现实当中肯定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我他娘的没准是美剧看中毒了才会有这么烂的想法。

闷油瓶的处境肯定相当不妙。我几乎不敢想像,他在那个不见天日、怪兽横行的环境中能存活多久,更何况那里边是绝对没有饭馆和便利店的。一个大活人,总不能就这么饿上十年吧?

我不禁怨恨起这个闷蛋,你他娘的就不能和我商量一下再进去,里面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难道有半打老婆等着你?值得你拿老命去冒险!有话说一半留一半,是诚心人想让老子死不瞑目么?

除此之外,我还有更加离奇古怪的猜想,随后也都被我自己推翻了。苦苦挣扎在现实和虚幻之间,我开始神经衰弱,夜夜被噩梦纠缠。

闷油瓶每晚都会入梦,用不同方式和我诀别,或者干脆忧郁地望着我。我害怕看到他千奇百怪的死法,于是不再睡觉,整夜对着电视消磨时间。

一天晚上不小心睡着了,忽见闷油瓶全身着火从高处坠落,叼在嘴里的人头血淋淋撞到我脸上,我吓得狂叫起来,从沙发跌到地板上。

此后我更加难以入眠,每晚都睁大眼睛等待天明。开头几天还能忍受,时间一长就觉着很倦、很累、疲惫中夹杂着辛酸。

一到白天我就昏昏沉沉,随时随地犯困,连坐在马桶上都能睡过去,倒有些像我爷爷下世前一年的光景。

我从未这么深切的为一个人担心过,每天无数次设想闷油瓶的处境,每次心里都会刺痛的要命。我不止一回想到:要不干脆弄它几十斤炸药,一路杀回天宫,把那混蛋封死的通道统统重新炸开,看看丫的在里面究竟干些什么勾当。

他要是在那里无所事事,整天对着天花板发呆,我就把他拖出来暴打一顿,偿付我这些天的精神损失。

主意虽好,可是当真具体谋划起来,凭我这点本事几乎无法实现,除非我能邀到胖子出山,再有一两个和他手段不相上下的高手相助。

我在心里计算了一下,高手的出场费我可以砸锅卖铁凑出来,但是上哪去找那么多肯两肋插刀的人陪我玩命?就是牛×如我三叔一般,手下也没有第二个潘子。

如果我一个人前往,还没到目的地恐怕就已经壮志未酬了,那时候这世上只怕真的没人记得青铜门里的闷油瓶了。

想来想去无计可施,我越来越心力交瘁,找不出任何办法平息胸中的痛苦与愤怒,我觉得承受力已经到了极限,大脑中的某根弦随时有可能”嘣”的一声断开,届时我一定会像个疯子般歇斯底里大发作。我必须尽量控制自己,不让这种情况发生。

如果能让我暂时忘记烦恼,内心变得和从前一样平静,我情愿付出一切。

我记起前些年和同学到迪厅去玩,后半夜有人悄悄兜售○○丸。把王盟叫来,让他去给我弄点回来。王盟听了立刻露出一副死相,坚决摇头不从。

我恨的咬牙切齿,恶狠狠盯着他,不知不觉露出闷油瓶对付粽子时那种吓人的眼光。

王盟有点害怕,低下头不敢看我,自言自语道:“都病成那模样了,还想嗨!”

我怒道:“嗨你个球!我都好多天不能睡觉了,一定得放松下来,再这么下去就要疯了。你能不能帮我跑一趟?我现在这副模样到那里去,一定会给当成大烟鬼抓起来。”

他一味摇头,回答说:“花那个钱干什么,吃几颗安眠药吧。”

我说:“就你会过日子。算了,我也不勉强你去,你就等着参观我发神经病好了。”

王盟说:“你真那么严重?”我点点头。他说:“那你等着我。”

我把准备好的现金交给他,嘱咐道:“机灵点,别给人抓了,我可不想你的大名在○○局备案。”王盟点头出去,把我反锁在家。

我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过了没多长时间,就听见开门声,想不到王盟这家伙倒很麻利。我伸头看门口,走进来的居然是我二叔。

开头是天真内心独白,以吐槽为主。小哥在终极有点忙,等一下下才能出来,铁三角必定重聚。 老苗最爱王萌萌,所以拉出来溜溜先。 本人是马大哈,可能有错字没发现,欢迎网友指出。 预计每隔两日更一章,当然前提是得有人看。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