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凶手也惘然下
第四章 凶手也惘然下
另一个可能性是户村命案与其他三宗命案毫无关连。然而毕竟太过偶然了!
电梯的门打开,石津闯了进来。
“你死到什么地方去啦?”片山一见他就大骂。
“他是我的保镖!”晴美代她回答,片山眼都大了。
石津一本正经地说:“那天的命令还没解除之故!”
“哥哥!他是为我担心,你别生气嘛!”晴美这么一说,片山只好沉默不语。
“对了,片山兄!刚才我去了总署,白漆的分析结果出来了。果然是租用汽车,车款是白色的蓝鸟!”
“知道是谁租用的吗?”
“好像是户村贞夫。”
“果然是他……如果早点知道的话……”
“那么,想杀我的是户村老师?男人真是不能貌相!”晴美叹气不已。“不过,报仇到此结束啦!”
“片山兄!户村被杀的现场在哪儿?”
“会客室。”
“那是前些时候审讯所使用的地点啰。”石津说。晴美插嘴:“不同方向的房间!”
“不同方向?”
“对,会客室有两个,东面和西面。里面的陈设完全一样。我们买了两套相同的沙发。”
“什么!”片山探出身子,眼睛发亮。“会不会是高野礼子等候的会客室,跟户村被杀的会客室不同一处?”
“不同?”
“对呀!这样相良就有可能杀户村了。他先叫礼子在其中一个会客室等候,再把户村带去另一间会客室。他把户村勒死,然后去找礼子一起到教室,最后回去杀死户村的房间。高野礼子第一次来是不?她没发觉是不同的地方!”
“不会吧!因为……”
“不管怎样,把那女孩叫来,让她看看另一间会客室的样子。”片山紧张地说。
高野礼子站在东面的会客室门口,有点胆怯地窥望内部情形。
“怎样?最初你是不是在这里等户村老师?”片山问。
“我……我不太清楚。”礼子怯懦地说。
“好好看一看。进来,坐下。怎么样?”
“又好像是这里。可是,实在太像了……”
礼子四周观望,突然看到窗子。她站起来走到窗边,眺望外面。片山也往外看。窗子正面对着最新的六十层摩天大厦,挡住视野。
礼子回头对片山说:“不是这个房间。”
“为什么?”
“我进来时,窗外的阳光直射进来。我记得我说刺眼,那位相良先生就替我把百叶帘放下来。而这里是东面,那边的房间才是!”
“是吗?”片山泄气之极。还以为自己猜到真相!
就在此刻,晴美跑了进来。
“哥哥!医院来电话,金崎凉子陷入病危状态!”
“看她能不能够顶到今晚了。”医生说。
“有没有希望?”
“很少!只有依赖她的年轻和体力决胜负!”
“可能性有多少?”
“十比一。也许是一百比一。总之希望很微……”
片山回到候诊室,把医生的话转告晴美和石津。
“那么年轻就死掉的话……太不应该了!”石津的脸上布满愁云。
“也许有得救呢!”晴美说。“起码,我要把她姐姐的仇敌都讨伐了的事告诉她!”
“她的父母呢?”
片山摇摇头。“联络不上。居所不清楚,实在可疑。”
福尔摩斯坐在晴美脚边,线雕刻一般闭起眼睛纹丝不动。这时,阿尊慢吞吞的进到候诊室。
“哟,阿尊!你瘦了!好可怜哪!”
福尔摩斯张开眼睛。阿尊走到福尔摩斯面前,驻足凝视对方。宛如灵犀相通的情人再会一样,一切尽在不言中,彼此以眉目传递心事。
石津也忘了自己怕猫,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光景。
福尔摩斯突然决然的举足迈步向前,并且回头望片山。片山从它的眼神,看到那种异样的光芒。
“好,我们走!石津,拜托你善后!”
片山在福尔摩斯后面追赶过去。
“这个时间集合大家,真是抱歉!请随便坐吧!”片山说。
四十七楼的“m地产”礼堂,布置就跟山室被杀时一模一样。八米厘的放映机上有菲林,正面的黑板前面有银幕。
晚上,将近九点。礼堂里,除了片山和石津,还有晴美、竹森幸子、相良和曾根,以及福尔摩斯。
“现在要干什么?”曾根说:“是不是解推理之谜?”
“正是如此!”
“真的?我不晓得警察也会干这种事!”
“有点特别的事吧!”幸子说:“请开始吧!片山先生!”
“好。关于这一连串的事件,动机起于两年前在目黑s公寓发生的金崎泽子命案。”
片山把两年前的事件梗概,以及山室、大町、泉田、户村等四个男人**金崎泽子,然后共同把她包起的事解明。幸子听了大为震惊,脸上失去血色,一直抿唇不语。
“我不晓得是谁杀死金崎泽子的。”片山继续说。“不过肯定是他们四个发生争执而牺牲了她。现在再也问不出是谁干的了。然后,泽子之妹凉子姑娘想要替姐报仇,想出知道四个男人名字的办法,即是用“金崎泽子”的名字报名所有课程。料想不到,他们做出在公寓奸杀她的卑鄙手段──我想那是他们买凶所作出的行为。他们本身并非那般疯狂的犯罪者。但实际上,被杀的不是凉子,而是她的表妹。凉子九死一生,躲在别的地方暗中实行计划。可是……”
片山停顿一会才说:“实际上,凉子不可能杀死他们四个。起码在泉田的红茶里放砒霜、勒死户村两件事,物理上绝不可能。”
幸子惊讶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凉子在星期日,被他们雇来的凶手刺伤入院。”
“啊!”
“凉子故意叫我出来,自供说山室和大町是她杀的。那是因为她受真正的凶手牵制的缘故!”
“真正的凶手?他是谁?”
片山踌躇片刻才说:“相良先生!”
一瞬间的沉默。晴美忍不住喊一声:“哥哥!”
“确实,不管哪个场合看相良先生都不可能杀人。可是不会完全没办法。因此我才不断的思考他的诡计。”
片山飞快的瞥福尔摩斯一眼。其实是它想出来的!
“先从最初的山室命案说起。吾妹亦曾证词,相良在放映开始时就站在她身边,直到放映完毕,他立刻去开灯……这样看来,他没机会杀山室。实际上,放映结束后只有二十秒时间,要杀山室近乎不可能。由于漆黑一片,连自己都看不见,若想一刀刺中山室心脏更加困难了。”片山停一下才说:“其实,山室不是在放映完毕之后被杀,而是在开始不久就被刺死了。”
“可是,山室老师一直在讲话啊!”晴美惊奇地说。
“现在做做看就明白了。把灯关了吧!”
片山开了放映机的掣,随着卷盘转动声,银幕上出现《第三个男人》的最后一幕。扩音器传出音乐……接着听到片山的声音:
“明白了吧!山室的解说是预先录音起来的。”
片山关掉片子。晴美疑惑地问:“刚才是什么声音?”
“我的配音呀!这个最新款的立体声放映机拥有录音功能。麦克风是附属品。山室预先把全部解说录好了的。”
“他为什么那样做?”
“山室在讲座开始之前,有没有人打电话找他?”
“呃?啊,对了……”晴美想起来。光枝姑妈来讲片山的事时,有个低沉的男声找山室。
“有,是个男声。不过那时相良先生──出去买扩音器啦。”
“电话是从外面打来的。他大概是这样说:我要跟你谈谈金崎泽子的事。四点半钟下来!是不是,相良先生?”
相良木无表情的伫立着。片山继续说:
“山室很头痛。正在演讲当中,尤其片子的解说最为重要,不能半途溜出来。他做梦也没想到电话的对手是相良,等他回来时跟他商量说四点半不得不中途退席。相良告诉他:‘那就先把解说录下来吧!片子放映时溜出去,结束以前回来就行了’。于是山室照他所言,在演讲开始前一边放片子一边配音。”
晴美记起,当她下来准备接待时,曾经偷看礼堂一眼,见到山室在排演。原来那时是在录音!
“然后到了上映时,相良开了机掣,熄了灯,脱掉鞋子走去前面,把椅子上的山室剌死,将凶刀丢进附近的听讲者手袋中,再穿上鞋子回到吾妹的身边。大家都注意画面,而且有音乐,谁也没留意到事情已经发生。每个人都以为山室是在放映完毕后被杀的,没料到是在此之前。”
又是短暂的沉寂。曾根打破沉默。
“不过还是奇怪。我们后来不是再重看一次片子吗?如果有录音,我们应该一起听见山室老师的解说才对!”
“问题就在这里。对八米厘详细的人来说就很简单了。这部放映机是双卡式的。八米厘菲林的弦码外侧涂上录音用的磁性体,就跟录音带所涂的一样。这里是磁气录音之故,磁性体就涂在左右两边。从前是实际只有涂在宽幅的一边,另一边是平衡作用。可是最近连另一边也能录音,所以出现双卡式放映机。结果变成这样。”
片山把菲林倒退一点,从头开始放映。“首先是第一边播放。”从扩音器传出音乐。
“现在是第二边播放。”
在他选择开关时,音乐消失了,只听见片山的声音在说:“怎样?山室的解说……”
“现在是两边同时播放。”
音乐和片山的声音重叠传了出来。片山关掉放映机。
“明白了没?演讲期间,两边同时重放。后来我们再看时,只有第一边重放,山室的声音听不见了。”
“可是刚才听到哥哥的声音,山室先生的声音呢?”
“这个就跟录音机的原理一样,可以录音也可以消音。当时留在这里把菲林卷回去的是谁?他只要把第二边的录音洗掉,什么证据都不留了!”
既简单又不引人注意的怪方法。当时,片山曾经见到福尔摩斯用前肢去触摸选钮,他想不出那有什么作用。后来自己读说明书时才解开谜团。
片山叹一口气。“不过,在发现尸体时,他以为会引起大混乱,不料吾妹**下来。他为扰乱警方办案,因此在名册上加上金崎泽子的名字。”
片山轻轻抹掉额上的汗。这回正确的使用手帕。
“大町命案待会再说。接着是泉田之死。这次相良也在附近,而且显然他不可能在红茶里下砒霜。确实,泡好红茶之后是不可能,但是可以在之前下毒。”
“可是白糖里什么也没有!”
“不错。如果放在红茶里面呢?”晴美哑然。片山又问:“你怎样沏红茶?”
“我用茶包呀。”
“砒霜就下在茶包里哪!”片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茶的茶包。有次,当他看到福尔摩斯用爪撕开茶包时,起初以为它发狂。再看清楚,方才恍然大悟。
“其实非常简单。茶包的袋口是折起来的,跟线一起用钉书机钉住。只要打开袋口,砒霜就进去了。然后折回原来的样子,用钉书机钉好。他在柜台听到泉田叫晴美泡红茶,于是假装找文件,走近橱柜去,把预先准备好的茶包摆在最上层。茶包有开过的痕迹,很少人会留意。于是晴美把热水加在茶包里,砒霜跟着红茶一起溶化……茶包被丢进垃圾箱,谁也不会多看一眼。最后是户村之死。白天时,我想起一件事。”
片山将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会客室,可能是相良使用诡计的见解提出来的。
“可是我的想法被高野礼子否定掉。她说她刚进到会客室时,阳光照进来觉得刺眼,所以相良放下遮帘。确实东边的会客室在那个时间不会有阳光西照。”片山轮着观看众人的脸。“可是,东边的窗子正面是什么?六十层高的玻璃幕墙大厦。西照的阳光反照在大厦的玻璃窗上,射进东边的会客室来。这是我从管理公司的职员听来的。那样的反照,比直射的阳光更强。两点半的时候,刚好阳光反照到四十八楼一带。相良知道这时户村会来,骤然间想到这个计划的。我想,相良先生有了不起的头脑和决断力。绝不错过偶然到来的机会,而且缜密的计划和杀人手法真是一流,佩服佩服!”
这个谜解得颇费时。福尔摩斯把片山身上带着的小镜子衔在嘴里,让他看到光的反照,但他摸不着头脑,直到发现霓虹灯映照在大厦的玻璃窗上为止……
“可是,相艮先生为什么要那样做?”晴美说。
“相良当然是假名,真名是金崎民树,泽子和凉子的父亲。”
全体沉默。相良慢慢的微笑。“没想到你知道那么多。真是令我惊奇!”
“那是我幸运而已。”片山感觉有点内疚。
相良,不,金崎民树静静地开口。
“当我知道泽子被杀,并从她的日记知悉一切之后,我只想到复仇一件事。我觉得自己的一生已经豁出去了。我决意不让他们任何一个留在人间。于是辞掉议员工作,自称自由业而居无定处,终于受到这里聘用。其间凉子说要协助我的计划,被我阻止了。结果引致外甥女的杀身之祸。她是我小姨的女儿,领取遗体时,小姨以我太太的名份领回。我觉得对她很抱歉。不过,关于杀那四个无耻之徒的事,我绝不后悔。如果他们现在还活着,我还想杀他们一次!”金崎的语气十分强硬。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吧达吧达的胶鞋音。
“阿婶!怎么是你?”
晴美见到每天来擦烟灰缸的清洁妇,不由喊起来。
“我的太太!”金崎说。“为着查访讲师的情况,她跟我一起混进这里做事。”
“对不起,我骗了你。”阿婶的声音变得非常平静。“那个报名全部课程的人就是我!”
“啊!”晴美笑了。“难怪哥哥无论怎么等,都不见你下楼去。可是,你为何写下搜查一课的电话号码?”
“真的吗?我只是偶尔看到你的记事簿,你把那个号码特别写起来之故。”
金崎又再开口。“我们愿意牺牲一切,为泽子讨敌报仇,只是……”也转向幸子。“我觉得对你不起。见你那么倾全力去经营这个中心,心里很痛。我在你手下工作,仅仅作为杀人的手段!”
“不,相良先生。”幸子摇摇头。“我也做了与你相同的事。你帮了我很大的忙,我很高兴。”
石津听得莫名其妙。他回过头问片山:
“片山兄!杀大町的情形又如何?”
“对了。”金崎说。“很可惜,杀大町的不是我。”
“刚好时间重叠了。那是感情的纠葛!”
“怎么说?”
“大町临死之前,不是打了lys三个字母吗?其实很简单。”片山轻松起来。
有一天,当福尔摩斯在敲打键盘时,他就明白了。
“那是什么意思?”晴美焦急地追问。
“那三个字有一个共通点。只要加上一或两条线,就变成货币单位。l是英镑(£),y是日圆(¥),s是美元($)。大町的太太说得有点奇妙,‘很像字母’。换句话说,他不是打lys,而是£、¥、$。”
“那是什么?我不懂。”
“好利获得牌的英文打字机,£、¥、$的键盘同时是数目字5、3、4。普通打的是数目字出来,一按打大字母的字型变换键,就变换成£¥$。换句话说,大町本来想打数目字,不料锁住变换键,所以变成£¥$。”
“也就是说,其实是5、3、4?”
“534,记得是什么数字吗?”
晴美想了一下,惊叫起来。“会员编号534,那是槚本弥生哪!”
金崎十分佩服。“你真是了不起!”
“金崎先生!我要报告一个坏消息──凉子姑娘受了重伤,目前病危!”片山说。
金崎夫人短促的喊了一声。
“是吗?”金崎的脸也白了,可是样子保持冷静。“可不可以让我们看看她?”
“好的。一旦她的身体好起来,请你们自首吧!我想刑罚会减轻一点。”
金崎盯着片山。“那么一来,你岂不是……”
“说实在的,我的话全是推论,完全没有物证。假如你一口否定,我也拿你没办法。我只能劝你自首……石津!送金崎先生夫妇去医院吧!”
“是!”石津立刻回应。“片山兄!我对你另眼相看啦!”
“我也去。福尔摩斯,你也来吧!”晴美说着,跟石津、金崎夫妇一道出去。福尔摩斯在出口处停下来,回望片山,神情有些嘲讽和冷淡,好像是说:
“现在是名探退场的时候。以后的事交给你啦,华生!”
福尔摩斯什么都知道。片山把它带到现场,见它陆续解明杀人诡计,唯有楞然观望的份。
诡计解开之后,凶手只有相良一个而已。从他的年龄判断,立刻猜到他是谁人。只是片山不懂,为何福尔摩斯一直保持沉默,直到他的复仇计划结束为止?
曾根也回去了,剩下片山和幸子两个。
“你真是了不起!”
“并非我的功劳。”
“不过,拒绝逮捕金崎先生,是你的想法吧!”
“我没有资格当警官!”片山莞尔。幸子投进他的怀里,二人的嘴唇相遇。
“我们……去……酒店……好不好?”片山鼓起勇气说。
“我对你撒了谎。”幸子悄然离开他的怀抱。“我只想利用你。”
“利用?”
“我是同性恋者。”
片山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从幸子的敏捷行动和麻利作风来看,的确颇有男性气概,可是为什么……
“那你为何引诱我上酒店?”
“抱歉!”幸子垂下粉脸。“我以为……我可以爱一个男人。我失去所爱的已经两年,寂寞难堪……”
“于是找上我?”
“见到你时,我觉得自己也许可以爱你。你很温柔,有点女性化作风……”
片山的心情复杂难书。被人称赞说“你有男性气概”还好,竟是“女性化作风”。他应该觉得高兴还是气愤?
“可惜还是不行!”幸子寂寞的笑一笑。“刚刚见到你没逮捕金崎先生,觉得你毕竟是男子汉大丈夫。我不能爱你,所以不忍心欺骗你。”
“哦,是吗?”片山再也无话可说。“不过,你一定会遇上一位……称心如意的男性的!”
“你真好。”幸子又走过来,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他知道,那是离别之吻。
“我要收拾这部放映机才回去。”片山走到放映机前,卷好卷盘,装进箱子里。出其不意的,幸子冲口说道:
“我与金崎泽子曾经相爱。”
片山回过头来。“就是你?”
“那时她是山室的秘书,有一次她来中心,我一见她就被强烈吸引住。后来她被几个男人包起做情妇,我们偶然相遇,就这样相爱起来……她恨男人,所以接受我的爱。然后,有一天,她说她想自杀。她不愿意每天像行尸走肉般活下去!她叫我杀了她。我明白她的痛苦,答应了她的要求。当我开枪击倒她的瞬间,她很安心的微笑着离开人世……”
片山缓慢地点点头。“难怪她的死相一片安详。那么,邻居所见到的穿皮外套的男人是……”
“是我。在我和她的关系上,我扮演男的角色。”
邻居的土井绢子曾说:“也许是女的,不过我觉得是男的”。这句话的意思,片山终于领悟过来。
“那你应该早就知道包起她的四个男人是谁啰。”
“不,泽子绝对不讲。她知道我对这里的工作专心致志。我以为是别的公司大老板。若是我知道他们就是这里的讲师……”幸子的表情僵硬起来。“我也会干掉他们!”
“那支枪在什么地方?”
“那是山室的猎枪,摆在公寓里。我没想到是他的……后来,我把枪丢到河里去了!”
幸子定睛看住片山。“来,逮捕我吧!”
片山苦笑。“你很狡猾!明知我眼巴巴的放过金崎叫他自首,我又怎能逮捕你呢?”
“片山先生……”
“你不过是扣扳机的人,实际上杀死金崎泽子的是他们四个。你的话到此为止,忘了吧!”
幸子一言不发的低下头,静静地离开礼堂。
片山叹一口气,开始收拾放映机。
尾声
金崎民树对着墓碑合掌膜拜,然后抬起头,对旁边的警官说:“让你久等了。咱们走吧!”
墓地里寥无人影,清澄的蓝天底下,凉风拂面。片山和晴美也在等着。福尔摩斯和阿尊蹲在他们脚边。
“片山先生,多谢你的关照。”金崎说。
“哪里。刑罚不重,谢天谢地啦!”
“谢谢。”
“不必担心凉子姑娘。”晴美说。“她出院之后,我会常到公寓探望她!”
“拜托了。”金崎微笑。“我们拜过律子侄女的墓了,这样可以无牵无挂。”
金崎夫妇在警官的陪伴下,走上林荫大道。片山目送他们离开后说道:
“凉子还有那叫江口的年轻警卫陪着呢!”
“哦,什么意思?”
“当她到回公寓拿内衣裤时,以及回去把相机摆在桌面时,江口都让她跑掉了,而且假装吃了安眠药。我想,他一定是爱上了她!”
“哥哥,你呷醋啦!”
“胡说!对了,你决定跟大个子来往是吗?”
两兄妹慢步走上沙石路。
“只是普通朋友。我没有资格结婚的!”
“哎,你怎么……”
“不是那个意思!”晴美笑了。“我觉得自己还年轻嘛。”
“随便你吧!”片山耸耸肩。
晴美的视线投向远方。“不过,所长未免太可怜了,她何必引咎辞职呢?”
“也许另有感触吧!”片山装作若无其事的说。
“工作真无聊。曾根和我都变成多余的了。”
“没法子啦。咦,福尔摩斯呢?”
回头一看,福尔摩斯站在路中间,等着慢吞吞的阿尊上来。片山不由莞尔。
“林荫道,等待的人……这一幕仿佛在哪见过。”
“凉子出院以后,必须把阿尊送还给她啦。”
“唔。福尔摩斯这家伙,似乎从前与阿尊有过什么。”
“我也这么觉得。”晴美愉快地说。“猫有猫的生活方式呢!”
这时,突然传来女高音的喊声。
“阿义!”儿岛光枝气喘喘的跑过来。“哎,终于找到你了。”
“怎么啦,姑妈?”
“什么怎么啦。已经赶不及结婚典礼了。刚刚去公寓找你,谁知你们不在!”
“结婚典礼?谁的?”片山大吃一惊。
“你自己的呀,还用说!”
“我的?”片山跳起来。“开什么玩笑!”
“你说什么鬼话!前些时候不是满口应承了么?”
片山哑然。“那不是相亲的日子吗?”
“已经没时间了!对方把请帖都印好啦!阿义!”
“岂有此理!乱七八糟!我才不卖帐!”
片山冲进墓地,在墓碑之间躲避光枝的追踪。一面跑一面想:“结婚──果然是人生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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