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至亲活埋

叶定宜虚弱的躺在**,知道自己快死了。

然而,她心中并无惧怕。

回首此生,她虽母早亡父无视继母苛待,一度日子凄苦。

但她嫁了个好人家。

丈夫温柔有本事,婆婆慈爱,儿子懂事出息,她一直是说一不二的当家主母。

所以她虽年仅二十八,也已了无遗憾。

毕竟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概莫能外,惟有坦然接受……

叶定宜迷迷糊糊间,有人进来了,“母亲,该吃药了。”

正是她的儿子孟元澈。

少年五官俊美,气度出尘,虽年才十二,却已高如成人,又有着少年特有的阳光清爽,实在赏心悦目。

叶定宜勉强一笑,“澈儿来了。不是让你别进来?我有丫头婆子伺候,仔细过了病气给你。”

孟元澈将手里的药碗放下,扶起叶定宜。

再塞了个大迎枕在她身后,方笑道:“不亲眼看着母亲吃药,我不放心。”

“我年轻,也不怕过病气,母亲就别担心了,先趁热把药吃了吧……”

叶定宜无力的偏头,“算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反正也好不了了。这药又苦又烧心,还是别吃了。”

孟元澈急了,“母亲不吃药身体怎能好得了?”

“也别再说这样的话,我听了心里难受……听话啊,大不了吃完药,我再喂您吃些蜜饯。”

叶定宜见他脸色都变了,想到他这些日子的孝心。

终不忍让他失望,“行,那我吃……”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快拦住她——”

“都是死人不成!”

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凄厉传来,“夫人别吃药,有毒,吃不得!”

叶定宜的心猛地一紧。

白兰自八岁起便跟随她,多年来一直是她的心腹。

她既说药有毒,那便定有蹊跷……本来她这场病也来得奇怪……

叶定宜下意识看向孟元澈,正好看见他眼中未及掩饰的嘲弄和冷意。

她心里的感觉更不好了……

白兰已跌跌撞撞闯了进来,“夫人别吃药,他们要害您!”

“奴婢亲眼看见世子往您的药里加东西……奴婢拼命逃跑,却在园子里撞见侯爷扶着一个大肚子女人。”

“侯爷还说‘之前你怀澈儿和清儿时,我都没陪过你,这次一定要全程陪着你’。”

“夫人,侯爷和世子一直在骗您,现在更是想要您的命,这药千万不能喝!”

叶定宜脑中嗡嗡作响。

澈儿虽非她亲生,自过继以来,却是母慈子孝,胜过亲生。

侯爷跟她也是多年相敬如宾,怎会如此?

然而,白兰的话却如针刺心,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

下一刻,她的丈夫永宁侯孟少恒,扶着一个肚子高高隆起的女子走了进来。

女子身量纤细,面容姣好,长相气质都与孟元澈极为相似。

叶定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眼前一阵发黑后,反倒冷静下来,沉声道,“侯爷不觉得,该给我一个解释!”

孟少恒沉默片刻,简短道,“对,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柔儿怀着我的第三个孩子,除了元澈,我们还有一个孩子仲清。”

“我已委屈柔儿十三年,不能再继续委屈她。你安心上路吧,看在你多年持家有方的份上,我会为你风光大葬。”

叶定宜目眦欲裂,“所以,你所谓的‘在战场上伤了身子,不能人道’是假?这些年的温柔体贴也是假了?”

“为什么要骗我?我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这些年为了这个家呕心沥血,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孟少恒眉锋一蹙,“你没做错什么。但我也给了你这么多年的安定和荣耀,算是扯平了。”

“只能说造化弄人……”

话没说完,已被柔儿——闵心柔冷笑打断,“你确定你没做错什么?”

“我和恒哥青梅竹马,若非我娘家被陷害,你怎可能嫁给恒哥?”

“这些年你一直鸠占鹊巢,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荣耀我的夫君儿子我的一切。”

“现在竟好意思说你没做错什么,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大错特错!”

闵心柔说完。

还撒娇的把孟少恒推了出去,“恒哥,你先出去喝杯茶吧。”

“这里交给我和澈儿就好,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和我们女儿的……”

叶定宜见孟少恒虽有犹豫,但只是一瞬间,已转身出去了。

忍不住要掀被下地,“孟少恒你站住!十几年的夫妻情分……啊……”

可惜她还来不及下地,已被孟元澈抢上前,一把给推回了榻上。

等她喘着气回过神来,孟少恒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门后。

只剩闵心柔得意的笑,“恒哥从没碰过你,哪来的夫妻情分?”

“你这些年充其量就是个替我管家卖命的婆子,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还有孟元澈的冷嘲,“呕心沥血不也是为了你自己的富贵荣耀?”

“好了娘,懒得再跟她啰嗦,直接动手吧。”

“先送了她的这个丫头上路,再送她上路,好歹黄泉路上,让她们主仆有个伴!”

叶定宜的心已彻底凉透,比刚才面对孟少恒时更凉。

又是对她动手,又是亲手喂她毒药等不及送她‘上路’。

她掏心掏肺十年,就养出了这么个畜生来!

她冷冷看向孟元澈,“我一直到此时此刻,才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

“你也觉得,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大错特错?”

孟元澈嗤笑,“不然呢?”

“你不但一直占着我娘的位子,还从小对我非打即骂严厉至极。你当然大错特错!”

“竟然还委屈我为什么从不叫你娘,只肯叫你母亲。”

“我又不是没有娘,凭什么叫你一个浑身铜臭味儿的蠢货娘?”

顿了一下,“你从来不照镜子的么?”

“不然怎会蠢到这么多年,都看不出爹和祖母姑母们对你的嫌恶。”

“蠢到我娘和二弟明明一直活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察觉到过?”

“所以你落得今天的下场都是因为你蠢,都是你活该,怨不得任何人!来人——”

立刻有两个粗使婆子进来,钳住一旁的白兰。

灌起她药来,“嚯……以为你咬紧牙关不肯咽,我们就没法子了……这不就行了……”

白兰刚才逃跑时本就受了伤,这会儿自然再拼命挣扎也是无济于事。

却还不忘哭着关心叶定宜,“夫人快……唔……快想办法离开这儿……”

“都怪奴婢没用,保护不了夫人……都怪奴婢发现得太迟了……”

叶定宜却咬着牙。

没有哭,“孟元澈,你放了白兰!你放了她,我自己喝药就是!”

她虚弱得连垂死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反正也活不成了。

但她就算做了鬼,也绝不会放过丧心病狂的小畜生,不会放过黑心烂肝的狗男女!

孟元澈和闵心柔都嗤笑起来。

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我怎么可能跟你一样蠢,给自己留一个心腹大患?”

“可不是,你难道以为你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

白兰瘫在地上,嘴角已开始流血,“夫、夫人……奴婢对不起您……”

叶定宜仍逼自己不许哭,“不,不是你的错,是我太蠢,蠢到家了!”

“才会让烂人们合起伙来欺骗蒙蔽这么多年……都是我……唔……”

话没说完,已让孟元澈掐住下巴,再抄起矮几上的药碗,也灌起她来。

叶定宜太恨了,“唔……畜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她的掏心掏肺不是一天两天,不是一年两年,而是整整十年啊!

可惜她已经连一丝力气都没有。

只能在眼睁睁看着白兰七窍流血,一动不动后。

自己也满腔悔恨绝望的陷入了黑暗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

叶定宜在五脏六腑的剧痛中艰难醒来。

四周却一片黑暗,还又硬又窄,像个盒子……她忽然反应过来,她是在棺材里。

意思毒药没能毒死她,还给她留了最后一口气。

狗男女和小畜生便索性把她活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