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恶心死了
林曼还是被陆连军压着看了医生。
好在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营养不良加上情绪起伏太大,有条件的好好补补,没条件就回家好好休息就行了。
“我都说了我没事。”林曼压低了声音,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陆连军。
陆连军坐到病床的另一边摸了摸小花的头,心里后怕:“查一查放心些,小花的事是我疏忽,忘记告诉你小花不能吃花生。”
林曼倒水的动作一僵:“我没给她吃花生。”
说完她立刻想到张招娣和顾胜利,上辈子他们也给小花吃花生了,见人死了所以将小花丢了?
林曼心头一痛,还好,还好她还有机会赎罪。
“陆连军,我——”
她抬头看向陆连军,刚想解释,才开口就被进来的护士打断。
“刚洗胃孩子的家属来一下。”
林曼和陆连军对视一眼,心都提起来了。
“我过去,你在这里照顾小花,免得醒来看不到人她害怕。”陆连军率先起身道。
林曼到嘴边解释又变成了担心,坐立难安地等着他回来。
“曼姨......”
微弱的声音打断林曼的煎熬。
见小花醒来,林曼露出笑脸:“小花,曼姨在,曼姨陪着你。”
小花今年五岁,整个人小小的还黑瘦,躺在被子里不注意看都看不起伏。
林曼更是将自己骂得狗血淋头。
虽然她没虐待过孩子,但也没上心,甚至因为自己的自私,害了她一条命。
“曼姨,我输了对不对?”小花眼睛亮晶晶的,即便说话苦难,也掩盖不住里面的欢喜。
“曼姨,我喜欢输,就是小花这次太难受,不小心睡着了,下次我一定不睡,曼姨再来找我好不好?”
林曼险些忍不住掉眼泪,她当然知道小花说的什么,每次她不耐烦小花缠着她,她就让小花玩躲猫猫,其实她一次也没去找过。
“好,小花,对不起。”
从小花丢了以后,两辈子,她终于能亲口对她说抱歉了。
“没关系,我喜欢曼姨。”
陆连军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
林曼一直注意着门口,第一时间就看到他了:“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小花吃的不止是花生,还有蒙汗药。”
陆连军说这话的时候视线一直盯着林曼,林曼瞪大眼睛,很快又苦笑起来,她早该想到的。
“对小花影响大吗?”她急忙问。
见她这反应,陆连军脸色心底发沉,声音也冷了几分:“洗胃及时,问题不大。”
“叔叔,曼姨,你们别吵架,我以后再也不接招娣阿姨的东西了。”小花心思敏感,见两人这样大气都不敢喘。
张招娣!
林曼腾的一下站起来,又觉得自己反应过度吓到孩子:“叔叔曼姨没吵架,小花别怕,有什么不舒服就说出来,叔叔和曼姨都陪着你。”
背后的视线灼热,林曼僵硬着不敢回头。
陆连军这么敏锐,他肯定猜到她掺和其中了,林曼无从辩解,也没脸辩解。
除了小花,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陆连军了。
“那个,你和小花说说话,我去问问医生什么时候能出院,医院吵闹,能回家修养最好。”
最近流感,医院病人多,小花连床位都在走廊上,林曼害怕交叉感染,如果情况稳定,回家会好些。
最主要的是她不敢面对陆连军冷冰冰的目光,这里也不是好说话的地方。
陆连军没有拆穿她医生已经说过出院时间,看着她略带急促的背影心里一片冷意。
怕吓到小花,他露出笑容:“现在感觉怎么样?不舒服要记得告诉叔叔。”
小花和陆连军相处的时间短暂,很是拘束地点头,陆连军也发现了她的不自在。
想到牺牲的战友,跑掉的战友媳妇,还有眼神闪躲不敢看他的林曼,陆连军心里一片荒芜。
“小花,你老实告诉叔叔,曼姨对你好吗?”
小花想也不想地点头:“曼姨很好。”
虽然不怎么和她玩,但是会给她吃饱,给她买衣服鞋子,奶奶就不会。
所以对小花来说,林曼很好。
陆连军沉默地坐在床边,直到林曼回来都没再说过话。
走廊一片嘈杂,孩子尖锐的哭泣和父母的轻哄打骂夹杂,令人烦躁。
林曼回来见陆连军闭目靠在椅子上,眼底一片青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走上前,刚想推一推他,陆连军就猛地睁开双眼。
四目相对,林曼率先移开视线尴尬地收回手:“医生说观察一晚,明天稳定的话就可以出院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来接我们。”
“不用了,我们一起守,走廊人多,一个人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我不放心。”
林曼闻言不再多劝。
小花顶不住虚弱再次睡去,两人之间只剩下嘈杂。
陆连军起身说去买些吃的。
林曼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饿,抬头一看护士站那边挂的钟,原来都两点多了,难怪这么饿。
“给小花带点粥,等她醒来我去护士站借点热水烫给她吃。”
医生说过晚上她饿的话可以喂点流食,只是不能多吃。
陆连军走后林曼握着小花的手闭目养神,刚闭上就被越走越近的吵闹声闹起。
“说了别来医院别来医院,这么多人,没病都被传染了!一个丫头片子她妈都不要你倒是管上了!”
一个瘸腿老太骂骂咧咧地跟在抱孩子的年轻姑娘身后。
“妈!你少说两句!”年轻姑娘不满道。
“我就说怎么了!床位是这个吧,连个房间都没有,还收那么多钱,黑心!”
“麻烦小声点,我家孩子刚睡。”见她们声音越来越大,林曼忍不住道。
有了她开头,其他人不满的人也跟着开腔,瘸腿婆子见状被迫安静,见林曼一身灰扑扑的打扮,狠狠瞪了她一眼。
“一个乡下人还讲究上了。”
林曼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下乡时候带来的了,虽然没有破口,但洗得泛白,式样也老,在别人眼里可不就像是挑了家里最好最舍不得穿出门的乡下人吗。
林曼懒得理她。
两人却直直走过来,在隔壁才停下,瘸腿婆子不满道:“这么在这?”
林曼看过去,年轻女人尴尬地冲他们笑笑。
“我叫周文文,我妈这个人话多,不好意思。”
瘸腿婆子翻了个白眼:“周文文!你要死啊!花这么多钱睡走廊,还和这种身上不知道多少跳蚤的人靠一起,恶心死了!”
她虽然压低了声音,话里的恶意却直冲林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