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挖坑埋了
“就凭你一人，也想挡我兄弟二人联手之威？”
病毒道宫之内，两道讥讽之音响起。
高台之上，一黑一绿两道身形看着下面的白衣男子，眼中尽是不屑。
他们并未在苏辰的身上感受到威胁，此人身上连法则本源都没有。
一个后天生灵，又怎能与大道法则所化的先天生灵比较？
数道气息强大的身形从四周缓缓围向中间的白衣男子。
咻！咻！咻！
七八道凌厉的攻击直取苏辰的要害。
刺鼻的气味在道宫之内弥漫而开，毒雾四散！
“斩！”
苏辰在闻看到这些毒雾的第一时间便飞身而起，木剑出现在他的右手，白衣身影如鬼魅般迅速闪现在那几人的身边。
每一次闪现都伴随着一道惨叫，仅仅两个呼吸之间，便将那几人的气海全部废掉。
“什么？”
“你竟不受我病毒道宫的毒素压制？”
那两道身影有些惊疑。
“该你们了。”
白衣剑仙手中长剑直指上首的两道身影。
“哈哈哈！后天生灵，本座很佩服你的勇气。”
“进入本座的地盘，还能让你翻天？”
讥讽之音响起。
白衣剑仙的目光冷了下来，凝若实质的剑意在他的眼中汇聚。
“中了我们的散功之毒，让你撑了这么久，现在，你还能掀起什么浪花？”
那两道身影放声大笑，宫殿中，有两道法则浮现而出，正是病毒法则！
【叮！毒素已清除，宿主放心大胆的干。】
白衣剑仙的嘴角微微勾起，手中的剑震动，微微向后收起。
他的脚步向前一踏，手中的剑猛然挥出。
斩天拔剑术！
那一剑，方圆的空间都隐隐有些支撑不住。
……
白衣剑仙只打碎了两魔神的本源法则。
他带着两尊魔神离开了病毒道宫，但那之后，盘古却派出另一伙人将整座山头杀得寸草不生，又一把火将山点了。
苏辰得知消息后大发雷霆，一剑斩碎葬神阁密室的大门。
盘古与几位亲信在商量要事，被苏辰强行中断。
盘古让属下们都离开，亲自给苏辰倒了一杯茶，让出首座。
苏辰不肯坐。
他说盘古。
你小时候，为师让你时常进山掏蛋便是让你敛去身上的杀伐之气，与草木灵兽为伴。
病毒道宫所在的山头，草木灵兽无数，你杀敌人就算了，一把火将山烧了个精光，便是业障。
山火纵横之时，你可顾念过为师的苦心？
为何我下山行走洪荒，却从不害人性命？
徒弟，你有天命在身，三千魔神几乎都要灭，为师不拦你。
但为师怕你业障缠身永坠地狱，最后不得往生。
苏辰一番苦口婆心，盘古却是半句听不进。
他说师父你的目光太短浅。病毒道宫所在的病毒峰，草木灵兽皆带着瘟疫病毒，今日我不心狠手辣烧山，来日那病便会扩散整个世界生灵涂炭。
他说师父，我不怕地狱，地狱在何处？
我所在，环顾四周，皆是地狱。
苏辰是被八风送回房间的，便是开天献身之际，他回想起那一夜，都如在昨日。
他跟在苏辰身后，错开半步，只觉得苏辰像一块龟裂的美玉，那些裂痕让的无暇美玉仿佛在下一刻就会支离破碎。
苏辰回了斩神山。
往后上百年，从未下山。
一向闲散无忧，飘逸若仙的白衣剑仙忽然变得安静，沉默，除了鹰俊与老哈能跟他说上几句话。
盘古的传信也再无踪影。
又过了十余年，断了许久的传信忽然续上了。从一两年一封，到半年一封，到三个月、两个月、一个月。
盘古说，葬神阁已经彻底在混沌大陆立足，总部离斩神山很远。
斩神山上的小院中，又时常传出欢声笑语。
苏辰收到了最新的传信，盘古啰里巴嗦地絮叨着自己在混沌大陆的事，起初还有一些他灭了那哪个势力，换了阁主之类的大事。
现在全都变成他找到了类似哈师叔的生灵，已经圈养起来，甚至生生出一窝小狗崽的琐事，一讲就是一长段。
结尾没有例外，全都是师父徒弟现在出息了，派人接你去大陆内部享受奢靡生活。
苏辰觉得没必要，徒弟过得不好，他就去帮一把，徒弟过得好了，他自然没必要露面。
到了葬神阁，走到哪都是一大群人前呼后拥，甚至走路都怕他摔倒，他去过一次。
苏辰不喜欢太招摇。
倒是哈士奇，自从知道了小盘子有心给它找伴侣，每天都心慌慌。
日子一天天过去，鹰老弟不怎么来串门了，他家又添丁了。
这一天，传信又来了。
还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满篇絮叨，但结尾不一样了。
这次盘古说，他想师父了，要是能见见师父就好了。
苏辰琢磨出不寻常的意味，他心中有些慌乱，连夜带着哈士奇向着大陆深处的葬神阁而去，什么都没来得及收拾。
他一路回想着这些年盘古的传信。
师父送我的鸡老弟被狗崽吃了一只，那只狗崽吃了一只，我没舍得打它，现在死了七八只小鸡。
师父来看看这只狗吧，你和这些小东西相处得很有一套。
我种的花死了，我不会养，师父什么时候来了帮我看看。
我现在修行向善，早年作恶多端动不动放火烧山，积攒了太多业障，不怪师傅气我心肠狠毒。
我的模样变了，多了些沧桑，嘴角也长出了胡子。
师父或许还记得我年轻时的模样吧，待到相见那日，师父别不认得我。
我养的花开了，要是能见见师父就好了。
到了新的葬神山，已是一片狼藉，遍地尸骸。
苏辰见到了被一剑斩断的葬神阁牌匾，许多被烧死的小动物以及在花盆中枯死的花花草草。
无一人生还。
苏辰沉默着。
漆黑的山头上，一道白衣身影静静站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旁边一只哈士奇也失去了往日的活跃。
数个时辰后，白衣身影动了。
他跑到隔壁的山头砍树，造出一口口棺椁，挖出一个个深坑，将那些人的尸体统统葬下。
终于，在死人堆里，他见到了一个浑身漆黑的壮汉，壮汉身边有一把断掉的斧头。
虽然被烧成了黑炭，隐约能看出与自己当年送给盘古的斧头一般无二。
他还找到了一块碎裂的玉简，与自己给他的，一般无二。
苏辰轻轻抚摸棺椁，想起那天天降娃娃，那天，斩神山上，百鸟齐鸣。
他说小盘子，我们回斩神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