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你跑啊!
“小银龙白夕朝,师承不详,年龄不详。
“精通易容之术,擅用毒药,轻功高明。
“初出江湖之时,曾经男扮女装,妄想混入水月剑派,被人察觉之后,一路追杀出去一千三百里,侥幸逃脱。
“事后仍旧不知悔改,劫掠贾姓商贾之女。
“待等将人寻获之时,贾家女子已经死去多时,尸身之上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此后辗转数府城,犯下累累血案。
“受害之人,有官宦之女,有江湖侠女,亦有大户贵妇。
“偏生轻功了得,躲过了数次的围追堵截。
“最后一次现身,却是在京城。
“只是刚一现身,便被京城的高手围剿,险些丧命。
“其后便销声匿迹……不知所踪了。
“你作恶不小,引得朝堂江湖无数人对你恨之入骨。
“所以执剑司给你挂上了纹银八千两!
“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江然对着手里的册子,念完了之后,随手合上,轻笑一声:
“没想到,今日合该江某发财,执剑司这么多人都便寻你不获,你竟然硬生生扎入了我的手里。”
“你是捉刀人?江某……你,你到底是谁?”
白夕朝的脸色微微一变。
“在下江然。”
江然轻声开口:“我劝你,束手就擒!”
这七个字落下,白夕朝想都不想,转身就跑。
江然一抖手,两枚冷月钉顿时破风而去。
却不想,此人轻功果然了得。
身形只是一晃,原地留下了一个残影,人就已经到了数十丈之外。
江然心头一动,足下一点,潜影迷神步施展出来,便追了上去。
唐画意不甘落后,也连忙跟上。
这两个人一言不合就去追人。
正在跟厉天羽闲聊的静潭居士,瞥了一眼,砸了咂嘴,继续聊天……懒得搭理这两个人。
本来琢磨着,不管是出现了什么高手,凭借江然和唐画意的本事,那都是手到擒来。
但是这一次,静潭居士想的差了。
这白夕朝的轻功,确实是有独步江湖的资格。
哪怕江然一身内力催开,不断的施展潜影迷神步和天乾九步,也无法避免彼此距离越来越远。
好在江然一身气机尽数锁在了此人身上,哪怕一时之间追不上,倒也不担心此人彻底逃之夭夭。
但是如此一来,就变成了一个耐力的比拼。
一炷香之后,唐画意就有点跟不上了,对江然喊道:
“你……你自己去追吧……我不跟了。”
江然瞥了她一眼,单掌一翻,对着她送出去了一掌:
“你先回去,我今日非得将这**贼拿了不可!”
唐画意一愣之下,便感觉一股内力将其包裹,这内力如温水,似暖阳,刹那间走入经脉之中,平复了体内气脉。
瞥了江然一眼之后,哼哼了一声:
“一看到漂亮姑娘,就非得拿了**贼不可……
“姐啊,这姐夫有点不好管啊。”
一边说,一边转过身去,朝着来处赶去。
她还是很听话的。
江然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就是架不住中途总跟江然顶嘴。
江然这边也没有再去理会唐画意。
打定了注意是咬定青山不放松,非得将这白夕朝拿下不可。
这白夕朝却也不知道修行了什么武功,内力深不深厚姑且不提,但是这耐力确实是可以的。
当然,他也得休息。
偶尔停留在树梢,落在地面,喘两口气,待等江然快要追上来的时候,就继续跑。
心中也是想要跟江然杠上了。
他就不信,江然半点不需要喘息之机。
结果,两个人硬是从中午跑到了晚上。
到了此时,哪怕白夕朝内力不俗,休息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偏偏江然到了此时,都没有半点休息的意思。
“他娘的贼厮鸟,吃什么长大的?你是打算跑到江湖尽头去吗?”
白夕朝禁不住对江然破口大骂。
江然点了点头:
“你骂我,我记住了!”
“……”
白夕朝脸色一黑,他已经感觉体内内力逐渐不支。
想来用不了多久,就真的无以为继了。
看了一眼还在自己手中挣扎的那个姑娘,他咬了咬牙,深吸了口气:
“便宜你了……”
一边说着,一边自怀中取出了一枚丹药,塞进了这姑娘的口中。
一抬下巴,不容她拒绝,硬是让其咽了下去。
紧跟着一回头:
“接住了!!”
江然一愣,就感觉一个姑娘脸色发白,满眼绝望的朝着自己飞了过来。
这一瞬间,江然脑子里闪过了一抹迟疑,他犹豫了一下到底要不要救人?
但是这犹豫只是一闪,下一刻,便已经伸手将那姑娘抄在掌中,开声喝道:
“白夕朝,你已经黔驴技穷了吗?该不会以为将这姑娘扔给江某,江某就放你一条生路了吧?”
白夕朝这会已经说不了话了。
怀里少了一个人,速度自然更快三分,只是闷头狂奔,对江然的话充耳不闻。
江然正眉头微蹙之间,就感觉怀里这姑娘身体的温度似乎越来越高。
低头一瞅,就见原本俏脸含煞的姑娘,眸子里全是一片水润,脸色更是红的不太正常。
这是中了那种药了?
江然心头顿时恍然。
也明白了白夕朝的意思。
一个满目春情,执意求欢的漂亮姑娘,和一个**贼之间选择哪个?
这几乎不算是一个选择题,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这都是一个送分题。
但江然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做题的人。
只见他自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瓶子,用牙齿咬开了瓶盖,对着姑娘微启的嘴,就往里面倒。
也不管倒多倒少,反正这药吃不死人。
这个东西是江然自己配制出来的。
算是这些年来,江然保护自己的最大利器。
原因则是因为自十四岁那一年开始,老酒鬼就死命的想要拉着他去青楼。
江然非常抗拒……
彼此斗智斗勇的情况下,江然吃过的**,比大多数人见过的都多。
之所以事到如今,尚且还能保住自己的清白之身,便是仗着手里这药丸。
白夕朝想要利用这一点,拖延江然的速度,那实在是痴心妄想!
他恐怕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不算毒药的玩意,真的有人专门弄出了一种药物来破解。
而喂完了这姑娘丹药之后,江然的手指头便在她后脖颈寻了一处,轻轻一捏。
这姑娘当即哼都没哼一声,脑袋一歪便昏迷了过去。
这都是让江然觉得省了不少的力气,当即一手拎着这姑娘的后腰腰带,天乾九步运转到了极致,画出一道道残影,继续去追。
白夕朝本是想要依靠那姑娘,以及她身上中的毒,扰得江然意乱情迷。
不得不救人的情况下,只能舍了自己。
到时候自己狂奔出一路,寻找一个地方,稍微恢复一下内力,其后再易容改貌,今日就算是可以脱出大难。
谁能想到江然不按照套路出牌。
偏生他此时也顾不上身后情况,心中约摸着差不多了之后,看脚下正好有一处芦苇**。
瞅准了一块实地,便飞身落下。
将自己隐藏其中,就要盘膝运气。
可刚刚坐下,就感觉眼前阴影一黯,抬头瞅了一眼,整个亡魂大冒。
“你……你你你你……”
白夕朝哆哆嗦嗦的,嘴里说话都不利索了。
看着江然,如同见鬼!
江然狞笑一声:
“孙子,你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来啊,咱俩再跑半个时辰。”
白夕朝看了一眼,被江然拎在手里,就好似一个行囊一般的姑娘,又看了看江然:
“你竟然……你竟然枉顾她的性命!
“亏你还自称捉刀人,亏你还自号侠义……
“你简直,你简直草菅人命!!
“她所中的可不是一般之物,若是不能阴阳调和,性命便在旦夕之间!
“你以为让她昏迷,这药效就算是没了?这不可能……你探探她的鼻息,想来她……她已经死了!”
“这话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江然冷笑一声:
“你以为给她下毒的人是谁?”
白夕朝义正言辞:
“是我又如何?害她丧命的,却是你!”
“无耻之人我见得多了,你这么无耻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江然咧嘴一笑,一抖手,嗖嗖嗖几声破风之声响起,冷月钉已经被他打了出去。
白夕朝看的清楚,一咬牙,也想要打出几枚飞针与之抗衡。
奈何内息一提,体内却是贼去楼空,这一手实在是打不出去。
这一耽搁的功夫,肩头顿时剧痛,一股奇寒更是循着经脉走遍全身。
不过呼吸之间,整张脸便已经冻得铁青: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别管我对你做了什么。”
江然伸手一指:
“顺着来路,你继续跑,我继续追!你要是不跑的话,我这就拆你一条胳膊。”
“哈哈哈,你以为……”
白夕朝一句话没说完,就见金光一闪。
紧跟着就是收刀入鞘之声。
一愣之下,只觉得肩头一轻,扭头一看,鲜血好似不要钱一般的狂奔而出。
他本就跑的气血沸腾,如今体内血液好似潮起潮落,有了这么一个宣泄口,自然是争先恐后。
白夕朝脸都白了。
他真砍啊!
当即也顾不上体内是否贼去楼空,连忙伸手点穴止血。
面上既惊且怒:
“疯子……你简直就是一个疯子……啊,我的胳膊!!”
痛苦到了此时方才传递心头。
江然却不管这些:
“我说了,让你继续跑,你跑是不跑?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跑!!”
白夕朝算是认识江然了。
这人说话是真的算数,说砍你就真的砍你,半点犹豫都没有的。
当即一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
朝着来路跌跌撞撞的跑。
跑没两步,只觉得脚下一沉,心头骇然欲死,还以为江然这宛如恶鬼一般的家伙,又斩了自己的一条腿呢。
结果低头一瞅,却是一只脚跨入了水中。
此时虽然下雪,但是水面尚未结冰,只是凉的刺骨。
白夕朝当即赶紧提气飞跃。
勉强挪移了两三丈的距离,便已经无以为继,自半空之中跌落。
心中更是不免悲凉。
这短短距离,过去自己从未当回事,呼吸之间便可跨过十余丈。
什么时候沦落到了此等地步了?
正感怀于今时不同往日,就听得一个声音传来:
“哎呀,我又追上你了。”
一回头,江然拎着那姑娘,果然已经到了他的背后。
白夕朝还忍不住说道:
“追上我又如何……你有本事……啊!!!!”
一句话又没说完整了,一条胳膊就飞了出去。
“方才话没说完,我们的游戏规则便是你跑我追,若是让我追上你,我就自你身上斩掉点什么东西。”
江然笑道:“恩,游戏可以从现在开始。先前那条胳膊,就算是你骂我还的账。我方才可是有言在先,你骂我,我可是记住了。”
“你!!”
白夕朝怒视江然:“有本事给我一个痛快,休要这般戏耍于我!”
“不玩了?”
江然眉头一扬。
“不玩!!”
白夕朝咬牙切齿。
江然痛苦的一点头:“也罢。”
话音落下,就见金光一闪。
江然收刀入鞘,随手一把按住了白夕朝的脑袋,白夕朝眼珠子还能动,正纳闷自己的脑袋为何动弹不得,就被江然一把将人头提了起来。
整个人这才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江然把这人头拿到跟前仔细一瞅,伸手在脸颊边上摸了摸,忽然一揭,就揭开了一层人皮面具。
面具之下的面孔,仍旧是极为英俊。
而且跟最初那张脸,风格还截然不同。
“长得确实是不错啊……”
江然轻轻摇头,把人头扔到一边,先将那姑娘放了下来,又在尸体上找了一圈。
找到了一些药瓶和银两。
还有一封皱巴巴的信。
他仔细检查了一下这封信,确定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把信纸抽了出来。
摊开之后,一目扫过。
却是眉头微微蹙起。
这信上内容不多,只写着几句话。
【前事全赖君鼎力相助,知君喜好,特赠花家之女花月容予君,望君笑纳。】
【盛会之期已定,若君有意,可凭此信于腊月初八,于锦阳府柳院赴会!】
最终落款却是一个【残阳友人】。
江然摸了摸下巴,对于这封信上其他的内容,他倒并不在意。
只是提到了锦阳府,却让江然有些愕然。
而且,信中提到了‘盛会’二字。
“盛会……可以想见,绝不可能只有一两个人来参加。
“该不会是群邪聚集,有所图谋吧?”
江然的眼睛隐隐闪烁光芒:“感觉若是混入其中,必然能够大有收获!”
心念至此,他忽然内息一转,整张脸上的皮肤肌肉顿时发出剧烈抖动,好似一颗石子投入了水中,波澜不断,面容也在片刻之间千变万化。
最后心念一定,变成了方才白夕朝的脸。
他伸手在脸上一抹,可惜没有镜子不能看到到底像是不像。
这不是唐画意的天机斗转大移形法。
而是无量生的【秋水凝冰决】。
无量生其人,便是仗着此术混迹于江湖之上。
最后招惹了天大的麻烦,这才被迫加入了无心鬼府。
于鬼王宫一役之中,被江然斩杀。
自此人的身上,江然得到了这秋水凝冰决。
只是过去从来都没有施展的机会,如今若是有这群邪集会,倒是可以一试身手。
念头落下,他脸上好似秋水扬波,一阵涟漪之后,又恢复了原本的容貌。
仍旧是老规矩,自这白夕朝的身上就地取材,剥下了外衣之后,将人头给包了起来。
他手脚麻利,驾轻就熟。
只是提起人头之后,又看了一眼被他扔在一旁的花月容:
“姑娘既然醒了,就起来吧……我总不能抱着你回去。”
躺在一旁的花月容身躯微微一颤,犹豫了一下之后,这才睁开了双眼。
先是看了江然一眼,又看了看地上被剥去了外衣的无头无臂尸身。
眸子里闪过了一抹恨意,继而又将目光放在江然的身上,双手抱拳:
“多谢江大侠救命之恩。”
“既然多谢,为何方才醒来之后,不直接起来?”
江然笑着说道:“姑娘是有顾虑?”
“我……”
花月容张了张嘴,似乎有心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这事……是我不好……只是我尚且不知道周遭情况,不敢乱动。”
“倒也寻常。”
江然不以为意。
他知道花月容是在自己打包白夕朝人头的时候醒过来的。
估摸着是看自己打包人头的场面,这才不敢表明自己已经醒了。
只是微微一抱拳:
“姑娘既然已经醒了,那咱们就此别过,告辞。”
说完之后,转身就走。
花月容却连忙说道:
“江大侠且慢!”
“恩?”
江然回头看了她一眼:
“还有事?”
“……”
花月容咬了咬牙说道:
“小女子不慎中了恶人奸计,如今手足无力,没有自保之能。
“我知江大侠人称惊神刀,于落日坪一战名扬天下,武功盖世。
“恳请江大侠念在同为江湖一脉,护我一段时日……送,送我回家。”
江然微微踌躇。
眼前便已经弹出了一条提示。
【捉刀任务:护送花月容归家。】
【是否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