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恭送天师
“徒儿。”待徐逸帆四人离开后，静室中只剩下张玉清与陆玄，张玉清看着陆玄笑道：“你是为师最小的弟子，也是为师生平所愿寄托，为师走后，归一教就拜托你了。”
“弟子遵命。”陆玄没有虚伪客套，已经注定的事情，再谦虚就有些虚伪了，对如今的陆玄来说，归一教更多的是一份责任。
“你入门最晚，为师没教你太多东西，反倒是从你这儿为师学到不少东西，这师徒之名如今想来怕也是古今少有了。”张玉清看着陆玄道：“如今你我师徒一别，就是永别了，临别之际，为师赠你一样东西，对你或许有用！”
说着，不等陆玄回答，张玉清袍袖轻挥间，一只通体漆黑的葫芦自张玉清体内飘出，飘到陆玄面前。
“此葫芦与你师姐那枚的不同，最多算个储物法器，没有其他功效，但内中却有为师祭炼的五百道兵。”张玉清看着陆玄道：“这五百道兵乃为师寻先天、化境武夫尸体炼制而成，已经练出一套战阵，对敌时可结成战阵，若能配合无漏境武夫占住阵眼，便可自成天地，足以抵挡寻常五品武夫。”
“道兵？”陆玄心中一动，询问道：“师尊这道兵与那朝廷的军阵……”
“一回事，其实道兵最好还是用灵石、精金之类的材料炼制效果最佳，不过那样炼制出来的道兵威力虽强，却少了几分灵性，上限也被锁死，而以高手尸骸所炼道兵排兵布阵是有一定自主性的，可以因时而动，你可以将这些道兵看作是绝对服从于你的精锐，这种道兵可以结法阵，而且还可以不断祭炼，只要祭炼的足够，是可以突破品级的。”
“朝廷的道兵祭炼之法与为师不同，有伤天和，乃活人祭炼之法，从小培养武夫，以祭炼道兵之法不断祭炼，三五年可小成，只是被当做道兵之人会承受无尽痛苦，最后会如活死人一般化作只知作战的兵器。”
“阵道之学你可以向阿柔询问，她在这方面天赋极高，对你应该颇有帮助。”
陆玄脑海中却是想到当初丹臣子说过也有道兵祭炼之法可以教自己，只可惜所需时间太长，要五年时间，陆玄到现在也没有那么长时间自然也就没有学，只是不知两者所说道兵祭炼之法是不是一回事。
这个以后得问问。
“为师此处还有一策封神榜，乃当年创立归一教后气运孕育而出，应该也是自大乾气运中剥离而出，此物配合你的山河印，当可解决气运加身不得长生说法，稍后待你师兄们回来，为师将封神策与归一教一并托付于你。”张玉清看着陆玄道：“为师知道，以你本事，未必看得上如今的归一教，但你这些师兄师姐们，都是为师亲手教出的弟子，实不忍弃之，我知你与丹锋有些芥蒂，但……若有可能，留他性命。”
张玉清显然很清楚自己这小弟子是什么脾性，他没有强制要求，更像一个自知命不久矣的老父亲向别人托付自己的孩子。
“师尊放心，弟子会念师尊恩情！”陆玄抱没有直接答应，这事儿关乎自身安危，阎丹锋他们知道的有些多。
“那便好，他们回来了。”张玉清欣慰的点点头，能得陆玄这般允诺，已经足够了，他没再强求什么，目光带着几分眷恋看向门口的方向。
阎丹锋一行四人有些沉重的跟在徐逸帆四人身后。
“师……你怎么还活着！？”当阎丹锋一行人看到陆玄时，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见鬼的表情。
他们不久前可是亲眼看到陆玄死在擂台上，之后的事情如同陆玄所想的一般，再无波澜，没人带头的散修们成不了气候，很快便被道盟五宗控制住秩序，不出意外的话，那至宝最后还是会落在道盟五宗或是佛门手中，散修们想要在这些大宗门手中夺宝，难度太大。
阎丹锋眼见再无机会，也只能黯然退场，归一教现在在修行界属于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得而诛之，没了陆玄在前面搅动风云，一旦暴露，他们也得有性命之忧。
“得罪的人太多，若不假死脱身，今日怕是走不掉。”陆玄看着四人的脸色微笑道：“陆伯言之事，还需诸位师兄莫要传出去。”
“当然，当然！”吕勉眼底一动，脸上也堆起了微笑，对陆玄应付道：“小师弟这次可是让我等开了眼界。”
阎丹锋虽心中不愿，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次陨星谷之事中，陆玄的表现有些亮眼，甚至哪怕现在知道陆玄每一步是怎么做的，让他重来一次，阎丹锋都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做到陆玄这个程度。
内心中对陆玄这次的表现是有些服气的，但要将归一教让给陆玄，阎丹锋做不到。
默默点头算是问候过，阎丹锋径直来到张玉清身前对着张玉清一礼道：“师尊，陨星谷至宝如今已被道盟五宗所得，怕是难以追回，弟子无能，请师傅责罚。”
这也是阎丹锋到现在还想着归一教继承权的原因，虽然承认陆玄很优秀，但再优秀又如何，最终至宝不还是被那道盟五宗抢去？结果跟自己还是一样的。
“无妨，该得的已经得到了。”张玉清摇了摇头道：“为师化道便在今日，今日便是你我师徒道别之日。”
“义父！”张沅柔双眸含泪，虽然早已知道会有这一天，但当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悲伤之感还是忍不住涌上来，泪水止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就再无挽救之法么？”
“这世间万物都有因果，为师为今日之局，向人道借力，如今功成圆满，也是时候归还了。”张玉清有些慈爱的想要摸一摸张沅柔的脑袋，但他身体已经化入气运之中，如今不过是一缕执念残影存留世间，手掌穿过张沅柔的脑袋，张玉清有些遗憾的看过每一个弟子。
“为师一生前半生修道，后半生修行，本想救世人于水火，奈何能力不济，反给世人平添苦难，今日之劫，也是为师咎由自取。”
“师尊，任何改变都需要经历磨难的，师尊并非咎由自取，师尊是时代的开创者！”陆玄抱拳道。
“也许吧，不知是否真有一天，天下百姓能不再挨冻受饿，为师是看不到那一日了。”张玉清叹息道：“为师一生，正式弟子有三十六名，记名弟子二百七十六人，如今还在为师身边的，也就剩你们九人了，如今为师即将化道，归一教掌教之位便传于陆玄负责，陆玄。”
“弟子在！”陆玄没有理会阎丹锋一行人的脸色，上前一步抱拳道。
“此物乃封神榜，乃我归一教气运显化而出，今日交于你手，待为师走后，归一教是否能兴已经不重要，但希望你能记住我归一教之志。”张玉清说着，一卷玉册已经出现在陆玄身前。
阎丹锋死死地盯着那卷封神榜。
封神榜乃气运显化而成，只有气运所钟之人才能持有，陆玄入教不过一载，不可能被归一教的封神榜认可的！
绝不可能！
“谢师尊！”在阎丹锋不可思议的目光中，陆玄毫无阻滞的接过封神榜，那封神榜化作一股清流，被陆玄收入体内。
“不可能！不可能的！”阎丹锋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此封神榜乃归一教封神榜，归一教气运显化而成，他……他入教不过一载，如何可能得归一教认可，不可能！”
一直以来，阎丹锋都认为自己才是继承师尊衣钵，继承归一教的最佳人选也是唯一人选，眼前的一幕，颠覆了阎丹锋的认知。
一个刚刚入教不过一年的弟子，甚至都不是修道者，凭什么能得归一教的封神榜？
“痴儿……”张玉清目光复杂的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带大的孩子，目光中带着几分痛苦以及丝丝哀求的看向陆玄。
陆玄默默地点点头。
张玉清心中一松，本就虚无的身体开始变淡，他仰天长叹一声：“怜我世人，苦难繁多，燃我残魂，只愿为世人争得一丝未来，余愿足矣……”
声音渐渐缥缈，张玉清的身影也最终消散无形。
“义父！”张沅柔徒劳的扑了个空，跪倒在地上痛哭失声。
“师尊！”霍战轰然跪倒，双目通红。
徐逸帆看着张玉清消失的地方，目光有些呆滞：“师尊，这些真的值得吗？”
“师傅，你别走，师傅，徒儿错了！求您别走！”失神中的阎丹锋回过神来，看着张玉清消失的位置，心里面突然空落落的，伸手想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能抓住。
周放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茫然。
陆玄目光扫过众人，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张玉清消失的位置一拜道：“恭送天师！天师万古！”
“恭送天师，天师万古！”徐逸帆回过神来，跟着陆玄一拜。
“恭送天师，天师万古！”霍战红着眼睛，拉起已经哭成泪人的张沅柔，踹了一脚一旁还在发呆的周放，对天师做着最后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