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领英和贝宝的创始人霍夫曼有个很著名的理论——ABZ。他认为,任何人做事情的时候,都应该有三套计划:A计划是长期从事,并且值得持久投入的工作;B计划是A计划之外给自己应对“万一”时的备用计划;Z计划是用来应对最糟糕情况的备用计划,换句话说,这套计划是最后的保底。

我觉得人不用做什么事情都要给自己三套计划,但至少要做到给自己留一套Plan B。

前些日子,我认识了一位英语培训机构的老师,他在我从前任职的公司工作。我们聊得很开心,大家一起喝酒喝到半夜,我注意到,他从某一个时刻起,就开始无休止地看手机。

我问他在干什么。

他说,他有个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下。接着,他就又开始心不在焉,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焦虑。

到了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了,问他到底是谁这么重要。

他摇了摇头,说:“尚龙,你懂的,这个人太重要了,她掐着我的命脉,掌握着我的命运。”

我问他:“到底是谁?命运女神诺恩斯啊?”

他说:“是我们公司负责排课的小姑娘。”

说实话,那一瞬间,我完全懂了。

我记得早年在新东方,我最害怕的人其实不是领导,因为我天天上课也见不到他们,没有大碍。我最害怕的,就是那些排课的小姑娘,这些人水平参差不齐、喜怒无常,最可怕的是,还掌握着“生杀”大权。所谓“生杀”大权,是因为老师的工资是由自己上课的多少决定的,而上多少课,完全要看她们怎么给你排课。

你要是得罪了她们,说不定她们会把一天的两次课一个排到天通苑,一个排到大兴黄庄,这样你至少三个小时都在路上,收入自然就会减少,人还遭罪。

但这些排课组的小姑娘往往不敢得罪一种人,就是那些不靠课时费生活的老教师。他们除了这份课时费,还有其他的收入,所以他们上课都是排课组的小姑娘求着他们上的,而不像大多数年轻的老师那样,求着排课组小姑娘给安排。

当你的生存资本完全依靠着一个小姑娘的一句话或一系列动作时,当然会焦虑。

我特别了解这位朋友,他的焦虑也是我之前的焦虑。我们当年排课的小姑娘,经常深夜联系我,而且我要是五分钟之内没回复,这课就给了别人。所以,她的短信我永远是第一时间回,优先级超过我爹妈。

让我想想看,我是什么时候开始不那么焦虑的?具体来说,是什么时候不再害怕那几个排课的小姑娘的?我想起来了,是当我开始有了第一笔稿费的时候。

当我的收入可以多元化后,我便挺起胸膛,不那么低声下气了。

那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连理都不想理这些小姑娘的?是从我开始创业的时候,因为我已经有更多能让自己生存的方式了。

这些年,我身边有很多英语老师朋友,我亲眼看见他们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从一家公司跳槽到另一家公司,从一个平台跳槽到另一个平台,工资虽然有提高,奖金也有翻倍,但依旧在犯一个错误:只会上一门课,永远把鸡蛋只放在一个篮子里。

所以,就算没了排课组的小姑娘,还是会有主管、经理、总监那些掐着他们咽喉的人。这些人一用力,他们就喘不过气。

其实,他们最应该学会的,是多条腿走路,只有这样,抗风险的能力才会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