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读的指导——《略读指导举隅》前言

国文教学的目标,在养成阅读书籍的习惯,培植欣赏文学的能力,训练写作文字的技能。这些事不能凭空着手,都得有所凭借。凭借什么?就是课本或选文。有了课本或选文,然后养成、培植、训练的工作得以着手。课本里所收的,选文中入选的,都是单篇短什,没有长篇巨著。这并不是说学生读了一些单篇短什就足够了。只因单篇短什分量不多,要做细磨细琢的研读功夫,正宜从此入手,一篇读毕,又读一篇,涉及的方面既不嫌偏颇,阅读的兴趣也不致单调;所以取作“精读”的教材。学生从精读方面得到种种经验,应用这些经验,自己去读长篇巨著以及其他的单篇短什,不再需要教师的详细指导,这就是“略读”。就教学而言,精读是主体,略读只是补充;但是就效果而言,精读是准备,略读才是应用。学生在校的时候,为了需要与兴趣,须在课本或选文以外阅读旁的书籍文章;他日出校之后,为了需要与兴趣,一辈子须阅读各种书籍文章;这种阅读都是所谓应用。使学生在这方面打定根基,养成习惯,全在国文课的略读。如果只注意于精读,而忽略了略读,功夫便只做得一半。其弊害是想象得到的,学生遇到需要阅读的书籍文章,也许会因没有教师在旁作精读那样的详细指导,而致无所措手。现在一般学校,忽略了略读的似乎不少,这是必须改正的。

略读不再需要教师的详细指导,并不等于说不需要教师的指导。各种学科的教学都一样,无非教师帮着学生学习的一串过程。略读是国文课程标准里面规定的正项工作,哪有不需要教师指导之理?不过略读指导与精读指导不同。精读指导必须纤屑不遗,发挥净尽;略读指导却需提纲挈领,期其自得。何以需提纲挈领?唯恐学生对于当前的书籍文章摸不到门径,辨不清路向,马马虎虎读下去,结果所得很少。何以不必纤屑不遗?因为这一套功夫在精读方面已经训练过了,照理说,该能应用于任何时候的阅读;现在让学生在略读时候应用,正是练习的好机会。学生从精读而略读,譬如孩子学走路,起初由大人扶着牵着,渐渐地大人把手放了,只在旁边遮拦着,替他规定路向,防他偶或跌跤。大人在旁边遮拦着,正与扶着牵着一样的需要当心;其目的唯在孩子步履纯熟,能够自由走路。精读的时候,教师给学生纤屑不遗的指导,略读的时候,更给学生提纲挈领的指导,其目的唯在学生习惯养成,能够自由阅读。

仅仅对学生说,你们随便去找一些书籍文章来读,读得越多越好;这当然算不得略读指导。就是斟酌周详,开列个适当的书目篇目,教学生自己照着去阅读,也还算不得略读指导。因为开列目录只是阅读以前的事;在阅读一事的本身,教师没有给一点儿帮助,就等于没有指导。略读如果只任学生自己去着手,而不给他们一点儿指导,很容易使学生在观念上发生误会,以为略读只是“粗略的”阅读,甚而至于是“忽略的”阅读;而在实际上,他们也就“粗略的”甚而至于“忽略的”阅读,就此了事。这是非常要不得的,积久养成不良习惯,就终身不能从阅读方面得到多大的实益。略读的“略”字,一半系就教师的指导而言:还是要指导,但是只需提纲挈领,不必纤屑不遗,所以叫作“略”。一半系就学生的功夫而言:还是要像精读那样仔细咬嚼,但是精读时候出于努力钻研,从困勉达到解悟,略读时候却已熟能生巧,不需多用心力,自会随机肆应,所以叫作“略”。无论教师与学生都须认清楚这个意思,在实践方面又须各如其分,做得到家,略读一事才会收到它预期的效果。

略读既须由教师指导,自宜与精读一样,全班学生用同一的教材。假如一班学生同时略读几种书籍,教师就不便在课内指导;指导了略读某种书籍的一部分学生,必致抛荒了略读别种书籍的另一部分学生;各部分轮流指导固也可以,但是每周略读指导的时间至多也只能有两小时,各部分轮流下来,必致每部分都非常简略。况且同学间的共同讨论是很有帮助于阅读能力的长进的,也必须阅读同一的书籍才便于共同讨论。一个学期中间,为求精详周到起见,略读书籍的数量不宜太多,有二三种也就可以了。好在略读与精读一样,选定一些教材来读,无非“举一隅”的性质,都希望学生从此学得方法,养成习惯,自己去“以三隅反”;故数量虽少,并不妨事。学生如果在略读教材之外,更就兴趣选读旁的书籍,那自然是值得奖励的;并且希望能够普遍地这么做。或许有人要说,略读同一的教材,似乎不能顾到全班学生的能力与兴趣。其实这不成问题。精读可以用同一的教材,为什么略读就不能?班级制度的一切办法,总之以中材为标准;凡是忠于职务,深知学生的教师,必能选取适合于中材的教材,供学生略读;这就没有能力够不够的问题。同时,所取教材必能不但适应学生的一般兴趣,并且切合教育的中心意义;这就没有兴趣合不合的问题。所以,略读同一的教材是无弊的,只要教师能够忠于职务,能够深知学生。

课内略读指导,包括阅读以前对于选定教材的阅读方法的提示,及阅读以后对于阅读结果的报告与讨论。作报告与讨论的虽是学生,但是审核他们的报告,主持他们的讨论,仍是教师的事;其间自不免有需要订正与补充的地方,所以还是指导。略读教材若是整部的书,每一堂略读课内令学生报告并讨论阅读那部书某一部分的实际经验;待全书读毕,然后令作关于全书的总报告与总讨论。至于实际阅读,当然在课外。学生课外时间有限,能够用来自修的,每天至多不过四小时。在这四小时内,除了温理旁的功课,作旁的功课的练习与笔记外,分配到国文课的自修的,至多也不过一小时。一小时够少了,而精读方面也得自修、预习、复习、诵读、练习,这些都是非做不可的;故每天的略读时间至多只能有半小时。每天半小时,一周便是三小时(除去星期放假)。每学期上课时间以二十周计,略读时间仅有六十小时。在这六十小时内,如前面所说的,要阅读二三种书籍,篇幅太多的自不相宜;如果选定的书正是篇幅太多的,那只得删去若干,选读它的一部分。不然,分量太多,时间不够,学生阅读势必粗略,甚而至于忽略;或者有始无终,没有读到完篇就丢开;这就会养成不良习惯,为终身之累。所以漫无计算是要不得的。与其贪多务广,以致发生流弊,不如预作精密估计,务使在短少时间之内把指定的教材读完,而且把应做的工作都做到家,决不草率从事,借此养成阅读的优良习惯,来得有益得多。学生有个很长的暑假,又有个相当长的寒假;在这两个假期内,可以自由阅读很多的书。如果略读时候养成了优良习惯,到暑假寒假期间,各就自己的需要与兴趣去多多阅读,那一定比不经略读的训练多得吸收的实效。归结起来说,就是:略读的分量不宜过多,必须顾到学生能用上的时间;多多阅读固宜奖励,但是得为时间所许可,故以利用暑假寒假最为适当。

书籍的性质不一,因而略读指导的方法也不能一概而论。就一般说,在阅读以前应该指导的有以下各项。

一、版本指导

一种书往往有许多版本。从前是木刻,现在是排印。在初刻初排的时候或许就有了错误,随后几经重刻重排,又不免辗转发生错误;也有逐渐地增补或订正。读者读一本书,总希望得到最合于原稿的,或最为作者自己惬意的本子;因为唯有读这样的本子才可以完全窥见作者的思想感情,没有一点儿含糊。学生所见不广,刚与一种书接触,当然不会知道哪种本子较好;这须待教师给他们指导。现在求书不易,有书可读便是幸事,更谈不到取得较好的本子。正唯如此,这种指导更不可少;哪种本子校勘最精审,哪种本子是作者的最后修订稿,都得给他们说明,使他们遇到那些本子的时候,可以取来复按,对比。还有,这些书经各家的批评或注释,每一家的批评或注释自成一种本子,这中间也就有了优劣得失的分别。其需要指导,理由与前说相同。总之,这方面的指导,宜运用校勘家、目录家的知识,而以国文教学的观点来范围它。学生受了这样的熏陶,将来读书不但知道求好书,并且能够抉择好本子,那是受用无穷的。

二、序目指导

读书先看序文,是一种好习惯。学生拿到一部书,往往立刻看本文,或者挑中间有趣味的部分来看,对于序文,认为与本文没有关系似的;这是因为不知道序文很关重要的缘故。序文的性质常常是全书的提要或批评,先看一遍,至少对于全书有个概括的印象或衡量的标准;然后阅读全书,就不至于茫无头绪。通常读书,其提要或批评不在本书而在旁的地方的,尚且要找来先看;对于具有提要或批评的性质的本书序文,怎能忽略过去?所以在略读的时候,必须教学生先看序文,养成他们的习惯。序文的重要程度,各书并不一致。属于作者的序文,若是说明本书的作意、取材、组织等项的,那无异于“编辑大意”“编辑例言”,借此可以知道本书的规模,自属非常重要。有些作者在本文之前作一篇较长的序文,其内容并不是本文的提要,却是阅读本文的准备知识,犹如津梁或门径,必须通过这一关才可以涉及本文;那就是“导言”的性质,重要程度也高。属于编订者或作者师友所作的序文,若是说明编订的方法,抉出全书的要旨,评论全书的得失的,都与了解全书直接有关,重要也不在上面所说的作者自序之下。无论作者自作或他人所作的序文,有些仅仅叙一点因缘,说一点感想,与全书内容关涉很少;那种序文的本身也许是一篇好文字,对于读者就比较不重要了。至于他人所作的序文,有专事赞扬而过了分寸的,有很想发挥而不得要领的;那种序文实际上很不少,诗文集中尤其多,简直可以不必看。教师指导,要教学生先看序文,更要审查序文的重要程度,与以相当的提示,使他们知道注意之点与需要注意力的多少。若是无关紧要的序文,自然不叫他们看,以免浪费时力。

目录表示本书的眉目,也具有提要的性质。所以也须养成学生先看目录的习惯。有些书籍,固然须顺次读下去,不读第一卷就无从着手第二卷。有些书籍却不然,全书分作许多部分,各部分自为起讫,其前后排列或仅大概以类相从,或仅依据撰作的年月,或竟完全出于编排时候的偶然;对于那样的书籍,就不必顺次读下去;可以打乱全书的次第,把有关某一方面的各卷各篇聚在一起读,读过以后,再把有关其他方面的各卷各篇聚在一起读,或许更比顺次读下去方便且有效得多。要把有关的各卷各篇聚在一起,就更有先看目录的必要。又如选定教材若是长篇小说,假定是《水浒》,因为分量太多,时间不够,不能通体略读,只好选读它的一部分,如写林冲或武松的几回。要知道哪几回是写林冲或武松的,也得先看目录。又如选定教材的篇目若是非常简略,而其书又适宜于不按照次第来读的,假定是《孟子》,那就在篇目之外,最好先看赵岐的“章指”。“章指”并不编列在目录的地位;用心的读者不妨抄录二百几十章的“章指”,当它是个详细的目录提要。有了这样详细的目录提要,因阅读的目标不同,就可以把二百几十章作种种的组合,为某一目标取某一组合来精心钻研。目录的作用当然还有,可以类推,不再详说。教师指导的时候,务须相机提示,使学生能够充分利用目录。

三、参考书籍指导

参考书籍,包括关于文字的音义,典故成语的来历等所谓工具书,以及与所读书有关的必须借彼而后明此的那些书籍。从小的方面说,阅读一书而求其彻底了解,从大的方面说,做一种专门研究,要从古今人许多经验中得到一种新的发现,一种系统的知识,都必须广博地翻检参考书籍。一般学生读书,往往连字典词典也懒得翻,更不用说跑进图书室去查阅有关书籍了。这种“读书不求甚解”的态度,一时未尝不可马虎过去;但是这就成了终身的病根,将不能从阅读方面得到多大益处;若做专门研究工作,更难有满意的成就。所以,利用参考书籍的习惯,必须在学习国文的时候养成。精读方面要多多参考,略读方面还是要多多参考。起初,学生必嫌麻烦,这要翻检,那要搜寻,不如直接读下去来得爽快;但是渐渐成了习惯,就觉得必须这样多多参考,才可以透彻地了解所读的书,其味道的深长远胜于“不求甚解”;那时候,让他们“不求甚解”也不愿意了。

国文课内指导参考书籍,当然不能如专家做研究工作一样,搜罗务求广博,凡有一语一条用得到的材料都舍不得放弃,开列个很长的书目。第一,须顾到学生的能力。参考书籍用来帮助理解本书,若比本书艰深,非学生能力所能利用,虽属重要,也只得放弃。譬如阅读某一书,须做关于史事的参考,与其叫学生查《二十四史》,不如叫他们翻一部近人所编的通史;再退一步,不如叫他们看他们所读的历史课本。因为通史与历史课本的编辑方法适合于他们的理解能力;而《二十四史》本身还只是一堆材料,要在短时期内从中得到关于一件史事的概要,事实上不可能。曾见一些热心的教师给学生开参考书目,把自己所知道的,巨细不遗,逐一开列,结果是洋洋大观,学生见了唯有望洋兴叹;有些学生果真去按目参考,又大半不能理解,有参考之名,无参考之实。这就是以教师自己为本位,忽略了学生能力的弊病。第二,须顾到图书室的设备。教师提示的书籍,学生从图书室立刻可以检索到,既不耽误工夫,且易引起兴趣。如果那参考书的确必要,又为学生的能力所能利用,而图书室没有,学生只能以记忆书名了事;那就在阅读上短少了一分努力,在训练上错过了一个机会。因此,消极的办法,教师提示参考书籍,应以图书室所具备的为限;积极的办法,就得促图书室有计划地采购图书——各科至少有最低限度的必要参考书籍,国文科方面当然要有它的一份。这件事很值得提倡。现在一般学校,不是因经费不足,很少买书,就是因偶然的机缘与教师的嗜好,随便买书;有计划地为供学生参考而采购的,似乎还不多见。还有个补救的办法,图书室没有那种书籍,而地方图书馆或私家藏书却有,教师不妨指引学生去借来参考。

图书室购备参考书籍,即使有复本,也不过两三本;一班学生同时要拿来参考,势必争先恐后,后拿到手的,已经浪费了许多时间。为解除这种困难,可以用分组参考的办法:假定阅读某种书籍需要参考四部书,就分学生为四组,使每组参考一部;或待相当时间之后互相交换,或不再交换,就使每组报告参考所得,以免他组自去参考。

指定了参考书籍,教师的事情并不就此完毕。如果那种书籍的编制方法是学生所不熟悉的,或者分量很多,学生不容易找到所需参考的部分的,教师都得给他们说明或指示。一方面要他们练习参考,一方面又要他们不致茫无头绪,提不起兴趣;唯有如上所说相机帮助他们,才可以做到。

四、阅读方法指导

各种书籍因性质不同,阅读方法也不能一样。但是就一般说,总得像精读时候的阅读那样,就其中的一篇或一章一节,逐句循诵,摘出不了解的处所;然后应用平时阅读的经验,试把那些不了解的处所自求解答;得到了解答,再看注释或参考书,以检验解答得对不对;如果实在无法解答,那就径看注释或参考书。不了解的处所都弄清楚了,又复读一遍,明了全篇或全章全节的大意。最后细读一遍,把应当记忆的记忆起来,把应当体会的体会出来,把应当研究的研究出来。全书的各篇或各章各节,都该照此办法。略读原是用来训练阅读的优良习惯,必须脚踏实地,毫不苟且,才有效益;绝不能让学生胡乱读过一遍就算。唯有开始脚踏实地,毫不苟且,到习惯既成之后才会“过目不忘”“展卷自得”。若开始就草草从事,说不定将一辈子“过目辄忘”“展卷而无所得”了。还有一层,略读既是国文功课方面的工作,无论阅读何种书籍,都宜抱着研究国文的态度。平常读一本数学课本,不研究它的说明如何正确;读一本史地课本,也不研究它的叙述如何精当。数学课本与史地课本原可以在写作技术方面加以研究;因作者的造诣不同,同样是数学课本与史地课本,其正确与精当的程度实际上确也大有高下。但是在学习数学、学习史地的立场,自不必研究那些;如果研究那些,便转移到学习国文的立场,抱着研究国文的态度了。其他功课的阅读都只需顾到书籍的内容。国文功课训练阅读,独须内容形式兼顾,并且不把内容形式分开来研究,而认为不可分割的两方面;经过了国文功课方面的训练,再去阅读其他功课的书籍,眼力自也增高。认清了这一层,对于选定的略读书籍自必一律作写作技术的研究。被选的书总有若干长处;读者不仅在记得那些长处,尤其重要的在能看出为什么会有那些长处。同时不免或多或少有些短处;读者也须能随时发现,说明它的所以然,这才可以做到读书而不为书所蔽。——这一层也是就一般说的。

现在再分类来说,有些书籍,阅读它的目的在从中吸收知识,增加自身的经验;那就须运用思考与判断,认清全书的要点,不歪曲也不遗漏,才得如愿。若不能抉择书中的重要部分,认不清全书的要点,或忽略了重要部分,却把心思用在枝节上,所得结果就很少用处。要使书中的知识化为自身的经验,自必从记忆入手;记忆的对象若是阅读之后看出来的要点,因它条理清楚,印入自较容易。若不管重要与否,而把全部平均记忆,甚至以全部文句为记忆的对象,那就没有纲领可凭,徒增不少的负担,结果或且全部都不记忆。所以死用记忆绝不是办法,漫不经心地读着读着,即使读到烂熟,也很难有心得;必须随时运用思考与判断,接着择要记忆,才合于阅读这一类书籍的方法。

又如小说或剧本,一般读者往往只注意它的故事;故事变化曲折,就感兴趣,读过以后,也只记住它的故事。其实凡是好的小说和剧本,故事仅是迹象;凭着那迹象,作者发挥他的人生经验或社会批判,那些才是精魂。阅读小说或剧本而只注意它的故事,专取迹象,抛弃精魂,绝非正当方法。在国文课内,要培植欣赏文学的能力,尤其不应如此。精魂就寄托在迹象之中,对于故事自不可忽略;但是故事的变化曲折所以如此而不如彼,都与作者发挥他的人生经验和社会批判有关,这一层更须注意。初学者还没有素养,一时无从着手;全仗教师给他们易晓的暗示与浅明的指导,渐渐引他们入门。穿凿附会固然要不得,粗疏忽略同样要不得。凭着故事的情节,逐一追求作者要说而没有明白说出来的意思,才会与作者的精神相通,才是阅读这一类书籍的正当方法。有些学生喜欢看低级趣味的小说之类,叫他们不要看,他们虽然答应了,一转身还是偷偷地看。这由于没有学得阅读这类书籍的方法,注意力仅仅集中在故事上的缘故。他们如果得到适当的暗示与指导,渐渐有了素养,就会觉得低级趣味的小说之类在故事之外没有东西,经不起咀嚼;不待他人禁戒,自然就不喜欢看了。——这可以说是消极方面的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