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

“现在是第几个月份呢?”杰尼卡问老麻雀。

“现在是九月,”老麻雀说,“九月是秋天的第一个月份。”

的确,现在的阳光没有夏天时那么炙热不堪了,白天明显变短,黑夜却越拉越长,秋雨也整天淅淅沥沥,越下越多了。

秋天最早光临的是田野。杰尼卡每天都能看到,人们不分白天黑夜地忙着收割庄稼,粮食接连不断地被人们从田里运到乡村,又从乡村运进城市。很快,田地里就变得空空如也,此时风没有任何障碍,他在田地里无拘无束地流浪。

一天晚上,风终于停了,天上弥漫着的乌云散开了。到了第二天早上,杰尼卡简直都认不出这是原来的那块田地了,整个大地白茫茫一片,许许多多纤细的银白丝线在田野上空飘散。每一根银丝的一头,都长着一个小小的圆球,银丝纷纷落在了杰尼卡身边的灌木丛上。搞了半天,原来那些小圆球竟然是一个个小蜘蛛啊。杰尼卡毫不犹豫,一口就把他咽到肚子里了。味道不错!不过,那些蜘蛛丝却把嘴给粘住了。

还有许许多多牵着银丝的小蜘蛛,正轻悠悠地飘散在田地上空,有些落在了收割后还残留在地里的庄稼上,有些落在灌木丛上,还有些落在了树枝上。幼小的蜘蛛们就这样分散到了各处。到了目的地后,小蜘蛛们就纷纷丢掉了自己用来飞行的丝线,选择藏在树皮底下的缝隙,或是地上的一个小洞,直到第二年的春天。

树林里的树叶已经开始变黄,变红,变褐。一窝窝的鸟儿,已经开始集汇成小群,小群又集汇成大群,在树林里的飞行范围渐渐变得越来越大。他们在为远行作着一切准备。

有时候,不知从哪儿,突然出现一群杰尼卡完全不认识的鸟儿——长嘴的鹬鸟,前所未见的野鸭。他们停留在小河上和沼泽里;白天找食物吃、休息,夜里继续向前飞,向中午有太阳的方向飞。这是从遥远的北方朝南飞的沼泽鸟和水鸟路过此地。

一天,杰尼卡在田野上的灌木丛中,遇到一群唧唧喳喳叫的活泼的山雀。他们的模样和自己差不多,也是白色脸颊、黄色胸脯,一根长长的黑领带一直延伸到尾巴那里,这群山雀越过田野,从一片小树林飞到另一片小树林。

杰尼卡还没有来得及跟他们成为朋友,灌木丛下就又飞出一大窝吵闹不休的鹌鹑。就在这时候,树林中瞬间响起一声短促有力、震耳欲聋的巨响,蹲在杰尼卡一旁的一只公山雀,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应声倒在了地上。接着又有两只鹌鹑,也凌空翻了两个跟斗,便滚倒在地上。杰尼卡吓得动弹不得,惊恐使他呆若木鸡地怔在了原地。

当他终于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附近只剩下他独自一个——鹌鹑和公山雀全都消失了。

只见,附近出现一个留着大胡子的男人,肩上扛着一支枪,向这个方向走了过来,他拾起地上两只已经被打死的山鹑,高声喊道:

“喂,玛妞娘!”

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从树林的那头回应了他,不大一会儿,一个小姑娘高高兴兴地跑到留大胡子的男人身旁来。杰尼卡发现这女孩,他竟然认识,原来她就是那个曾经在马林果地里吓跑大狗熊的小姑娘。现在她胳膊上还挎着满满一小筐蘑菇哩。

经过灌木丛的时候,她注意到了那只从树梢摔到地上的山雀,不禁停下了脚步,俯下身子拾起了山雀。这时,杰尼卡就一直蹲在灌木丛中一动也不敢动。

小女孩对她父亲说了几句话,父亲递给她一只水瓶。玛妞娘从水瓶里倒出一点儿水来,喷在山雀的身上。山雀刚一张开眼睛,就立刻扑腾起翅膀飞了起来,只见他一头扎进灌木丛,恰巧落到了杰尼卡身边。

看到这一幕,玛妞娘不禁眉开眼笑起来,她欢快地跟在父亲身后,蹦蹦跳跳地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