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狗和汉克

“你们听见声音了吗？”老狗呼喊道。

其他的狗都跑到狗屋门口，去确认是否有什么人来“领养它们”。

“对不起，”老狗对它们说，就在说话的时候老狗的耳朵耷拉了下去。“我甚至可以发誓我确实听到有人说，‘瞧它有多聪明伶俐啊！现在是圣诞节了，咱们把它带回家好不好？”

“你一定又是在做白日梦了，老东西。”旁边狗屋里的狗说：“不管怎么说，让人家当作圣诞礼物带走，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我们都体验过这样的事情，但看看我们现在不还是这个样子吗！”

“哪怕就一次，我想体验一下一只温暖的手来触摸我的头，”老狗说。“我想吻去一张满是伤心的脸上的眼泪。我想偎依在炉火旁，而不是呆在这冷冰冰的水泥地上，呆在这里使我的骨头酸痛。”

其他的狗对它说：“老东西，你只能在梦里找到那个你想象的地方。”一听他们这么说，老狗把身子蜷缩起来，叹了口气。

汉克的妻子刚刚去世一年，那种思念的痛苦丝毫没有减退，好像时间都静止了。

他现在年纪大了，孤伶伶一个人，期盼得到安慰，而他明白不会再有人能够再次赋予他安慰。妻子不在身边陪伴，他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汉克的食品橱里差不多空无一物了，虽然他不想外出，可他明白他最起码也得去买些最基本的物品……他在边道上慢悠悠开着车，要是在高速公路开车，对他来说可是件很有挑战性的事情。

忽然，车子发出嘎嚓声，后来是劈啪声，最终发动机停工了。他连汽车行使所必需的燃料都给忘了！因此他把车停在路边，看到附近有一幢建筑物，他走着就能过去。他满怀希望地走过去，希望他们能让他打个电话。

他来到一个办公区域，于是他按了服务铃，但是没有人出来。他向外走时，看到另一扇门，但没有看到门上挂着的牌子——“员工专用”。

正当汉克刚要走出来时，他听到不同种类、活蹦乱跳的狗发出的狂吠声。他这才明白自己不经意间来到了狗的收容所。

他慢慢地沿着水泥路面走廊向前走，想发现一位工作人员。

老狗就安静地坐在汉克右边的第三个狗屋里。老狗为什么会兴奋呢？任何人都不会要它。可它感觉到一种需求，情不自禁地给出一个友好的目光，轻轻地摆摆尾巴。

汉克接近老狗的窝，停了下来，为了站稳，他抓住狗屋的钢丝网。这时，他感到一只湿润的鼻子，蹭他患有关节炎的手指，他立刻感觉到一种慰藉，这是他一年来第一次体会到的。

正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突然传到汉克的耳朵里，他被吓了一跳。

“先生，对不起，您不可以到这个地方来。”她说。

幸运的是，汉克不清楚他已经到达“终点区”——被抛弃的狗集中在这里，等候结束生命。

老狗又一次轻靠和亲舔着汉克，他低头看到他平生见到的最让人心碎的乞求目光。

汉克不顾工作人员让他离开的要求，他问工作人员他能否更近些看看这条狗。工作人员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严厉的表情不见了。她强迫自己装出那样一种面孔，只是为了这份她讨厌的工作。

她把老狗拿出来，刹那间——曾无比失落的两个灵魂——发现了点燃起希望之火的动力。

汉克的食品橱现在满是食物，壁炉里温暖的火焰噼里啪啦地响着，一回想到同伴们说的“只能是在你的梦中”的那句话，老狗就开心地微笑。老狗合上眼睛，它享受着汉克一边小声吟唱“在天堂般的宁静中睡吧”，一边轻抚它的头。

终究是圣诞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