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前卫诗人汪静之

讲曹诚英和胡适之前,湖畔诗人汪静之是绕不开的一个人,因为他对于将来讲胡适与曹诚英的关系,会产生一些影响。

前文说了,在与八位美人泛舟西湖后,汪静之就于1924年与其中的一位符竹因喜结连理。此后,汪先生独自去上海教书,有两位女学生特别喜欢他,在这段时间,他灵感爆棚,写了上千首爱情诗。通过这些海量的爱情诗,我们能够清楚他上海的生活,以及他的思想,而他的思想最基本的一条就是希望家中“妻子在堂,还能与两位女学生共度良宵”。

比如他描述其中一位女学生:“全身奶白肌肤嫩,温柔软玉一团娇,凭郎爱抚凭郎看,凭郎欣赏凭郎亲。”这就是说到二人彼此的亲密举动,从外貌到动作,比较露骨。再比如:“语音里面有芬芳,柔声笑我太癫狂,一夜爱成一海爱,一宵恩爱一生香。”就更加不堪了,算得上是那个时代对**比较直接的描写,确实体现了汪先生“妻妾一堂”的梦想。

这还没完,“我爱杭苏两美女,享受杭苏两天堂。两个天堂安乐窝,安乐窝里是情郎。”这相当于是给自己画了一幅自画像,希望杭苏两位美女都能陪伴在身边,他是那个痴情郎。“兰蕙海棠都爱极,新欢旧爱尽销魂。并肩并坐二仙女,我将跪拜两观音。”最终的结果证明了汪先生的确是一厢情愿,因为其中一位女学生断然拒绝了他,明确表示不愿意与别人分享对他的爱,这位女学生也很有才,回了两句打油诗:“恋爱必须全占有,爱不完全宁可无。爱情不可三人共,难忍二妻共一夫。”另一位女学生则提到条件,先让老师离婚两人再结婚,汪老师很纠结,就这样断断续续拖了半年,这位女学生也退出了。

我忍住一身鸡皮疙瘩引出这些诗,只是意在表述汪静之是这样一个异类:他想要用文学反对礼教,就大胆地在作品里面加入很多露骨的**描写,虽然前卫、刺激,但终究是一种陈腐的爱情伦理观,他的身体可能是现代的,但脑子还停留在古代。

当然,汪静之其实只是当时的所谓“新派文学家”的一个代表,但他这些言行都很有代表性,发人深省。有趣的是,前文提到的咀嚼汪静之的那两位女学生,倒是体现了一点女权觉醒的意味,情商似乎要高过老师。

那么奇葩的汪静之能拥有曹诚英吗?

从汪静之后来的回忆录看,他说在杭州游玩的那年寒假,一天晚上曹诚英到了他的房间,说她已经离婚,已经自由了,说完曹诚英就把汪先生“扑倒”了。向来对这种事来之不拒的汪先生在这时候突然道德感爆棚,想起自己已经与符竹因订婚,所以就做了一回柳下惠,不为所动,躺在**和小曹聊天,为了表示对自己行为的奖励,他还写了一首诗表扬自己:“书呆真是真君子,自爱洁身又自尊。考验几番能自制,虽然心动不胡行。”

看上去,与之前写那种肉麻诗的汪先生并不是同一人,不过仔细一想,这种紊乱的价值观形象能够共存在同一人身上,在那个时代的确也不稀奇。唯一的问题是:曹诚英当时并没有与胡冠英离婚。看来,汪先生又一次风中凌乱了。

能让汪先生这般凌乱,那么曹诚英就笃定是无辜的吗?也不尽然,曹诚英还是很有新潮作风,比如她孤身一人离家去杭州读书,这让像她的姐姐,也就是胡思永的母亲,非常不满曹诚英,甚至把后来儿子的死都算在妹妹身上。

据说,胡思永在杭州的时候也曾向曹诚英表白。毕竟胡思永年纪和曹诚英相差不大,又是青春期,昏了头脑后追求自己的小姨也是有可能的。当然,曹诚英拒绝了单纯的小鲜肉。结果,胡思永在杭州玩了一圈之后,不慎染上肺结核病亡。肺结核在今天不是特别吓人的病,但在当时一旦不能得到妥善治疗,几乎就是绝症。这件事让曹诚英的同父异母的姐姐曹细娟知道了,她愤怒地指责曹诚英生活不检点,是害死自己儿子的罪魁祸首。

对于这些闲话,胡适作为他们的姻亲,自然也能听到。后世就有评论家分析,胡适在当年五月写了一首诗叫《西湖》,就是象征曹诚英的,其中有一句:“听了许多诽谤伊的话而来,这回来了,只觉得伊更可爱,因而不舍的匆匆就离别了。”

这首诗的出炉,也揭开了胡适与曹诚英相爱的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