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亡

2120年,核灾过后,整个地球笼罩在一片萧条当中,工业停止,交通停运,某些偏远的地方甚至达到了断电的地步,大量的人类退化回到了农耕社会,因为整个世界的工业化被一夕的核灾毁于一旦,各国政府倒台,失去了应有的功能,社会秩序也处在混乱当中。

如果想要活下去,必须要自发的形成一些互助的群体组织,无论何种形式,人们需要在一片被核废料污染过的土地上面试着种植粮食,猎杀那些被核能辐射产生变异的野兽为食,在某些偏远的地方,文明已经变成了一个遥远的过去式。

而世界上那些曾经被称作超级大的城市,汇集了大量的人类精英,虽然历经灾难,但是经过人们的不断努力,已经从上次全球毁灭性的核灾当中恢复了不少,基本的生产和社会秩序也得到了初步的发展。

虽然还是没有出现一个强势的政府掌管维护整个社会秩序,不过各个地区的人们依照着曾经的记忆,大家心照不宣的维持一种动态的秩序,谁也不要去触碰谁的底线,毕竟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对于任何一方都是有好处的。

于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现象,各个城市的中心地带,有着高度的工业文明,人们工作生活和核灾之前没有太多的区别,而往城市的外部走去,就好像是穿越了时空隧道一样,逐步的变得落后和缺少秩序,如果到了城市以外的荒野地带,那几乎已经算是回到了原始社会。

这一天夕阳西下,天边的云彩被照射的橘红,空气当中灰蒙蒙的浮尘也因为太阳落下,变得不再那样清楚,让人感觉空气似乎也清新了不少。

h市郊,城乡结合的一处汽车加油站旁边,停靠着十几辆等待加油的汽车,这些车破烂不堪,有的是轿车,有的是卡车,在这种几乎是末世的时代,尤其还是在城市边缘的地带,能够有一辆车开,而且还可以加的起油就已经算的上是贵族了,哪里还有人去区分什么豪华车或者仅仅是一辆残破的卡车。

这加油站是曾经超级的大型加油站,多辆车可以同时进入,同时加油,虽然现在因为人手不足,很难恢复曾经那样效率的加油情况,可是原本也不至于让后面十几辆车排队等待。

完全是因为其中一个加油通道口处被一辆黑色路虎堵住,那辆路虎看起来成色较新,光亮的车身上面完全没有什么刮痕和涂鸦,它一个小时以前停到那里之后就再也没有动弹过,这样一停,也就堵死了后面需要加油的车。

后面的车不知道前面路虎停在那里出了什么状况,只是看到这车,这成色,感觉不只是普通有钱人,这个年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后面竟然没有人下来过去看看,反正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所以大家都是静静的等待着前面的路虎什么时候能往前移动一下。

后面的车耐着性子等待,可是加油站里面的人却是有些不耐烦起来了,眼见着天色渐黑,他们这些人可不想在夜间营业,毕竟现在的社会秩序还是有些乱,晚上那些无法无天的人跑了出来,任凭是谁也不好对付,可是又不能不管后面排队的那些车辆就此关门,只能尽快的做了这些生意,送走他们。

“张岩,叶欣你们两个过去看看怎么回事,说话客气点,想要加油就过来,不想加油也往旁边让开一点。”一个苍老的声音命令着,他叫邓蒙,是这个加油站的老板,统领着加油站上上下下十几个人,别看年纪大了一点,花白的头发和胡子,可是身边聚集了这十几个打手,都不是普通的人,个个膀大腰圆,训练有素,都是常年的摸爬滚打,厮杀血堆里面闯出来的人。

邓蒙聚集了这么一众人,自然一边维护着自己的利益,一方面也维护了这一代的秩序,在这一带算得上是有些势力的人,其他的各种街头混混,地痞流氓也都是敬而远之,不然他也不能平安的经营这间加油站,而没有被其他的势力抢夺下来。

“知道了,过去看看,要客气着点,不就是装孙子嘛,这个我最懂了。”

立即有一个清朗的声音回答道,紧接着,从加油站里屋走出来两个年轻人,大一点的二十多岁,叫做张岩,小一点的十七八岁,叫做叶欣,他们都是在邓蒙手下打工的年轻人,一方面仰仗着邓蒙的收留糊口,一方面也跟着那些年纪较大的人后面学习打架,帮着邓蒙维护着附近一带的秩序。

“一会过去你别说话,站在远处好好的看着,学学我是怎么和大人物说话的,这些开车的人我们得罪不起,尤其是前面的那种车,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呢,来头一定不小,现在这个世道能够保持着车身光滑整洁的人都是大人物,如果是你开着一辆车出去,我敢保证不出几分钟就被人给拆成了废铁。”

大一些的张岩用手指着前方通道口处的那辆路虎说道,跟在后面的叶欣连连点头,他来到这个加油站时间还不长,对于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所以正在用心的观察和记忆所有的一切,这些事情无论大小,都是关系到他未来是否能够存活下去的关键,所以他非常用心的听着,观察着一切。

叶欣虽然年纪不大,却是经历过许多次变故,很小的时候他就成了孤儿,对于父母的记忆他早就已经模糊了,有些印象的就是流落在街头,和其他流浪的小孩争抢一些丢弃腐烂的食物,可是他的年纪太小了,无论是什么人,甚至是野猫野狗他都抢不过,眼见着就要饿死在街头的时候,他遇见了爷爷。

爷爷叫做什么,叶欣并不知道,虽然叶欣叫他爷爷,可是那个老人从来不答应,他只是在叶欣快要饿死的时候给了他一些食物,然后就带着叶欣开始了流浪,从一个城市的边缘走到了另外一个城市,在每一个黑暗的角落,废物堆里寻找任何一些可以吃的食物或者是可以换取食物的东西。

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话,可是无论弄到多少吃的东西,老人都会分给叶欣一点。

靠着这些零星的食物,叶欣活了下来,而且慢慢的长大,虽然身体有些单薄,可是毕竟外出寻找食物的能力却是慢慢的增强了不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叶欣每天可以弄到的食物开始多过了爷爷,他知道爷爷老了,老到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走很远的路,攀沿过栅栏去找寻任何吃的东西。

来到了这个城市之后,叶欣想在附近的一个地方落下,找寻一些稳定的事情,赚取食物养活自己和爷爷,因为爷爷再也走不动了,他衰老的身体已经不能在过着流浪的生活,可是即便如此,爷爷的身体还是快速的衰老下去。

叶欣不懂医病,也请不起人来看病,买不起药,只能看着爷爷一点一点的衰弱,最后停止了呼吸。

虽然多年来的依靠,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可是在这种年代里面存活,每天都会见到各种各样的死亡,叶欣找了一处空地,简单的埋葬了爷爷,这也是他能为爷爷做的最后的一点事情了。

不久之后叶欣就找到了这里,被邓蒙收留,在他的加油站里面打工,没有什么收入,只有一顿饱饭而已,但即使是这样,叶欣还是感觉到非常的满足,他现在的生活无异于是开始了第二次生命,所以他无时无刻都在学习着,学习怎么样在这个全新的环境里面生存下来。

听到年纪比他大,资历比他老的张岩吩咐,叶欣乖巧的在那辆路虎四五米以外的地方站住了脚,伸长了脖子,听着张岩如何与这些身份比较高的人物说话。

只见张岩先是走到了路虎附近,从车窗往里看了看,见到这两路虎是辆加长的,车窗里面有窗帘,严严实实的挡着,看不清里面的人,而车的驾驶和副驾驶位置虽然没有窗帘拉下,但是却没有人,从正面又看不到车后排座位上面的情况。

“请问有人吗?我们老板想要请您过去喝一杯,歇歇脚。”张岩弯着腰,轻轻的敲了敲车门,语气恭敬的说道。

没有回答,没有动静,张岩缓了一缓,又敲了几声,还是没有任何的回答,张岩回头看了叶欣一眼,摇了摇头,示意这里可能没有人,正要迈步回去禀告邓蒙这辆车的车主不在这里,忽然从车厢里面传出了砰的一声轻响,好像是什么掉落在车厢地面上发出的声音,虽然声音不大,可是站在远处的叶欣也是清楚的听见了,这可不像是没有人的状况。

张岩回身,再次的敲了敲车门,可是里面发出了砰的一声之后,再也没有声音传出来。

“您是不是有些不方便?生病了吗?如果您不回答我就开门了啊?”

张岩立即想到里面的车主可能是有什么突然的意外,估计可能是病倒在车里面了,急忙开口说道,同时朝着叶欣招了招手,等待几秒钟见到里面还是没有反应,张岩伸手拉开了后面车厢的拉门。

咔嚓一声,车门应声而开,张岩伸着脖子往里面看去,却是忽然大叫了一声,蹬蹬蹬的接连后退了几步,然后噗通一声坐倒在地上,脸色惨白,手指着车厢,颤声说着。

“死了,是人死了。”

死人可能在文明的社会里面,普通人很难见到,可是像叶欣这样挣扎在死亡边缘的人,不说是每天见到,但是也绝对不会新鲜,同样的,张岩见个死人也不至于就被吓成这样。

叶欣感觉到非常的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死人能够把张岩吓成这样呢?他走进了几步,往那辆面包车的车厢里面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