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不喜欢猫

一

不知道为什么，我认识的人一个个都养起了猫，网上的猫图也越来越多，猫脸、猫爪子、猫蛋蛋，刷了我一脸。我搞不懂，这些圆脸、毛乎乎的小玩意儿有什么好的，我一看见它们，就想一拳打过去，或者一脚把它们踹飞，尤其是那种脸很扁的猫，什么品种来着？对了，是加菲（异国短毛猫），明明长了一张欠揍的白痴脸，却能让人把它捧在手心当宝贝。真想把那张白痴脸揍的凹下去！

“你这是暴力倾向。”女友小艾朝我嚷着，怀里抱着从楼下捡的小奶猫，“张小咪我养定了，你要是敢动它一下，我就跟你分手！”

那只橘色小奶猫睁着乌亮的眼睛，朝我咧着嘴，露出粉色的舌头和细小的牙齿，发出“呲呲”的声响。

“它威胁我！”我冲小艾说道。

“那也比你可爱！”小艾一边吼我，一边无比温柔地抚摸那玩意儿的头，气得我只能下楼去抽烟。

楼下有一个葱绿的小花园，几个小区居民正一边晃悠悠地健身一边乘凉。拐角就是小区的大垃圾桶，垃圾桶挨着墙根堆了许多纸箱子，不知道是谁扔的，小奶猫就是在这儿捡的。我和小艾下班回来，她看到这只猫的第一眼就像着魔了似得走不动路了，第二眼就给它取好了名字。不过是一只野猫，什么张小咪，还有名有姓的，我想想就来气。

小艾本来就喜欢小动物，路上看到猫呀狗呀一定要停下来拍照。这本来是个挺可爱的特质，可是自从她捡回了张小咪就一发不可收拾，把家里的茶杯、床单、沙发垫，都换成了猫图案的。上个月我过生日，她送我一条领带，让我闭上眼给我带上。我睁眼一看，领带末端竟印着一个猫头。

我扯下领带，“我一个男人，怎么能戴这种领带！”

她撅起嘴，说：“你别的都挺好，就是不喜欢小动物，不够有爱心。”她重新帮我把领带系好，“这领带你必须收着，这上面印的可是我们的儿子，张小咪呀！”

我回想她贴在我胸前，手指在领带间打转的温柔，才过了一个月，竟然因为一只破猫要跟我分手。还说什么是我们的儿子。

一只成年的三花从盒子后面钻出来，毛脏兮兮的，一看就是只野猫，但圆润得很。它走到我跟前，两只爪子整齐的摆在胸前，歪着头朝我“喵喵”叫起来。这种标准的乞求和撒娇动作，让我觉得极不自然。

“滚！”我吼了一句，朝它飞起一脚。它惨叫一声，吓得跑进了草丛，尽管我根本没碰到它。

健身的老人和嬉闹的小孩都停了下来，纷纷转头看向我。离我最近的一个小男孩高声尖叫道：“这个人踢小猫，这个人是坏人！”

人群里接连发出细碎的啧啧声和谴责意味的叹气声。一个干瘦的老婆婆哀叹道：“这猫我天天喂，可亲人了，造孽啊小伙子！”

“扯淡！我根本没碰到它！”我争辩道。可是没人相信我，人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是一个异类，一个非人。

在这种目光下，我再也站不住了。“竟然被一只猫陷害到这步田地！”我丢掉烟头，只能去小区外面透透气了。

我刚走到小区门口，一只手突然搭在我肩上。

“不就是个猫吗？有完没完了！”我愤怒的回头，门卫李大爷正一脸慈爱地看着我。

“年轻人，别慌，你只是病了。”

“什么？”我觉得莫名其妙。

他却毫不在意我的恶劣态度，说：“我儿子之前也像你这样，后来去看病才好的。”他皱纹丛生的眼角竟然湿润起来。

“都是街坊邻居，实在不忍心看你受罪，早治早解脱。”他格外怜惜地拍拍我的肩膀。

“你才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