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二 一路走来,春暖花开
——我的专业谋求之路教学因素中,“教师”永远是最重要的:秉持爱与尊重的信念,会使一位教师乐于工作。教师不能改变世界,但一念之间,对学生的温柔对待,也许正是影响学生的转折点,如果教师失去热爱,学生成长有何期待?“我爱故我在”,真诚地去爱孩子,在孩子的世界里,你的影子将无处不在。
1998年,我成为一名教师。在爱中,我上路了……
我学故我在——不当永远的老师,要当永远的学生
1998年是我工作的第一年,挫败感很严重。好多课上得寡淡无味,经常草草收场,感觉学生的受教育权也受到了损害。后来有老师“指点迷津”,建议我多看名师的教学录像,于是,我把学校电教室中尘封已久的录像带一股脑儿全借了出来,一部一部地观摩。于是,我认识了一个70多岁的可爱的老头,这是一个有魔力的老头,他三言两语就把课堂变成一个引力巨大的“场”,让学生心甘情愿、身心愉悦地跟着他进行语言文字训练。这个老头儿叫左友仁,那堂课是《航天飞机》。正是这堂《航天飞机》,让我知道课堂教学是一门艺术,而且创造艺术的老师,并非一定要声音委婉、面容秀美。
学习然后知不足,知不足然后加倍学习,这是一个良性循环的过程。观摩完录像,我就开始研读实录,研读完实录,我就自费走进名师的教学现场……“凡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超负荷地听课让我积累了一些教学技术,例如用怎样的语言节奏表述学习要求?怎样用心记录学生的回答并给予恰当的回应?当学生的回答偏离主干方向太远,如何自然地引领学生回归?如何让课堂的态势层层递进?等等,对于一个新老师来说,技术大于思想,这些技术让我受益匪浅。
但很快我就领会,一个优秀的老师,除了要积累一定量的微格教学技术,还需要有远大的教育境界,开阔的课程视野,灵活的实践智慧,丰厚的文化底蕴。十年面壁才能破壁,在工作的最初几年,虽然工资不高,但是那几年买了近40000元的书,什么书都看,一有空就看。
曾经也以为一旦当了老师,就可以停止学习。但很快就发现一个老师一旦停止学习,很快就会在教育体系中成为落伍者、保守者。教学只是例行公事,工作不再有成就感。如此,不但学生的学习权利得不到保证,教师自己也觉得教学生涯枯燥无味。所以我说:我学故我在。
我行故我在——少坐而论道,多躬身实践
工作第二年,我到一个偏远的山区中学支教。由于我是个支教老师,那里的领导给予了我足够的宽容。而且农村的家长对于孩子学习的关注没有城里家长那样事无巨细,对老师采取的是信任、依赖的态度,因此我开始了我的无知无畏地实践,例如:一周2~3节语文课让学生自学,一学期安排3个单元让学生自学,每天让学生自选回家作业,所有的作业都采取对话式批阅,向学生征集试题,腾出大量的时间,和学生讨论课外的文学作品,也包括我收藏的艺术电影及摇滚歌曲……
回想那一年,重要的不是我做了什么,我做得怎么样,重要的是我在做。如果说第一年的学习重点是多欣赏、多积累,那么第二年的学习更侧重于“学以致用”。如果说我所看到的很多“别人”的学习多抵触、多清谈,那么我的学习更看重多尝试、多建设。
学习他人的经验,实践了以后你才能真正认识到它的合理性与光彩照人,更何况有些经验有水分,有失偏颇,实践了以后,你就知道它是怎么“失足”的,怎么片面并且膨胀的。
积累自己的经验,缺乏实践,容易把复杂的问题说得如同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容易把解决复杂的问题说得如同探囊取物,易如反掌。两者皆不可信。
我思故我在——我的头脑不能成为别人思想的跑马场
参加工作三四年后,我越来越感觉到社会是一个多元共生,众声喧哗的社会,到处都是“经典”的理论和实践,并且振振有词地要渗透到你的大脑中。久而久之,我心存戒备,开始提醒自己:不能让任何所谓的“经典”轻而易举地占领我的头脑从而享有主导的地位,任何所谓的“经典”都要对其进行犀利、精细的审查,我的坐标是“不只是听别人讲,也要自己静心思考;不只看书上的,也依据自己的教学实践来做判断”。
作为一个一线教师,我主要思考哪些问题呢?梳理了一下,主要有三类。一是“本源性思考”。例如大家都说要“以读为本”,不问缘由地将其奉为真理,但我偏要追问一个为什么,不解“来龙”就不明“去脉”,操作起来就有偏差。二是“两难性思考”。“两难性思考”就是思考别人争论的焦点,思考两种观点如何对立如何交锋辩论,如何各执一词,而不是简单地作出非此即彼的选择和判断。三是“现实性思考”。“现实性思考”就是思考自己在实践过程中出现的疑点、难点,例如,实施新课程以后识字量大了,识字量大了怎么办?自己的学生老是写错别字是怎么回事?我总以为优质的思考很少大而无当,无病呻吟,故作深沉。
仅一个人静思默想没有交流也不行,于是我和几个年轻的朋友组织了一个民间教学研究工作室——五汉工作室。上海宝山区的王天蓉老师曾经给我们的工作室写了一段话,我特别喜欢,打心眼儿里觉得说出了我们的心声:
物总以类聚,志同道合喜欢聚集在一起,这是一种天然的规律。我无意将此概括为一种普遍的高尚行为,诸如对语文教学的**也罢,对教育工作的赤诚也罢,我想,我习惯将此形态概括为是一种生活方式,一群**思想者的生活方式,并且,这种生活方式已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教师职业范围。愿这些思想的天使永生。
一些朋友聚在一起,彻夜交谈,**碰撞,思绪激**,全然是一种幸福体验。思考让我保持、凸显了自己独立的观点,所以我说:我思故我在。
我变故我在——因材、因时、因境,变通、变革、变化
年轻气盛,先是刻意求变。刻意求变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求变”竟成为一种习惯,成为一种自觉的需求,因为从内心体认:不可能有一套完美的教学法,可以适用于所有的学生、时代、情境。教学从“刺激—反应的联结”到“建构教学”,历经诸多转变。唯有与时俱进,调整自己的教学策略,教育大业才能永续经营。
刚开始,思前想后如何上好教材里的课文。《鸬鹚》一课我尝试诗化教学,《食物链饲养场》一课尝试双主体教学,《惊弓之鸟》一课尝试块状教学,《母爱》一课尝试不完满文本教学,《地震中的父与子》一课我探索解构主义教学。我从教育学、心理学以及艺术甚至哲学领域,为我所用地吸取新的理论来设计教学。后来,又思前想后如何不只上好教材里的课文。于是,我的语文课堂多了一些内容,我和学生一起从《草房子》里选择最让自己感动的人物;一起交流那个说不清真傻还是假傻的《好兵帅克》的好笑故事;一起参照《狼王梦》编创小说《狼王争霸》。我开始致力于学习跨越整本书的教学,致力于推广儿童文学阅读。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给孩子们的童年点上一盏灯,一盏闪亮的“童年阅读”的灯。
求变的过程其实是痛苦地修炼自己的过程,因为力求创新,就不能抱守经验,就需要不断学习,不断拓展自己的知识宽度、课程视野,就需要因材、因时、因境,不断反思,最终决定变通、变革、变化。所以我说:我变故我在。
是什么决定了一个老师能够孜孜以求的学习、充满理性的思辨、实实在在的行动。是什么?苏霍姆林斯基说:爱孩子。你有爱心,才会爱生活,爱从事的工作;有了爱心,才能长智慧,因为你的心在哪里,你的智慧就在哪里;有了爱心,你才会努力,才会勤奋,才会反思,才会坚持,才会成长……
我相信,只要我这样走下去,将会迎来一路的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