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如果儿童游戏,我什么时候教学呢
——发展适宜性实践中的虚假困境
最近,在一个美丽的春日,我坐在家乡的广场上,悠闲地看着正在游戏的儿童及他们的家长。我注意到两个有着鲜明对比的场景,这两个场景正好可以说明这本关于游戏的书中一些重要的、有研究依据的道理。
球类游戏(Ball Play):两个学步的小孩,大约十八个月到两岁大,正在轮流尝试向对方扔一个大塑料球。当然,他们谁都无法接住这个球,但是他们明显都很享受这个扔球、追着球跑和轮流的过程。六个大人(我估计其中四个是父母,两个是祖父母)正站在附近聊天并看着他们。每次当一个孩子扔球的时候,所有大人都会鼓掌,同时继续着他们的谈话,有些人甚至看都没有看孩子一眼。偶尔一个大人会说:“好球!”
角色游戏(Role Play):我的注意力被三个较大的儿童吸引了,他们正在旁边的灌木丛中认真地进行角色游戏。最大的那个女孩在用生动的语气和手势与其他两个孩子说话。他们分开了,并开始收集树叶和嫩枝。他们按照最大的那个孩子的指示摆放这些材料的时候,一些问题产生了,他们开始到处找寻。领头的孩子指着一些郁金香,那两个小一点的孩子就蹦蹦跳跳地去摘这些郁金香。其中一个孩子的妈妈立马跑过来制止他们摘花。这位妈妈告诉他们死的植物和活的植物有哪些区别,在孩子们告诉她他们碰到的问题后,她向孩子们示范了如何摆放落叶,使之看上去像鲜花。他们的妈妈后来告诉我,他们在玩一个关于婚礼的角色游戏,而鲜花正是这个故事的中心。
本书恰到好处地提出,上述观察所阐明的道理有些是显而易见的,有些则是微妙的。显而易见的是,儿童以及所有的哺乳类动物都是出于一种内在的动机而游戏,在他们成长的过程中,他们的游戏也发生着变化,例如,上述两个案例中从简单的抛球动作的掌握以及较为简单的轮流技能,到有着一定角色和故事线索的复杂的社会性角色游戏。微妙的或者有时候教师和家长难以理解的是,正常成长的孩子在游戏时以及碰到挑战时并不需要我们空洞的表扬作为鼓励。事实上,研究已经发现,这种家长在孩子扔球时不停地说“真棒”式的表扬反而会影响孩子的动机。那些依赖表扬的孩子在没有得到表扬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有表现的动力。
发展适宜性游戏:引导幼儿向更高水平发展我们的孩子真正需要的,除了游戏的时间、能够促进游戏的有趣经历和材料之外,还包括有价值的交流。角色游戏中的那位妈妈为孩子们提供了关于死的植物和活的植物的知识以及什么是适宜的行为及其相关解释。有价值的交流还可以包括大量的其他支持,例如,当任务具有较大难度时给予鼓励,示范新的可能性或角色,提出更复杂的问题让孩子们去调查等。有时班级里被称作“游戏”的事情并没有给孩子提供自己作选择、解决问题、与他人合作或学习丰富的语言的机会。被称作“游戏”的事情可能仅仅是被作为奖励提供给那些完成学业任务的孩子的短暂休息时间,或者是一个着重于技能演练和复述事实的结构化的学习游戏。在其他极端的案例中,某些班级中的游戏被狭隘地视作社交的途径,而忽略了游戏的其他社会性价值以及在儿童认知、语言发展方面的益处。在此,教师的角色主要是管理游戏材料,确保儿童游戏时所需的条件。在有些班级中,我们甚至发现了一个让人困惑的两种方式的组合体:一种方式是儿童自己游戏,教师提供少许协助,即幼儿园版本的“繁忙工作(busy work)”;另一种方式是教师将儿童从游戏中抽离到“教学时间(Teaching Time)”中来,这种“教学时间”通常是小组式或一对一式的技能教学,或者是儿童按照教师的演示进行手工制作活动。
思考一下你昨天的工作。你认为哪些是乐趣?哪些是工作?哪些是学习?今天早上我以完成这一思考作为一天的开始。我在审阅论文和写阅读笔记时,感到有些沮丧,但我还是继续斟酌着语句的顺序和用词。这是工作吗?非常确定,这是一项艰苦的工作。这是学习吗?很多时候都是,因为在完善自己的思维以及重新了解研究的某些方面。但问题是:这件事情是乐趣吗?是乐趣,但这是艰难的乐趣。我非常确定你能想到你昨天完成的一些活动和任务,它们既有工作的一面,又有学习的一面,还有乐趣的一面,这些方面交织在一起。我想,在幼儿教育领域中,当我们说“游戏是儿童的工作”时就是这个意思。
我正在审阅的一篇论文研究了儿童对工作、学习和游戏的定义是如何被教师的理念所影响的,这个研究认为教师的理念影响了任务的本质以及教师对活动的设计和呈现。很多时候,教师有意无意地告诉儿童完成任务是活动的目标,重点是遵照教师的指示以及完成任务,而不是理解。赫尔麦·马歇尔(Hermine Marshall,1994)比较了两个班级中儿童对工作、学习和游戏的看法,其中一个是注重完成作业和培养基本技能的班级,另一个是注重整合、操作和创造性任务的班级。第一组儿童将除课间活动以外的所有活动视为工作,因为这些活动是他们必须做的。在注重项目活动的班级中,儿童也将许多的活动视为工作,但这是因为这些活动需要他们付出心力去理解和解决问题——也就是说,儿童的这些活动是智力活动而不是体力加工的工厂。他们也更倾向于将这些活动定义为学习和游戏。另外,他们理解所学习的东西,例如,不仅理解如何编制,还知道什么是花式和怎么做出这些花式来。
作为一个拥有三十年幼儿教育工作经历的教师教育者、在美国各地及国外从事过实地观察的研究者、州立幼儿园的管理者,我发现,对于教师来说最难掌握的是如何有效地将游戏纳入课堂以及教师在游戏中的角色。本书解决了这些问题,所提供的透彻的解决办法不仅能够解决上述问题,还能解决游戏的研究原理问题。使用这些办法的教师所培养的学生会将活动视为工作、学习和游戏。阅读了本书的教师将了解到游戏的价值,并且知道如何向他人阐述游戏的价值,同时也能保证其班级的游戏是否真正具有价值。
艾伦·弗里德(EllenFrede)博士
联合主席
美国幼儿教育研究会
(National Institute for Early Eduction Resear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