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历史唯物主义理论

——马克思主义社会学通俗教材

［苏］布哈林李光谟等译

人民出版社1983年出版

总论：历史唯物主义是马克思主义社会学[1]

一、历史唯物主义是关于社会及其发展规律的一般学说

工人阶级有自己的、无产阶级的社会学，它的名称是历史唯物主义。从根本上说，这一理论是马克思和恩格斯创立的。它又叫做历史的唯物主义方法，或简称为“经济唯物主义”。这种最富有独创性的理论是人类思维和认识的最锐利武器。借助于它，无产阶级可以搞清楚社会生活和阶级斗争中一些最复杂的问题。借助于它，共产党人曾经正确地预言过战争、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预言过不同政党、集团和阶级在人类所经历的伟大变革中的作为。本书就是专门叙述和阐发这一理论的。

有些同志认为，历史唯物主义理论决不能被看作马克思主义的社会学，而且对它也不可能作系统的阐述。这些同志认为，历史唯物主义理论不过是历史认识的一种实际方法，其正确性只有在我们谈到具体的历史事件时才可以证明。此外，还有一种论调，说社会学这一概念本身就极不明确：所谓“社会学”有时被理解为有关原始文化和人类共同生活基本形式（例如家庭）的起源的科学，有时被理解为有关形形色色“一般”社会现象的非常含糊不清的论述，有时被理解为不加批判地把社会同有机体类比（社会学中的有机论学派即生物学派），如此等等。

这些论调都是不正确的。首先，我们不应当从笼罩资产阶级阵营的一片混乱中给我们自己制造混乱。历史唯物主义理论处于怎样的地位呢？它不是政治经济学，也不是历史。它是关于社会及其发展规律的一般学说，也就是社会学。其次，历史唯物主义理论是研究历史的方法，这一情况决不抹杀它作为社会学理论的意义。一门较为抽象的科学给不太抽象的科学提供观点（即方法），这是极常见的。

作者之所以选择历史唯物主义的题材，是因为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这个“基础的基础”还缺乏系统的阐述。唯一的尝试是赫·哥尔特写的一本小册子；其缺点是过于简单化，完全没有涉及人们思想所必然接触到的一系列复杂问题。一些与历史唯物主义理论有关的优秀作品分散发表在杂志上，或者只作提纲挈领的阐述而难于理解（如普列汉诺夫的《马克思主义的基本问题》）；或者从形式上看已经陈旧，因而对现在的读者来说未免费解（例如，《论一元论历史观之发展》）；或者只涉及问题的一个方面（纯哲学的）；或者是发表在某些难于到手的文集中的单篇文章。

另一方面，要求对历史唯物主义理论作系统阐述的呼声是很急切的。在革命现阶段上，过去由于时局紧张而无从提出的许多问题已经提上了日程；这里包括为数不少的所谓“一般世界观”的问题。对许多人来说，这些问题还是第一次出现，因为我们不要忘记，我们的普通党员已经不属于有机会“啃书本”的那一代了；他们是这样一些同志：他们的自觉的党的生活完全耗用在单纯的实际工作的需要上，而由于完全可以理解的原因，这种工作是高于一切的。

在某些相当重要的地方，作者没有采用对问题的通常解释；在另一些地方，作者认为可以不局限于人所共知的一些原理，而是把它们进一步加以发挥。如果马克思主义理论永远停滞不前，那就未免奇怪了。然而，作者无处不是继承了马克思的最正统的、唯物主义和革命的观点的传统。

二、社会学和社会科学

人类社会是一个很复杂的东西；一切社会现象也很复杂而且多种多样。这里面既有种种经济现象、社会的经济制度，也有社会的国家组织，还有道德、宗教、艺术、科学、哲学领域以及家庭关系等领域。这一切往往通过十分奇异的结合交错而构成社会生活之流。当然，要认识这种复杂的社会生活，就必须从各个方面观察，必须把科学分成好些门。一门科学研究社会的经济生活（经济学），甚或专门研究资本主义经济的一般规律（政治经济学）；另一门科学研究法和国家，而这门科学本身又下分若干专业；再一门科学研究比如说道德，等等。

在每一个领域中，科学又分为两类：一类科学研究某时某地发生过什么事情，这就是历史科学。例如，从法学领域来说，可以深入探讨和详加阐述法和国家是怎样产生，其形式又是如何演变的。这便是法的历史。然而还可以研究和解决一般性问题，如：什么是法，它在什么样的条件下产生，又在什么样的条件下消亡，它的形式取决于什么，等等。这就是法的理论。这样的科学称为理论科学。

社会科学中，有两门重要的科学，它们考察的并不是社会生活的某个领域，而是整个错综复杂的社会生活；换句话说，它们不是考察某一类现象（或是经济方面的，或是法方面的，或是宗教方面的，如此等等），而是研究社会生活全部，考察所有各类社会现象。这样的科学，一门是历史学，另一门是社会学。据上所述，不难看出这两门科学之间的差别。历史学探索和阐述某时某地社会生活之流的经过（例如，从1700年到1800年间俄国的经济、法、道德、科学以及其他一系列事物的发展；或者从公元前2000年到公元1000年间中国的情形；或者1871年普法战争后德国的情形；或者其他某个时代其他某个国家或某几个国家的情形）。而社会学则提出一般性的问题：社会是什么？社会的发展或衰亡取决于什么？各类社会现象（经济、法、科学，等等）的相互关系如何？它们发展的原因何在？社会的各种历史形态是怎样的？社会形态更替的原因何在？等等。社会学是社会科学中最一般的（抽象的）科学。社会学还往往被人们安上“历史哲学”、“历史过程理论”等名称。

由此可以看出历史学和社会学相互间是怎样的关系。既然社会学阐明人类发展的一般规律，所以它为历史学提供方法。例如，假定社会学确立这样的一般原则：国家的形式以经济形式为转移，那么历史学家对任何时代就正是要探寻和找出这种联系，并指明这种联系究竟怎样具体地（即在该种场合下）表现出来。历史学为社会学的结论和概括提供材料，因为这些结论并非凭空臆造，而产生于真实的历史事实。社会学则为历史学指明一定的观点、研究的方式或通常所谓的方法。

总体框架

导论社会科学的实际意义

第一节工人阶级斗争的需要和社会科学

第二节资产阶级和社会科学

第三节社会科学的阶级性

第四节为什么无产阶级的科学胜过资产阶级的科学？

第五节各门社会科学和社会学

第六节历史唯物主义理论是马克思主义的社会学

第一章社会科学中的原因和目的（因果性和目的论）

第七节一般现象特别是社会现象的规则性

第八节规律性的性质。问题的提法

第九节一般的目的论及其批判。内在目的论

第十节社会科学中的目的论

第十一节因果性和目的论。科学解释是因果关系的解释

第二章决定论和非决定论（必然和意志自由）

第十二节个人（单个）意志的自由或不自由问题

第十三节没有组织起来的社会中的个人意志的合量

第十四节集体的有组织的意志（组织起来的共产主义社会中个人意志的合量）

第十五节一般的所谓偶然性

第十六节历史“偶然性”

第十七节历史必然性

第十八节社会科学的可能性问题以及这一领域中预言的可能性问题

第三章辩证唯物主义

第十九节哲学中的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客观问题

第二十节社会科学中的唯物主义的提问法

第二十一节运动的观点和现象之间的联系

第二十二节社会科学中的历史主义

第二十三节矛盾的观点和历史发展的矛盾性

第二十四节社会科学中的飞跃变化论和革命变化论

第四章社会

第二十五节集合体的概念。逻辑的集合体和现实的集合体

第二十六节社会作为现实的集合体，或体系

第二十七节社会联系的性质

第二十八节社会与个人。社会对个人的优先地位

第二十九节形成中的社会

第五章社会与自然界之间的平衡

第三十节作为社会的环境的自然界

第三十一节社会与自然界之间的相互关系。生产和再生产过程

第三十二节生产力。生产力是自然界和社会的相互关系的标志

第三十三节自然界与社会之间的平衡，这一平衡的破坏和恢复

第三十四节生产力是社会学分析的出发点

第三十五节不同社会现象的联系。问题的提法

第三十六节物、人、观念

第三十七节社会的技术装备和社会的经济结构

第三十八节上层建筑及其结构

第三十九节社会心理和社会意识形态

第四十节意识形态过程是分化的劳动

第四十一节上层建筑的意义

第四十二节社会生活的形成原则

第四十三节经济结构类型和不同社会类型

第四十四节发展的矛盾性；社会的外在的和内在的平衡

第七章社会平衡的破坏和恢复

第四十五节社会变化过程和生产力

第四十六节生产力和社会经济结构

第四十七节革命及其阶段（不同时期）

第四十八节过渡时期的规律性和衰落的规律性

第四十九节生产力的发展和社会现象的物质化（“文化的积累”）

第五十节整个社会生活的再生产过程

第八章阶级和阶级斗争

第五十一节阶级，等级，职业

第五十二节阶级利益

第五十三节阶级心理和阶级意识形态

第五十四节 “自在的阶级”和“自为的阶级”

第五十五节利益的相对一致的形式

第五十六节阶级斗争与阶级和平

第五十七节阶级斗争与国家政权

第五十八节阶级，政党，领袖

第五十九节阶级是社会改造的工具

第六十节未来的无阶级社会

[1] 本章选自《历史唯物主义理论》序言和导论，并作了删节。文中标题由编者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