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不告而别的缘由
于小辉依旧扑棱着长睫毛，认真地听于阳讲这些年少往事，听到覃思月与丛嫣和苏洛没在同一个高中的时候，板着脸，颇有怒气的看着于阳，“于阳，你为什么转学的时候不告诉月月啊，你看她多可怜啊，自己一个人去一中，连丛嫣阿姨和苏洛叔叔都没跟她在一起”。
于阳楞了楞，“于小辉，我是你爸爸，谁让你叫我全名的啊？”
“哼”于小辉冷哼了句，头扭到一旁，“谁让你欺负月月的”。
“好了”于阳将下巴轻轻抵在于小辉头顶，“那你还想听，当年为什么爸爸就那样转学走了吗？”
“嗯，想”于小辉的眼中重新迸发出好奇的光芒。
“那年初一下学期第一次月考结束，我考到了年级第五，看着手腕上的黑色手链，一路回家都很兴奋，想着回家给你太爷爷一个惊喜。
回到家，看到你爷爷奶奶都在，我更加开心了，随即从书包里掏出成绩单，递给你爷爷奶奶看，还不忘炫耀一番，‘看到没，这是我考赢了别人，赢来的奖励’，你爷爷的眼睛仿佛都透露着满意，望着你奶奶欣慰地说道，‘于阳这么有出息，这下跟我们转学去浙江，我们也不用担心了’。
听到这话，我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为什么要转学去浙江？我不要转学，我在这里有朋友，有同学，我不去’，我坚绝地反对着转学走。
可是，你爷爷的脸立马黑下来了，‘我要调去浙江工作，这一去少则五年多则十年，你爷爷年纪大了，怎么照看你？再说，浙江C市的教育资源，难道还比不上咱们这个偏僻的小县城吗？你去了那里，将享受到更好的教育资源，这对你以后考大学也是大有裨益的’。
‘我不要，我不去那里念书，我也可以考上好大学’。
‘于阳，你不要跟我犟，我从去年就开始着手操办帮你转学的事情了，现下接收手续都已经办好了，你是愿意走要走，不愿意走也得走’你爷爷生气得大吼着。
我转而向你奶奶求救，几乎是带着哭腔，‘妈，求求你了，跟爸说说，我不想转学去浙江，我就想留在县城念初中，高中，然后参加高考’。
‘阳阳，相信爸爸妈妈，我们做出让你转学的决定也是为了你好，为了你的将来考虑，那边的教学资源比这里不知强了多少倍。还有啊，你去了那里，你会发现咱们这个小县城有多偏远，信息有多闭塞，你的眼界也会不一样的，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我就想留在这里’。
‘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不愿意转学走，以前让你转学来这里，也没见你多抗拒’，你爷爷板着脸忍着怒气问着。
‘因为这里有爷爷，有我的朋友和同学，我不想再跟着你们过颠沛流离的转学生活了，小时候的朋友因为这样经常转学，早就失去了联系，我在这里再次交到了好朋友，我不想失去他们’。
‘所以，你就忍心与爸爸妈妈分离吗？’你爷爷蹙着眉头问道。
‘反正你们不是经常人事调动么，又不差这一回，只要你们得闲了，回来看我和爷爷就好了’我继续争辩着。
‘阳阳，待我们这次安定下来后，想接你爷爷也去浙江跟我们生活的，所以你早晚都得转学去，既然早晚都要去，为什么早点去适应那里的生活呢’你奶奶苦口婆心地说着。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到时候和爷爷一起去，我现在不想走’我坐到你太爷爷身旁，右手摩梭着左手手腕上的黑色手绳，继续说着。
‘你不想走，你知道从这个小县城转学去浙江C市有多难吗？你轻易一句不想去就把我这个几个月做的工作给打发了，你不愿意走也得走’，你爷爷插着腰朝我吼着，眼神留意到我左手带着的手绳，冲到我面前，‘这是不是某个女生送你的，你是不是为了她才不愿意转学走？’
我将手护到身后，迅速摘下，塞进裤兜，‘她也是我朋友之一，我不想离开他们，再次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陌生的学校，甚至是连语言都听不懂的地方’。
‘行，于阳，你出息了，是吧？为了一个女生，要放弃我们为你挣来的大好前程，不顾你爸妈的辛苦操劳，是吗？’你爷爷越说越生气，伸手过来便来抢我的手绳。
‘爸，你松手，我没有，我不是因为她才不愿意转学的’我声嘶力竭地喊着也没用，为了守住兜里的手绳，和你爷爷推搡之间，将家里的座机给摔坏了。
而座机里存储着你妈妈还有爸爸学校里同学、老师的电话号码，也都怪我自己邋遢，将记录着他们电话号码的小本儿丢在学校，懒得随身携带，就这样，在被你爷爷拖着离开家之前，再也没能联系他们。
为了以防我偷跑出去，你爷爷把我锁在了卧室，待他们收拾好行李，便径直将我拖上了车，而我从来没背过他们的电话号码，所以就算后来到浙江了，我也联系不上他们了。
刚到浙江的时候，我问过你太爷爷，去我学校办理转学手续和收拾行李的时候，有没有发现那个小本儿，他说没留意，后来再次帮我翻找了几遍，也没搜寻到，大概是在收拾途中不小心弄丢了。
后来家里座机没修理好，重新装了一部，以前存储的那些电话号码自然全都丢失了。即使他们打电话过去，也接不通了。
就这样，我跟你妈妈他们失去了联系。转去C市的第二年，你太爷爷也被接来了浙江，自然地，我们一家人那些年就再也没回过溪陵了。”
听完于阳的话，于小辉的眼眶已经有些湿润，“爸爸，那你一直没有试图找到月月他们的联系方式吗？”
“我有啊，刚转过去的那半年，我时常让你太爷爷帮我打听他们的联系方式，但奈何你太爷爷住的村子离你妈妈他们的镇子太远，你太爷爷压根儿不认识什么人，更别说是几个初中生了，自然打听不出什么了”，于阳深深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估计是造化弄人吧，那个记录着他们号码的小本儿被弄丢了，你太爷爷去帮我收拾行李的时候，我已经身在浙江了，连请你太爷爷帮我向你妈妈他们告别的机会都错失了”。
“呜呜，爸爸，你真惨”于小辉开始小声啜泣，“爸爸，那你讨厌爷爷吗？他逼你转学，还让你与好朋友失去了联系”。
于阳伸手摸了摸于小辉的头，“自然是讨厌过你爷爷一阵的啊，但后来，也就想开了，相逢相聚皆是缘，强求不得。算了，说这个你也不懂，我还是说点你能听懂的吧”。
“嗯”于小辉一边用手抹去眼角的泪水，一边重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