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喜欢而后觉
一晃眼，又过去了一周，时间并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无论你有多么不舍。
覃思月这周脑海里循环最多的话语便是那天丛嫣在食堂问自己是否喜欢于阳。她依旧有些懵懂，但是每次一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于阳，她的心仿佛被人揪了一把，并没有多痛，但有一股说不出的沉重和压抑。
这天数学课后，老师留下几道题目，让他们自己试着解答。覃思月耷拉着脑袋，眼睛盯着笔记本上抄下来的题目，脑子里的思绪却游离在外，时而飘回当初吵吵闹闹的课间，时而留在偷偷讲小话的课上，时而又回到经常一块儿吃饭的食堂。
同桌宋斓注意到覃思月的出神，回想起她这段时间的怅然若失，轻轻用手指扣了扣课桌，“思月，你最近怎么了？”
“啊，我没事”覃思月弱弱地回了声。
“看你最近的样子，要不是知道你没谈恋爱，还以为你失恋了呢？”宋斓笑着揶揄道。
“什么？”覃思月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即转过头看着她，认真地问道，“宋斓，你知道什么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么？或者说你有没有过放在心里很重要的异性，但是你也不清楚自己对他到底是友情还是爱情。”
宋斓放下手里的笔，看着覃思月温柔地笑了笑，“有的”。
“啪嗒”覃思月手中的表惊得落在了课本上，她没曾想到不止是丛嫣，宋斓也早已懂得了所谓的‘爱情’，“那个，你要是，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可以跟我描述描述这种感觉么”，她结结巴巴得说完这番话，脸颊两边红得跟腮红晕染过似的。
“嗯，他是我邻居家哥哥，现在念高三了，我从小就喜欢跟着他玩儿，意识到自己对他的喜欢是出于男女间的感情，是在六年级的暑假”宋斓大大方方地说着，没有丝毫扭捏，“因为从那时候起，我就经常幻想跟他一起牵手逛街、看电影的情形，我还告诫自己要努力考上他所在的溪陵一中，然后告诉他我的心意”。
覃思月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宋斓，眼神里满是惊讶，还夹杂着一丝钦佩，‘眼前这个说话温柔如水的小女孩，不仅明晰自己的情感，还十分坚定地朝着这份感情前行，而自己却连自己的心意都没弄明白’。
如果说以前大大咧咧的覃思月可能真的不懂什么是男女之情，但自从于阳转学走后，她自己这段时间的心不在焉，丛嫣的耐心引导，都让她不得不怀疑，或许自己对于阳的喜欢就是女生对男生的爱恋，但她又是抗拒的，心底里拒绝去承认这份心思，一来他悄无声息就这样不告而别走了，二来她从未想过爱情会出现在她学生生涯的日程上，在她十几岁的年纪。
“那，如果，如果，等你考上了他的高中，他已经，已经有......”往日有话不吐不快的覃思月开始吞吞吐吐，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听不清了。
“你是想说如果他不喜欢我怎么办，对吗？”宋斓开门见山地问道。
覃思月乖乖点了点头，“嗯”。
“那也没关系，这是我这些年的青春，我需要给自己一个交待，即使被拒绝，也不想留遗憾”宋斓一字一句语气异常坚定。
这是覃思月第一次看到宋斓如此坚毅果敢的神情，她发自内心地感叹道，“宋斓，你真勇敢”，是的，如果她明知道自己可能被拒绝，她可能就不会有勇气开口问了，紧接着她笑着说，“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两人的对话在覃思月的祝福中得以终结。覃思月的心绪更加不宁了，尽管她尚未幻想过与于阳手牵手的画面，但这段时间，她脑子里始终萦绕着一个念头，‘于阳会回来的，等他回来，她一定要问清楚为什么他不给自己交代一声就走’。
宋斓留意到覃思月依旧在出神，探过头去，小声问道，“思月，你是不是心里也有喜欢的人了？”
覃思月怔了会儿，“我，我不太清楚，但是他转学走了，连告别都没有，我很难过，也很委屈”，她的声音有些低沉。
“是那个经常过来逗你笑、和你打闹的男生吗？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
覃思月鼻腔里发生了一声“嗯”，然后迅速转过头看着宋斓，眼神里有一丝惊恐，“你，你怎么猜到的？”
宋斓嘴角微微上扬，“你的眼神呀，见过几次你跟他打闹的情形”。
“我的眼神？跟看别人有什么不同么”覃思月绕有兴致的发问。
“就算他闹你，你也不恼，眼神驻足之处皆是他”。
“你也觉得我喜欢他吗？我发小兼最好的朋友也这样认为的”覃思月小声的说着，没有丝毫底气，“可是，我......”覃思月的话被上课铃声打断了，剩下的话全咽进了肚子里。
‘可是，我现在不能喜欢他呀，他已经转学走了’。
这节语文课上，覃思月内心依旧很挣扎，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相信丛嫣和宋斓这两个对感情敏感的局外人的看法，但她又担心自己是因为她们的此番认为，才让自己生出喜欢于阳的错觉来，但内心的不舍和委屈，这些天依旧有增无减。
然而，让她真正意识到自己喜欢于阳，是在不久后的一节体育课上。这天，覃思月她们班体育老师突然心血**，让她们班男生跟三班男生来一场友谊赛，这一提议很快得到了三班体育老师和两个班同学的认可，不一会儿，篮球赛便开始了。
覃思月拉着丛嫣坐在操场一角观赛，苏洛也在场上，她们的眼神多围绕着苏洛流转。大抵十几分钟过去了，覃思月有些犯困，眯着眼睛靠在丛嫣肩膀上，“嫣儿，我困了，靠会儿”。
正当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哐当”一声，她感觉到头上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脑子有些懵圈，睁开眼睛，才感觉到头顶传来的痛感，“你没事吧”，头顶传来七嘴八舌的声音，有男声有女声。
她随着丛嫣一块儿站起，伸出右手掌按了按头顶，“嘶”，不禁发生了声。
“我看看怎么样”苏洛边说边走近，右手伸向她的头顶。她不自觉后撤了一步，挤出笑容道，“好像没肿包”。
“你没事吧”紧接着传来一声气喘吁吁的男声，林谦也是边靠近边伸手，待他的手伸到他头顶上方时，覃思月再次不经意撤退了两步，“我没事”。
丛嫣认真摸了摸覃思月的头顶，“思月，要不我还是陪你去一趟医务室检查检查吧”。
“没事儿，你们都别大惊小怪了，继续比赛吧”覃思月一边挥手把聚集在她身旁的人往外赶，一边顺势又拉着丛嫣坐下。
覃思月依旧枕着丛嫣的肩膀，“嫣儿，直到刚才我才发觉，我喜欢于阳”。
时间仿佛停滞了几秒，丛嫣觉着她这段时间揪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但似乎又更悬着了，定了定心绪，“哎，你终于意识到了”。
“嗯，我回想了下，除了你和我的家人，只有他摸过我的头，揉乱过我的头发，而我从来没有躲开过。而刚刚就连苏洛伸出的手都被我无意识地避开了，如果我对于阳也只是友谊，那么我应该不会自然地避开苏洛”覃思月语气极为认真。
丛嫣再次伸手摸了摸覃思月的脑袋，看了一眼正跃起投篮的苏洛，语气异常温柔，“思月，那之后，你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