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狐假虎威
几乎就在一瞬间,杀婆子的后背便冒出了冷汗。
主要是陈知北说的这些话极有可能是真的!
因为这些天身为县丞的司虎一直居住在马车外,就连进入马车都要恭恭敬敬地敲窗户。
这早就让杀婆子好奇马车中住着怎样的大人物了。
毕竟那可是县丞,正八品的官啊!
这样的人物,往日里想要弄死杀婆子,只不过是需要动动手指的事情罢了。
但哪怕是这样的人物,也要恭恭敬敬的伺候马车里的那位。
可想而知马车里的那位身份有多高!
杀婆子咬紧黄牙,目光在陈知北和马车之间来回打转。
陈知北之前进入过马车,甚至还拿着刀进入,虽然不清楚他到底干了什么。
但是极有可能如他所说,确实是在给马车里的贵人治病。
而且通过司虎和捕快允许陈知北和他妹妹留在马车附近的行为来看,这恐怕确实是真的。
一想到这里,杀婆子几乎要把后槽牙给咬碎了。
这小子废了她的人,她却不能报仇的话,一定会降低自己的威信。
只是她不能动手啊……
司虎是武举出身,寻常泼皮十几人不能近身,再加上护卫在马车周围的捕快,她手底下的人根本不能对付。
更别提人家还有官身在,要是对朝廷命官出手,乾州城她是不要去了。
而更远的城池,她怕是要死在路中。
“好,陈小哥,你还真是找到了一个大靠山。”
杀婆子不怒反笑,露出了八颗黄牙。
“那我就不打扰陈小哥你了,只希望马车里的贵人,能够时时刻刻护住陈小哥你吧。
对了,陈小哥,你也得看好你的妹妹,这年头像这样的奶娃子最容易让人家给牵走了。”
放下一番狠话之后,杀婆子转身便要离开,却见不远处,司虎正提刀走过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
司虎浓黑的眉毛犹如两柄长剑般斜插朝天,显得凶悍至极。
方才放下狠话的杀婆子,此时却犹如见到猫的老鼠般浑身颤栗。
“司…司大人,我只是过来和陈小哥叙叙旧罢了,没有别的意思。”她挤出一个微笑。
司虎握紧刀柄:“那你现在叙完旧了吗?”
“叙完了。”
“那还不快滚?”
“是是是。”
杀婆子如获大赦,一溜烟地跑回到了泼皮们的身旁。
司虎松开了握住刀柄的手对陈知北说道:“之后要是杀婆子还敢再来,你直接过来告诉我就是。”
“我知道了,司大人。”陈知北点头。
刚才他已经做好了拔刀和杀婆子厮杀的准备。
值得庆幸的是,杀婆子确实被吓退了,而司虎也注意到了这一情况。
这下杀婆子肯定是不敢靠近马车分毫了。
陈知北看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后的陈小兔和那装了烤饼与一些草药的包裹。
他现在实在是太过势单力薄,无论是保护小兔子还是保护自己都不够。
狐假虎威只是权宜之计,如果没有真正的实力,那接下来在这乱世之中想要生存,实在是太难了。
那么他该怎么增强自己的实力呢?
陈知北伸手揉搓着陈小兔的脑袋,陷入了沉思之中……
由于整日行走,所以难民队伍之中,无论是普通的难民还是像司虎这种能够吃饱饭的人,都没有兴趣在夜晚活动。
因此大家都早早的睡下了,陈知北也是一样。
只不过这次他睡觉的地点不是难民堆中,而是捕快们升起的温暖篝火旁。
由于有捕快守夜,陈知北那终日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片刻。
这一觉他睡得很沉,直到有人把他从睡梦中喊醒。
“陈小哥,你醒醒。”
仅是一声呼唤,便让陈知北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他下意识地看向怀中,发现陈小兔还在熟睡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他总怕难民之中有心怀不轨的人把陈小兔给捉走,因此都是让陈小兔睡在自己怀里的。
“怎么了,司大人?”陈知北看向叫醒自己的司虎。
司虎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色:“刘公子醒了,说要见你,请跟我过去吧。”
“这么快?”陈知北略感惊讶。
昨天那刘公子还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今天就苏醒了。
看着泛着鱼肚白的天空,陈知北心中琢磨着究竟是大莽的野生草药药效厉害,还是这刘公子体壮如牛。
再次进入马车,先前昏迷不醒的刘轩正小口啃着烤饼,时不时还喝上一口咸肉汤。
车厢中肆意飘**的肉汤香气让才进入的陈知北不自觉吞咽了一口唾沫。
这些时日他要么吃些野菜,要么趁着夜里吃些糙米馍馍,根本不见半点荤腥。
以至于一下子闻到肉汤的香气,简直太让他食指大动了。
看见两人进来,刘轩停止了进食的动作。
他指向陈知北向司虎问道:“此人便是给我疗伤的陈大夫吗?”
“是的,刘公子。”司虎点头。
“哈哈哈!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我现在感觉分外轻松,真是多谢陈大夫你了。”刘轩爽朗大笑抱拳行礼道。
“刘公子多礼了。”陈知北恭敬回礼。
“说来诊金给了吗?”刘轩看向司虎。
司虎摇头道:“由于刘公子你没有醒来,所以我不敢独自决断,所以还没给。”
刘轩坐在软垫上陷入了沉思。
过了片刻后,他对司虎道:“如今匈奴人**,攻破的郡县不知凡几,前往乾州城的难民恐怕不少吧。”
“这是自然,除了咱们望州县之外,定安县,纯阳县,威虎县,都受到了匈奴人的进攻,怕是城池都已经破了。
而且,在咱们前往乾州城这段时间,怕是又有其他的县城被攻破了。”
司虎咬紧腮帮子,太阳穴微微鼓起。
家国沦亡,身为望州县的县丞,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治下百姓流离失所。
这实在是让他对匈奴人咬牙切齿。
刘轩微微点头,看向陈知北道:“这样的话,乾州城怕是不会让难民进城了,毕竟这其中有没有匈奴人的奸细谁都不知道。
而且难民一多,乾州城内必定不太平,所以知府恐怕会下令紧闭城门。”
此言一出,陈知北的嘴唇立刻轻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