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以杀止杀
晋阳，将军府。
随着大议渐渐过去，并州好似一切又归于平静。
春分，距离大议过去已经月余。
亭中，雪景已无，偶尔还能听到周围响起鸟鸣。
今年的春天，格外早些。
躺在躺椅上，王辰依旧握着南华经看着。
只是独孤信却再没有看书，反而是在这亭中扎马，小小年纪便已经开始锻炼筋骨，看来王辰是真的想要培养这个孩子。
“信儿还这么小，将军就已经开始培养他了吗？”
耳边传来蔡琰惊讶的声音，王辰将手上的竹简放下，抬起头来，笑道：“稀客啊，这么久未曾见文姬过来。”
说着王辰将这上好的茶为蔡琰满上了一杯，示意她坐在旁边。
“将军见笑了，怎么不见夫人陪伴？”
二人都已经是熟人了，这说起话来也少了些客套。
王辰一笑，道：“这段时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如玉身子不是很好。也不知是中了寒气还是怎么，这孕期的女人，身子虚。现在这个时节，在房中休养要好些。”
“将军不去陪陪夫人吗？”蔡琰疑惑，在她看来王辰与颜如玉属于那种针插不进的关系，二人恩爱的很。
王辰作为一方霸主，为了颜如玉这么多年未曾纳妾也是十分的难得。正是这一点，叫这蔡琰对王辰另眼相看。
王辰却是一笑，道：“我也是才从她房中过来，医官说这段时间如玉需要静养，生怕动了胎气。想来也快了，这都过去快七个月，挺着个肚子也不方便。”
蔡琰这才没有再追问，看来王辰不管再怎么忙碌都很在意颜如玉。
她喝了一口王辰亲手泡的茶，果然这创始人泡出来的就是不一样，那股香气在心中散开，通透心肺，令人舒适不已。
“怎么？你父亲愿意放你出来了？”王辰似乎对于这段时间蔡琰未能来府上还是明白的，玩笑着向蔡琰问道。
蔡琰却并未明说，只是借口道：“前段时间未能来陪夫人，不是因为那庄子还未看完嘛，现在看完了就有时间咯。”
王辰笑道：“得了吧，这并州什么事情能够瞒得过我的眼睛？你父亲是不是与你说让你少来我府上，免得玷污了你一个大姑娘家的清白。还说，我王辰图谋不轨，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让你对我敬而远之？”
他说的话基本上与自己父亲说的差不多，只是蔡琰却并非是那种娇弱的姑娘，对于她而言怎么做是自己想要的，她是不会顾及世俗人的看法，而会去追逐自己想要的。
蔡琰耸耸肩，表现得很无奈，同时对于王辰更高看了几眼，不过说来也是。自己在这并州，什么事情逃得过王辰的法眼？
“其实，我说我是猜的，你相信吗？”
王辰笑看向蔡琰，问道。
蔡琰点头，道：“将军一言九鼎，既然说是猜的，那就是猜的咯。”
“我猜这段时间你父亲想通了吧？晚上也不再骂我了吧？”
对于王辰的脾气蔡琰是摸得清楚的很，说起来这人很有雅量，便是知道父亲这些人骂他他也不会生气。反倒是在百姓民生上，就算是最亲的亲族兄弟也不给面子。
就好似百姓就是他的逆鳞，谁敢触碰，谁就会死。
“当然也没少说，只是对于将军能够在河南尹赈灾感到很意外。说真的，我父亲这段时间也考虑了很多，作为朝廷官员，他也说过现如今这种局势与百姓的灾难，其实全部来自于朝廷。”
“那就是想通了！其实，你经常来我府上的话，可以为信儿授课。你这等学问，比我宣文馆中的大部分讲授还要厉害。”
“那就自当从命咯！”蔡琰一笑，俏皮道：“只是我只能教他经义，至于兵法韬略，还得你自己教哦。”
“嗯！”王辰笑道：“其实你这父亲，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爱钻牛角尖，说话太过直白了。换做我能够包容他，除此之外又还有谁能够容得下他呢？”
“或许，董太师也能够容下他！”
听到这，王辰却是一阵大笑，并不是因为蔡琰说错话了，而是因为蔡琰此言正是如此。
“想不到啊，这天下能够包容蔡伯喈这等大文豪的人，却是两个粗鲁莽汉！”
王辰笑得有些心酸，这是何等的嘲笑？本来这个世界的人，文人瞧不起武人，可是这些文豪们却不能包容另一个文豪。
文豪的知己，反而却是一个粗鲁莽汉。
蔡邕在董卓掌权的时候，倍受尊敬，残暴不仁的董卓对他格外的温柔几分。
只是却没想到董卓一死，王允掌权，原本温文儒雅的王允却留不得蔡伯喈。
多么嘲笑，多么可笑。
“其实，将军算不得粗鲁了！”蔡琰以为王辰是在自嘲，便补充道：“其实，将军饱读诗书，在并州所作所为哪里称得上是莽汉？应是英雄！”
王辰笑着摇头，道：“文姬啊，英雄乃是救世之人，我王辰自问不是英雄。当你看到我手上沾满鲜血的时候，你就会知道，我王辰也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想要活着的人罢了。”
二人又聊了许久，论古谈今，王辰从未发现身边的这个女人竟然还有这等学问，原以为她只是一个才女，却没想到她却是这般的有才华。
蔡琰显然不知道王辰所指何意，只是当她看到王辰又将南华经握起的时候，她或许已经猜到了几分，只怕一场血腥的屠杀又在什么地方进行着。
今年是辛未年，也是后世无数学者着墨不断控诉的一年，很多学者或者史家对于这一年发生在河南等地的事件不断的描写抨击，在历史的潮流之中不断控诉，警醒世人。
而这一切的缔造者，便是王辰。
河南尹，荥阳。
一队军士策马在这城中大道上开进，路上稍微有些气色的人们正将那一具具白骨或者腐败的尸体抬到城外，用熊熊大火焚烧。
城前，一排排人跪在城门前，他们每一个人的身后都站着一个军士，等候着即将到来的策令。
一辆一辆的马车从城外不断运送粮食进来，让这绝境中的百姓们总算是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杀！”
一声策令响起，便是一阵拔刀之声。
哭声，在这跪着的人中不断传开，但是现在再怎么哭也没有任何用。
随着利刃斩下，一颗颗头颅伴随着喷溅的血液滚落在地。
五百人，就这般彻底离开了人世。
同样的杀戮在河南尹各县同样发生着，而这些被杀戮的人都是各县的世族豪强及土匪强盗，此总计斩首五万八千人！震惊九州华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