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夜战
夜,令狐唐在帐中翻来覆去睡不着。
身边的几个弟兄倒都已经熟睡了,也不知老王是不是已经睡了。
他想要出去,只是现在宵禁随意出去是会掉脑袋的。
“咋?睡不着?”
旁边的老王果然也没睡着,只是不知他翻来覆去的在想些什么?
“睡不着。”令狐唐紧了紧身上的被子,侧着身子看向身边的老王。
“咋了,睡不着?”
“老王,你说咱们有机会立功不?”
“咋了?”老王道。
“不是那天那个女的嘛?这来了之后总是念念不忘。”
“俺说你小子,你不会是想要.”
“嗯!”令狐唐道:“俺就想要是有点功业了便给她赎身。”
“你还莫要这般想了!”老王道:“将来要是真建功了,拿着哪点赏赐,寻个好人家的姑娘吧。那女闾岂是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的?没有将军府的批文,谁得?俺告你,往日咱们可都没这些,这可都是将军府各营调来的。”
“这话说得!”令狐唐道:“俺又不是想要寻她做媳妇,只是觉得她也挺不容易的,反正俺爹也死了,建功也无甚么用,不如就这般便了?”
“打住打住!”老王道:“那日给你寻的那女子也非是一般人,她们可都是侍奉上面的。最起码得是军侯才有资格享受,俺可是花了大价钱,要不是那官长都是族中兄弟,你小子能有这福气?你小子想想就好了。”
“啥?”令狐唐惊得坐起,他看向老王,不敢置信。
“行了,这事儿可别说出去,不然咱们脑袋都保不住。”
“哦!”令狐唐这才睡下来,如果真如老王所言,那可真就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自己现在不过就是一个大头兵,别说给那陪军侯的女人赎身,就算是自己想要取得玩人家的资格,只怕也是困难重重。
躺在这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少了一些焦虑,却多了些烦心事情。
突然,一阵嘈杂的声音从远处传入帐中,令狐唐可以感受到这大地的巍巍颤动。
“出事儿了?”
还未睡去的二人对视一眼,急忙翻身而起,叫醒了身边的战友。
果不其然,还未片刻便听见一阵罗响:“敌袭,敌袭,速速集结!”
穿好甲胄,提上这盾牌与铍,令狐唐率先出了大帐。
前营已经火光冲天,厮杀声不绝于耳,也不知道那土墙时候还在本军的掌握之中。
“王瑾,带你的人过来!”
什长焦急大喝,在这忙乱之中带着众人入了临时集结的军阵。
令狐唐心下大喜,自己虽然在这军阵中间,但这便不是自己最期望的战争吗?是的,现在自己真需要大量的厮杀来累积功劳。
“暗矢!”
也不知是谁暴喝一声,众人习惯性的将盾牌上扬,挡着那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流矢。
“前进!”
在都伯的声音很急切,这集结的军阵开始排列着向着前营赶去。
厮杀声越来越近,就像是在自己耳边一样。
虽然前前后后都有弟兄,但是却给不了自己丝毫的安全感。
那尚未见血的弟兄有些颤抖,令狐唐能够清楚感受到身边的人的颤抖,以及迈动那极不情愿的步伐。
想一想,刚开始的时候自己又何尝不是这般?
如果不是因为厮杀就发生在面前,自己此时只怕又是另一番模样吧?
“杀!”
在这里,他已经可以隐隐看到那前面的情况,土墙上已经没有了厮杀,他不知道敌军是如何进来的。
只是现在厮杀已经蔓延到了营中,比厮杀更可怖的是那蔓延的火势。
“稳住!”都伯大喝,令狐蔚将盾牌抵在前面弟兄的背上,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冲撞。
“轰”
盾牌猛然撞击在一起,便是在中间的他也感觉到有一股大力袭来,若非身后有人挡着怕也是一阵踉跄。
前面已经厮杀起来了,他尽可能将手上的铍放到前面战友的肩膀上,一会厮杀的时候尽可能护住对方。
只有他活着,自己才更有活下去的希望。
比直面死亡更可怖的是等待死亡,特别是在这里目睹着前面的战友一个又一个倒下,那惨绝人寰的厮杀。
周围的新兵面目煞白,目光之中充满了惊惧。
“不要怕!”作为上过战场的人,哪怕只有一次,他也可以说到一些经验。
身边的新兵投来渴求的目光。
“不要奢求谁能够替代你,也不要想着往哪里走。真个面对面厮杀了,你若是怂对手就会被你更强。想要活下去,你只能靠手上的家伙什。不想死,就干死对手。保持好阵型,因为它有时候可以救你一命。照顾好队友,多一个队友,就少一个敌人。”
旁边的新兵似懂非懂的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明白了自己所说的有一切。
天知道,这一战之后,谁能活着,谁会死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喊杀声越来越近,前面的队友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这个过程是煎熬,因为你得看着一个又一个人死去,直到你自己直面敌军。
前面还有一排战友的时候,双方的阵型都已经乱得不行。
“将军有令,敢有退者,后队斩前队!”
笑话!这时候,还有退路吗?
令狐唐沉着冷静,手上的铍不断刺出,尽可能保护着前面的战友,因为他一倒下便该自己直面刀兵了。
也不知道火烧到了哪里,也不知道这营中是不是已经被克下,他只知道前后都有喊杀声。
就好像敌军已经完全入营,已经没有丝毫退路了吗?
前面的战友死了,终究还是没有敌得过对手。
他提着盾牌,踏着战友的尸体,健步上前。
“杀!”
一声暴喝,手中的铍精准无比的杀翻了面前的敌人。
在这个时候,什么都是扯淡,只要能够杀人就是好功夫。
杀翻一人,他与身边的战友们保持着同进同退,一时间倒也没有什么畏惧的。
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算是死,又如何?
手上的盾牌坏了,双手紧握着铍厮杀。
身边的队友倒下了一个又一个,可是他依旧还在。
在这尸墙之上,好似静立的魔神,不退一步。
手上的铍更好似毒蛇,刁钻精准的弑杀面前的敌人。
“撤!”
也不知是谁暴喝一声,他只觉自己背后一松,差点便是一阵踉跄。
而此时,一只大手不知从何伸出将自己从尸墙上撤了下来。
“不要命了?将军们已经从西营撤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