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设好的“局”等你跳02

两个被骗的在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可他们没想到,此时一路狂奔的女骗子同样在后悔,也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虽然钱到手了,可是悔不该当时临时起意改了剧本,原本设计的手法一套是冥币换真钱,再用调换过的假钞换回美元;另一套是直接用小面额美元换走他们的大面额美元,两套计划都不算万全,为了做这个局还特意准备了真钞以策万全,实在不行就兑汇……在现场发现那个貌似傻痴呆愣的帅朗,还真让她眼前一亮,临时起意来了个献吻成功调包;而在准备冥币换美钞时无意中窥见那俩人贪婪的目光,那眼光恨不得把她连钱一块吞下去,于是她又一次改了剧本,没有趁着同伙进来兑汇,直接凭着手快用小面额换走了俩男人手里的三千美金提前安全脱身,有一包钱和“男朋友”押在面馆里,估计那俩人根本不会生疑,这比直接兑汇的风险要低多了,果不其然,那俩人还真抱着冥币溜了。

刚出面馆,这个天衣无缝的演出让她免不了几分得意,可万万没想到,她牺牲了色相,反而招了个阴魂不散的主儿,追到现在,她连老窝也不敢回,心里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后面这人完全有机会上来强行抢钱或者劫色。可他偏偏没有,而越没有,让她越害怕,越害怕还越觉得这人像警察……否则怎么能一眼看穿假警察呢?如果是同道的人,根本没有这么客气。

两个人从优胜街开始前后追逃,进了优胜胡同,停了停,骂了几句,又窜进了赵家胡同,沿着小胡同那妞的长腿飞奔,等闲人在这里早转晕了,可奇怪的是,出胡同时她再往后一看,帅朗居然还是不紧不慢如影随形地跟在不远处。这下美妞火了,她迈开大步从侧巷直奔向最老的砖碑坊胡同巷,这道巷传说九九八十一道岔口,有不少是闷葫芦,也就是中州人说的死胡同,稍有不慎,转悠进去半天出不来。

她跑呀,跑呀,跑过了状元牌坊,踢了一地垃圾筐,放倒了一辆自行车……几下小动作都没有挡住后面追来的人。她几次闪身进岔道,都没有甩掉后面的人。她跑过了赵氏祠堂,窜进了黑乎乎的小弄巷,七扭八拐又进了斜巷……还没有甩掉尾巴。看样子那人比她还熟悉中州的老胡同,这下惨了。

顾不上废话,又跑,跑……几乎已经跑到了砖碑坊胡同的终点,出口又在眼前时,那美女一回头,帅朗依然在追着,这下子她彻底受不了了,美妞扶着胡同墙大喘着气伸手阻止着:

“等等……等等……停停停……听我说啊,噢啊哦哧……要命了,怎么碰上你这么个变态?”

声音像**,不过没有一点儿爽,她另一只手叉在腰间,喘得厉害,累得要命,看着帅朗在几步之外停下来了,也累得够呛。两个人相对喘了半天,那妞呼哧边喘边说:“你你……你真不算男人,欺负我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你不会是雷子吧?”

“你看我像吗?”帅朗也在喘,不过说话很利索,明显没有力竭。

“像……得了,姑奶奶我认栽了,你想怎么着吧?没赃没据,你就逮了也得放我。”那美女看样子接近放弃了,开始耍赖了。

“就你这眼光还当骗子……呵呵,哥们儿要是警察就不这么客气了,先抢钱后劫色,人财兼收了再把你一脚踹开,让你没地儿说理去。”帅朗恐吓地说。

一听不是警察,而且这口吻肯定也不像,那妞反倒轻松了,笑了笑,喘着说道:“好好,不是警察就好商量……我说亲爱的,追女人不带这么追的啊,再追就要命了,我钱都扔了,你还要怎么样?到底想干什么,你直说……我说你不会真看上姐们儿了,想上姐们儿我吧?你就想上,也得姐们儿我看得上你呀?看你也算斯文人,不会真跟姐们儿玩硬上那套啊……”

这话说得无奈之至,雷人之极,帅朗倒没料这妞这么痛快直接,一点都不客气,哈哈笑着靠着墙,学着那妞的口吻回着:“现在才想起讨好来了?那好,听你的,你是献美元呢?还是想献美色?”

“随你便啊,我是不跑了,钱都扔了,就剩人了……啊……哦……累死我了。”那美女说着,靠着墙根坐下了,喘着气像累得厉害,眼睛余光瞟着几步之外的帅朗,分明十分戒备。

“耍赖是不?钱还在你身上,扔个衣服就想金蝉脱壳呀?有本事你咋不把裤子扔了?”帅朗不依不饶,刺激着对方。他可知道,对这妞不需要含蓄和客气。

“你……我……气死我了……我真扔了,把钱扔了啊。我以为你是警察,我害怕呀,要不你来搜。”那美女不认账了,隔着几步说道。无形中口气软了,不管是甩了此人还是把此人诱近身都有办法,不过偏偏人家永远是不远不近,让她还真有些无计可施。

帅朗只向前走了一步,防备着,笑道:“想近身阴我呀?机会我不会给你的刚才我虽然没看清楚你的动作,可我看清你的人了真想舍钱脱身,一把天女散花就行了,何必多此一举……拿出来吧。”

“你真敢要啊,三千美金抓住得判你好几年。”美女恐吓道。

“那不一样的,骗钱的是你……而且你无法证明你认识我,你知道我叫什么?”

“你……”那美女没料到帅朗还有这么一手,顿时被噎住了,不过看样子舍不得扔钱,可又溜不掉,口气立时软了:“哥们儿,办事别太绝,我分你一千,我们好几口子人混呢,大家都不容易不是?”

“别给我玩花样,得让你长长记性……本来我都没准备要钱,不过我改主意了。别看哥们儿不帅,你想怎么调戏就怎么调戏,看我傻是不?看我个子矮是不?还说哥们儿我是花果山下来的你嘴真损啊。就你这妞,搁我以前脾气,先奸后杀都算给你面子了……钱拿来,不出事算我当托的酬劳,出了事我上交公安局,先把你们举报喽,敢坑我,看谁坑死谁?”

帅朗人未动,可话里的连讽带嘲加上恐吓,听得那妞全身颤了颤,这比黑吃黑还狠,她一个激灵站起身来了,一气一指帅朗:“算你狠……给你,花去吧。”

黑影猝来,人影猝起,又溜了,帅朗眼疾手快,一侧脑袋,“砰”的一声一样东西砸到胡同墙壁上。

“我靠蹲地上是摸板砖去了,这么野啊”

帅朗暗道了一句,听声音像个硬物,不知道这妞摸了什么家伙,他顾不上理会这些,稍一停顿,不假思索地又一次追了出去。

一前一后,帅朗一直有意保持着体力没有冲刺,十几步就出了巷,前,气势来了。

“呀嗬!?拽上啦?上床我都不怯,还怕上场?”帅朗针锋相对。“咯咯……呵呵……”

那妞被调戏根本不生气,似乎有了什么秘密武器一般谑笑着,似乎在做准备工作,不过嘴也不停地说着:“你看清我了,没错,钱还在我身上不过我也看清你了。”

“看清什么了?”帅朗问。

“看清你小子不是冲钱来了,是见色动心了,看上姐们我了是吧。”那妞咬着嘴唇,说这话一点都不脸红,反而有几分得意,是那种女为悦己者容的得意,又是一番别具风情。

“没错,我不冲钱,不过我想财色兼收。”帅朗调戏了一句。

“你嫩了点……心不狠,手不黑,胆子也不大,在胡同里好多机会你都放过了……要不姐们再给你个机会!?”

那美女说着,神神秘秘,一路跑得脸色更白,乱发沾在额际,说话时嫣然一笑,湿得像梨花带雨,明明是素颜却越看越觉得妖艳。说实话,美女倒还真比美元让帅朗动心,他抿抿嘴,舔舔发干的嘴唇,还没说话,却见那妞交叉着双手直伸到自己领口处,稍稍用力,胸前鼓囊得凸出感更明显了,正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谁知“嘶啦”一声,那美女自己撕开了领口,朝帅朗走了过来。

哇!?真脱呀?真要献身?还是野战?不过这不是地方哎。

帅朗一下子目瞪口呆,被这妞的奔放吓住了……此时她早被自己追得娇喘吁吁,鹅蛋形的玉容花颜在将晚未晚的天色下就够撩人了,一下子撕开这么大的领口,一大片雪白的胸脯显现在眼前,白晃晃地耀眼,直朝着他走上来……那美女像铁了心要把自己交付给面前的人似的,手稍稍一动,开口处轻响着又大了大,路灯光下黑色的胸罩和白色的胸脯对比格外强烈,甚至那妞连胸罩也往下拉了拉,偌大的奶包挤得发鼓,几欲跳脱而出,而人往前走了几步直逼帅朗,貌似要义无反顾献身了。

帅朗下意识动了一步,不是向前,而是后退。又动了几步,再后退。

吓着了,俗话说什么来着,身体是女人的终极武器,此招一出,终于把如影随形的帅朗吓退了。

帅朗一退,那妞更得意了,这个绝招终于奏效了,她努着嘴轻吹了吹口哨,看着不过三两步之遥的帅朗有点紧张了,嫣然一笑,侧着脑袋刺激了他一句:“看你色胆没有色心大啊……哦哟哟哟,好可怜,不会已经……”

说完做着鬼脸一笑,扭头就跑……帅朗早被调戏得陷入无边的幻想中,一下子又被那妞的调戏口吻刺激了,恶念顿生,抬步就追。这回说啥也得先摁着,不料他刚追两步,直愣愣刹住脚步,愣住了……圈套,巨大的圈套。帅朗发现自己又一次中了圈套。

那妞边跑,双手护胸,遮掩着撕开的胸衣,边凄惨地喊着:“救命啊……抓流氓……救命啊……抓流氓……”

那妞瞬间成了形神兼备的受害弱女子,惨叫几声直冲向那群跳舞健身的老娘们……人群立时就乱了,恐怕那妞只要一亮被撕开的胸衣,连话都不用再说,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更何况跑了这么久,她早就脸色煞白、头发散乱,实在太能让人联想了。

奇变猝生,帅朗不敢动了,两眼圆睁实在不敢相信,他嘴唇耷拉着,合不拢嘴,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下,最后一刻还是满盘皆输了……

此时,那一群跳舞的老娘们都停下来了,都看着自己站的方向,夹杂着那妞断断续续的哭声,恐怕那妞在编排遭遇马路色狼的事了,这个恶人先告状选的时机、对象都恰到好处,而且一路掌握了足够让这群老娘们义愤填膺的证据,没准儿会哭哭啼啼说自己被怎么怎么着了……

人群乱了,有人在喊着报警,有人在骂着臭流氓,有人甚至招呼左右胖婶肥娘准备同仇敌忾共擒色狼,乱糟糟看样子足有二三十人的队伍,一眨眼就被那位胸衣开裂的妞搅得蠢蠢欲动了。

帅朗怯了,真的怯了,扭头飞也似的跑了,连大街也不敢走,吱溜一下子直窜进胡同……

无意中在老中州烩面馆聚合在一起,牵扯在一个局中的人终于曲终人散了。

天下还是有好人的,十分钟后,少年宫外健身锻炼的一干主妇连劝带安慰,终于把哭哭啼啼,被抢了包、撕了衣服的姑娘劝安生了,一边安慰姑娘一边痛斥世风日下,咒骂社会上这等欺负单身姑娘的色狼。不过对于此事除了抱之以同情却都无能为力,好歹把姑娘送上出租车,有位看似家境不错的中年妇女还付了车费,千叮万嘱司机把姑娘送回家,万嘱千叮以后出门一定得小心。

报案?报倒是报了,不过警察姗姗来迟时人已经走了,一听没多少钱,一听犯事的早溜了,一听那姑娘衣服被扯先回家了,俩协警登记了一下,眨眼也没影了。

这立不了案的,不信谁试试去,被抢了百把块钱都好意思报案?屁大点的事,人家都不带搭理你。

半个小时后,中州国际大酒店附近,秦姓和刘姓两位哥们儿回了一趟烩面馆无功而返。他们在这儿终于守到了目标,一位身材干巴、脸庞猥琐的男子,这片换钱的都叫这货老板材,俩人揪着老板材,拎到小胡同逼问联系买家到底是谁?老板材一听俩被骗了,先是张口结舌,尔后两手一摊无能为力,干这换汇生意,谁还留真名不成?混这碗都靠本事吃饭,你们自己不小心可别赖我言下之意,自己不长眼被骗活该,俩哥们儿怒气全发泄到老板材身上了,痛殴了这货一顿,依然是无功而返……钱没了,落了一肚子气。

一个小时后,中原区某幢公寓,等得心急火燎的一男一女听到了敲门声,慌张地起身开门,这是同时出现在面馆里不被注意的那位警察和女骗子身后的女人。见开门迎来的是头儿桑姐,他们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叫大妹的女人关切地问什么情况,而那位还穿着假警服的男子看着桑姐护着前胸被撕裂的衣服惊声问怎么回事,怎么连手机也打不通了这个被逼撕衣脱逃的桑姐什么也不愿说,不过听得俩人发问,忽然心有所思,拽着那男子仔细看了看他胸前的警号,虽然不知道编号规则,不过数数果真是少了几位数,看着都短一截呢,道具出了这么大纰漏,也太不专业了,桑姐羞怒交加,重重地给了那货一个响亮的耳光……

一个半小时后,中州市金河区东关北大东胡同中段光明里小区,帅朗终于回到了这里。

他租住在43号楼单元门,楼梯下散放着一堆半旧不新的自行车,破破烂烂,稍好点的车被锁在楼梯杆上,上楼时得小心别被挂着……二楼的声控灯已经坏了好久没人管,得开着手机照明三楼那位卖猪肉的哥们儿悄悄养狗,更得小心,那狗有时候就拉在门口……四楼嘛不用操心,就住了几个姑娘,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天一黑肯定不在家,估计和三楼那哥们儿工作性质差不多,卖肉的。小心翼翼地上了五层,在堆放着杂物的门口,帅朗摸索出钥匙,叮叮当当地开门,使劲地拉着不怎么好开的铁栅门,这当会儿,哥儿几个应该都回家了……虽然是临时租住的住处,不过好歹有点家的感觉。

人闪身进家了,门砰声关上了,劳累了一天的帅朗,终于回家了。

“什么?一单骗了三千美金!?靠,两万多块呐。我得改行当骗子啊,这职业多有前途……”

一位腰粗臀肥的大胖子抚掌咧嘴,惊讶得合不拢嘴,一呲嘴大板牙上还挂着片葱叶,说得既羡慕又惊讶。这是同租的老三,姓田名园,爱称田大屁股,帅朗当年中大同校不同系的同学,计算机专业,毕了业,专业对口,还真就去电脑城卖计算机去了。

“忽悠哥,那妞真有那么漂亮?你不是又忽悠我们吧?”

坐帅朗左边的问上了,这人名叫平果,圆圆的脸蛋喝得红了还真像个小苹果,留着中分汉奸头,眼睛喝得发红,色眯眯地看着帅朗,这是老三的同乡,在一家广告公司做平面设计,被老三捎带着同租一块了,年纪最小。

又一个声音问上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哎,不对呀帅朗,就你这跑马拉松的脚板,不至于追几条街追不上一个女的呀?”

帅朗对面的一位,是同租的老大韩同港,浓眉大眼,是位山东大汉,这是实实在在当年中文系的才子帅哥,就是那位因为打架和帅朗成了莫逆之交的朋友,毕业后租住的房子还是老大找的。

四人一桌,好容易凑了个全乎,今儿是庆祝老大报社工作转正的喜酒,仨兄弟路上就催了几次,专门等帅朗回来才开筵。桌子上,猪头肉肥多瘦少去了一半,卤鸡一只早被撕得七零八落,凉菜一盘外加花生米一袋,都是街上的熟食车里买的。一瓶中州老白干已经见底了,田园正开着第二瓶,仨人追问不过没回答的,此时帅朗正嚼着鸡腿,跑饿了,累得够呛,一只手捏着鸡腿,一只手端着酒杯,想说话嘴也没闲下来,点点头,嗯了几声。这仨哥们儿被帅朗说的几句奇遇吸引住了,特别是听说他被当众强吻之后,虽然都置疑,不过也引得这仨货眼里多了几分****。

“哦哟……二哥,您不会真把美金抢回来了吧?”老三想起什么来,惊声叫道,毕竟这四个人里头就数帅朗野,别看现在是失业青年,倒回去几年那可是个问题少年,干这事非常有可能。

“不会不会,他就是抢了钱,肯定也不告诉我们……我知道了,追胡同里,把那妞办了。快说呀,追上了么?”平果呲笑着,一脸坏笑。

这里头就老大稳重点,他笑了笑,没吭声,以他的了解,帅朗一般情况下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过要发生这种复杂情况,还真说不准了。

“追……上了。”

帅朗使劲咽咽嘴里的吃食,又抿了口酒,啧啧几声,这才神色飞舞地说:“我有意放着她跑,其实我就喜欢看她仓皇那小样,真叫一个勾人……追到巷口她停下了,从中州大道一直追经八路,走的都是胡同巷子,哎哟,把我给累得……哦哟喂,你们可不知道那妞有多水灵……我就想追上她呀,认识认识,嗯,你们说哥这么聪明,她的骗局都看穿了,没准儿她对我一见倾心,俩人开房什么的,要不分我点美金也成呀?因为她我吃都没吃饱……”

帅朗舌头舔着嘴唇,边吃边咽边说,不知道究竟是美女还是美元勾引得他这么神魂颠倒,扯了半天,一看除了老大、老三田园、老四平果都睁着圆溜溜大眼伸着舌头,那样子差不多要和他一起幻想上了,这倒让帅朗颇不乐意了,啪的一声一拍桌子咋呼着:“别光竖驴耳朵听呀,倒点水……”

“哎哎……好好……”

帅朗一训,胖田园、小平果同时站起来了,一个倒水,一人倒酒,倒完了直敬到帅朗面前,冲着这**故事也值得伺候一回。边吃边喝边说着,不过眉飞色舞的帅朗重点不是说追的过程,而是形容那妞奔跑起来,腿展的幅度、臀翘的弧度以及整体曲线的优美,说着就心血**了,手蘸着酒水在矮桌上画着S曲线,指头点点上下解释,前波后臀成一个完美的黄金比例,特别是追到中途外衣一扔,哎哟,那曲线毕露叫一个勾人,那身材窈窕叫一个馋人基本上说到这儿就渐入佳境了,吃得打嗝、喝得微醺,说得是神采飞扬,小平果眼睛里直放光,欣喜异常,田园咧着嘴听得入神,下嘴唇上不知不觉汇集了一颗亮晶晶的口水,只有老大韩同港比较把握得住,每每笑一笑不作评论,不过仨人越听越没内容,净是形容词,这就听不下去了,最先提议的是田园,直发着牢骚:“得,二哥,别一直形容好不好……直接说结果。”

就是嘛,这跟看**似的,不能光舞不脱、不干正事吧。平果也凑上来,喜滋滋一脸教唆着:“对对,忽悠哥你身手这么拽,就男的都放得倒,别说一女的,是不?”

“那当然……呸。”帅朗呸了根鸡骨刺,嘴唇沾着油渍,到关键部分了,一拍大腿说:“就在到了胡同口她还不服气,歇了歇,我当时就想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果不其然,这妞趁我不备,‘啪’一声一样东西砸过来,趁机又溜,我立马追了出去……在离少年宫还有四十米的地方,她一下站住了……这个女人非常聪明,回头一语就道破我的心思了。”

“什么心思?”韩同港没听明白,问了一句。

“爱美人不爱美元呗。那妞问我是不是想上,那还用说,不想上谁追这么远呀?哈哈……”帅朗笑道。

“对对,英雄本色,色狼的色。”

平果和田园竖着大拇指,张着嘴哈哈大笑着,帅朗“啪”一拍桌子惊堂,手一指,声音立停,仨人只等他说。

“就在这时候,好戏上场了。她做了一个我想象不到的动作,就这样……撕拉一声,从领口把秋衣撕开了,白花花一片……哦啊,露着一片胸朝我走来了,我当时就傻了……”帅朗神色凛然地说,在自己身上比划着,像在回忆当时的惊艳。

“哇,那你还不扑上去……”田园厚嘴唇吧嗒着,眼睛睁得老大,吸溜着瞬间流下来的口水。

“你以为我不想啊……当时我站着的两条腿发软,中间一条腿发硬,哥我挪不动呀……”帅朗万分惋惜地说。仨人又是笑得喘气,平果忙不迭地凑上来:“接下来呢,她向你扑来了?哇,那爽死了,逆推呀,十年不遇,百年难求啊。”

老大韩同港最稳重,没加入到这个追问肉戏的行列,不过也听得津津有味,即便是个不起眼的小故事也能被帅朗添油加醋忽悠出水分来,何况这等肉戏。

“嘿嘿……真相你们想象不到的。”帅朗笑了笑,神色无比凛然,配着动作模拟解说着:“她走过来了……一走,又撕开了一片,胸罩黑色的,蕾丝边,包着的有这么大……胸是白花花的一片呀,哦哟,我是立马开天眼神清志明,终于明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那种伟大境界什么意思了……真的,不骗你们,那妞胸有这么大……比老田的胸还大……”帅朗在自己胸前比划着,自己有点瘦了,不太形象,拉着左边的胖田园,在田园肥硕的胸前抓了一把比划着,剩下俩人哈哈大笑了一会儿,酒渍乱喷,田园躲过了,瞪着眼骂了一句,帅朗顾不上理会,手一指又来了:

“我当时感觉到呼吸困难,心跳加速,至少一百二,要死的那种感觉……偏偏她又撕开了点,朝我走上来了,几乎我伸手就抓得到……哇哦,那胸像一片雪山纯白纯白的,我觉得我呼吸停止了,我要死了……”

把仨兄弟热血挑到极致了,帅朗翻着白眼,凑到桌子中央,口气一换问着:“你们知道接下来发生什么了吗?”

“马路野战……爽!”田园反应最快。

“暴力逆推……强!”平果不甘落后。

“太玄幻了吧……这么拽?”老大有点怀疑。

仨个人都笑着,今儿好容易帅朗讲男女故事了,真假倒无所谓,但要讲到实质性接触的话,那肯定要讲细节以飨兄弟们了。这是哥几个约定必须的,谁敢显摆,谁就得事无巨细从视觉讲到感觉,最有女人缘的平果就经常显摆,为这事得了个骚包的大号。

一看哥们儿都在谑笑,帅朗知道大伙不信的成分居多,想这事来他也不大相信,不过的的确确发生了,而且就在最**的一刻萎了,他撇了撇嘴,懊悔地说:

“你们别不相信,我真遇上这么个人了……她撕开衣服露出胸,我现在才明白,是个缓兵之计,一撕把我看懵了,我一懵,谁知道这妞损了我一句掉头就跑,我反应迟了点,抬步就追,一追发现坏了,上当了……那妞直往少年宫跳舞的那群老娘们堆里钻,边走边喊救命啊,抓流氓啊……一堆老娘们还有不少男的都围着,完了,功亏一篑、前功尽弃,哥我追了几公里,全白费了……唉,这回我真该死,早该看出来她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没准儿她在胡同里已经想好了下一步……哎,那妞没了,妈的,早知道在胡同里来个饿虎扑食多好……哎……”

一唉声叹气,帅朗很失落,油腻腻的巴掌直往脑门上拍,此时才明白自己确实嫩了点,而且跟仨兄弟说这话,把那妞损人的内容全部省略,毕竟那说出来太伤自尊不是?

不过兄弟们都不满意了,正一脸**笑、被撩得精虫上脑、酒精上头的仨哥们儿一听这么个结果,比他还失落。老大韩同港此时发话了,笑着问道:“一群老娘们就把你吓住了,不至于吧,帅朗?”

难得有帅朗害怕的时候,不过一说帅朗糗色更甚,摇着头无奈地说:“得审时度势呀,要是正常情况下我追这个女骗子我占优势,她怕我揭她身份,可跑了几公里以后就不一样了。你们想啊,前胸撕开了,累得气喘吁吁,一头大汗头发散乱,一站人前给人想法太多了……哦哟,你们不知道那阵势,一群比老田瘦不了多少的老娘们,要抓住我当流氓,我得被赘肉挤着憋死呀当时我想都没想,啥都不说了,赶紧溜……”

“啊!?靠……听了半天玩我们呀?敢情什么都没干?”老田泄气加生气了。

“就是啊,忽悠哥你追了十几公里,不能钱毛没落一根,女人毛也没落一根吧?”平果也火大了。

“得了呗,他忽悠你们玩呢……有这么野的女人么?”老大韩同港道。

“你们才见过几个野的……我们高中从郊区到城里跟人打架,有揣西瓜刀跟我们拼家伙的小太妹;年前还遇过个事,就太东路那块洗头房,估计是嫖资没拿够,仨女人把一男的摁地上,高跟鞋往死里踹……流氓这个身份可没有性别限制啊,女的野起来比男的凶多了今儿我碰见的这个女骗子,绝对是个人物,聪明、漂亮、下手狠、果断,连哥们儿我也栽了个大跟头,要你们上啊,连面馆都出不去,根本发现不了,幸亏哥哥我江湖经验丰富……哎,我说你们是不是根本不信我说的话呀?”帅朗解释着,看仨哥们儿都笑着,明显是不大相信,一问吧,还都不给面子地点头,自然是不信了,帅朗不屑地一嗤鼻子,借着酒意,“啪”一拍大腿站起来,说了句等着,让你们见识见识,尔后往自己的房间里走。

就在仨人视线之内,帅朗翻着随手的包,在仨人惊讶的眼光中拿出来一样东西,一件女人的上衣,双层双色,一红一银,撑开了走到小客厅,展开在仨人眼前。一解释这是从商铺雨檐顶上费了好大劲儿取回来的,这倒把仨哥们儿惊了惊,平果捏捏,说了句料子不错;田园凑上来,放鼻子边上闻闻,两眼一亮,嗯,不错,挺香;韩老大眨巴着眼睛,笑了笑,只说了句:“哟,能让你吃个亏也不容易啊,哈哈……应该是个人物。”

“还有呢……你们看……”帅朗坐下来把衣服放在膝上,随手一递却是一部手机,诺基亚牌子,直板手机,后盖没了电池还在。帅朗开着机说:“追到巷口时,她蹲着身子像跑不动了,后来才知道那丫摸砖块准备干我呢,亏得我没动……不过她也没摸到砖头,最后拿手机砸了我一下,争取了一点逃跑时间……我回头找了一遍,找到了这两样东西,呵呵……虽然女人毛没捞着,不过捞了点女人照片……看!”

帅朗显摆似的,开了机举手一亮,手机屏幕上一位漂亮女人登时把仨人眼光都吸引住了。

“哟……”田园虽胖,出手却快,特别是对于女人格外敏感,一把抢过来手机,有点近视的眼睛瞧了瞧,跟着吸溜着口水,咂吧着嘴,舌头一舔结论出来了:“极品……极品……像小泽玛利亚……忽悠哥,你不会拾了个手机逗我们玩吧,这妞能主动亲你?你丫不会花钱去洗头房了吧?”

“我看我看……”平果一听急了,伸手抢过来一看,眼神一凛,羡慕加嫉妒恨地瞪了帅朗一眼,点点头递给韩老大,评了句:“不像小泽,像白关舞……白妹妹那回眸一瞅,哀怨独有的眼神,是我的最爱……忽悠哥,被这妞亲一口,值了,别说跑了几公里,跑断腿也值了……”

“哟……确实是个美女啊。”韩同港比较传统,没有那么露骨,不过受这几个货的耳濡目染,也不是原先十成十的正经八百了。

仨哥们儿相互看看,张着大嘴笑着,又回到同一话题上了,对女人的认知和渴求是从寸丝不挂的艺术片开始的,也是从这上面升华的,这是兄弟几个很大的一个共同点。平时帅朗肯定大咧咧要凑热闹,不过今天感触颇多,放了东西从房间里出来,叹着气,唉着声,喝着酒,神情说不出来的落寞。

酒局告一段落了,平果最先发现了,踢踢对面的田园,田园一看帅朗这样子,又捅捅韩同港,三个人都看到这一景象,交换着眼色,都明白彼此的心思了。对于经常性失业以及长期性失恋的二哥帅朗,三个人还是颇有几分感激的,大事小事总麻烦着这位中州土生土长的二哥,而且都知道帅朗那么点过去的事,看这样子,估计是没找着工作又被人折腾了一家伙,又有落寞之感了。韩同港一使眼色,小平果就凑过来了,拉着帅朗右边胳膊安慰着:“忽悠哥,甭郁闷,比你帅的都没你有才,妞会有的……真的,在我心里你最帅。”

“我郁闷?你看我帅管屁用呀?”帅朗指着自己鼻子,被老四稀里糊涂的一句说懵了,这一懵,田园也凑热闹来了,一拽帅朗左边胳膊安慰着:“别失落啦,我觉得比你有才的都没你帅,工作会有的……虽然这次失业时间长了点,不过春天都来了,说明冬天已经过去了……”

“我失落!?去去……春天来也没见你们发芽,净见你们**了。”帅朗拨拉着老田的肥脸推过一边,打断了他的话。四个人处得久,心有灵犀,几句话,帅朗发现不对了,讶色问着:“咦?怎么都劝我?我郁闷什么?”

老大韩同港笑了笑,知道即便郁闷也是偶尔的事,更何况对于这位敢拿假文凭愣是混了两年推销而且干得蛮不错的帅朗,等闲事也难不住他,笑了笑关切地问:“帅朗,说正经的,卖了么?”

“哟……正说这事呢,我觉得犯了一巨大的错误……”帅朗又来了,一危言耸听,一准吸引得其他仨人注意。

这“卖了么”是通用语,就是指卖身了没有,找到工作了没有。回来的路上帅朗一直在想这事,此时还真失落上了,点了根烟,熏得眯着眼解释着:“今天我终于发现问题了,你们知道是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仨兄弟问道。

“文凭有问题。”帅朗很确定地说。

“文凭有什么问题,这回可是货真价实的。”韩老大关切道。平果却咬着鸡肋随口问着,忽悠哥你不会又做了个假的让人发现了吧?田园一听,嘻嘻乐上了。二哥这两年就凭个假文凭混,冲这点,都让其他仨人服气得不行。

“不不不……真的有问题,是那个真文凭有问题。”帅朗说道,这是他回来路上的最新发现,就听他解释着:“你们看啊,我这两年,失业时间顶多一周……这回呢,两周了,递文凭居然只有三家招我,而且一看我这样都黄了,你们说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呀?”仨人同时关心地问道。

“以前是假文凭,营销专业对口,而且是烂学校,又是破专科……人家为啥愿意要呀,人贱好养活呗,给你工资低你都不敢吭声……可现在呢,真文凭拿到手了,中大文秘专业,虽然是二流,可好歹省重点还是大本,这丫适销不对路呀,让你当秘书吧,你那工作经验是推销,让你推销去吧,他没准儿担心那底工资根本养不住大本生,迟早要跑……失策失策,我算看明白了,真的根本没有假的好用,明儿还用我那张假文凭,你们看吧,持着假文凭,哥这滞销货立马就成了抢手货……”帅朗把酒一饮而尽,重重一蹾,听得仨哥们儿大眼瞪小眼,敢情这还真有几分歪理。

拿不着证时,经常见帅朗郁闷,辛辛苦苦拿到了却发现没假的好用,恐怕要更郁闷了,仨人看着帅朗尴尬的表情,愣了一会儿,同时放声哈哈大笑了。

胡天黑地、连吃带侃,这会儿差不多到尾声了,鸡骨头、花生米、酒渍一桌,烟屁股一地,这也是四个人一直住在一块儿的原因,爱好差不多,谁也不说谁。几个人正你推我搡收拾着最后的残局时,电话铃蓦地大声响了,一听那“刘大哥讲话理太偏”刺耳的铃音,帅朗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来了个电话遁,躲过了仨人的灌酒。田园大声学着中州官话喊着,小哥,不会是女骗子要骗你色吧……平果也凑热闹,叫嚣着生怕帅朗躲酒,催着帅朗出来喝老大没凑热闹,他酒量原本不怎么样,早被灌得跑卫生间半天没出来了。

不一会儿俩人都出来了,老大精神萎顿,老二帅朗倒喜滋滋地坐下了,这回不用劝了,乐滋滋端着酒瓶一饮而尽,惊得田园和平果愣了愣,追问着:“谁的电话?不是那妞真找上你了吧,把你乐的。”

“今儿邪性了啊,情场失意,职场要得意,哈哈……妞没找我,工作倒找上门了那,你们看,寇仲水产品销售有限公司,在陇海路,要短期销货员,保底一千五,提成另算……问我愿不愿去,嘿哟,这简直是给我量身定做的哈哈”帅朗拍着巴掌乐呵着。

“哦哟,讲半天又是没肉戏,忽悠哥,你忽悠其他行,不过要泡妞,你得管我叫哥,你不说我都知道,你只敢看不敢摸。”小平果乖巧个样儿,龇着白牙一笑,不上钩了。

不料这句敲到了点子上,又让帅朗有点受伤地朝着平果呸了一口,小平果嘿嘿呵呵笑着,也钻回房间了。

残羹冷炙一桌,一倒一歪酒瓶两个,倾着酒杯把最后一滴老白干滴进嘴里,已是人去椅空,只剩帅朗一个人,此时他也懒得收拾狼藉的桌子了,放下酒杯,摇晃着微醺的身子,进了房间,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