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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沉沉,成熟得让人心坠。

郭文良突然高烧不止,还经常咳嗽,一咳嗽恨不得把五脏六腑吐出来,有时候呕吐出白沫子来。郭文良回想是那夜和美歌**的结果,浑身大汗淋淋还跑去洗澡。然后把窗户打开,让夜风肆无忌惮地吹能不得病吗?他还是带着琴和另一个同事开进阿旺的公司。琴心疼他说,组长别去了,你得歇歇了。郭文良虎着脸说,你别劝我,劝我也白费。他进到公司,找到主管财务的张副经理正式谈话地上铺一张纸,说着说着就得往纸上呕吐白沫子。琴忍不住劝他,文良,你要是坚持这样,会留下后遗症的。郭文良火了,我在办案子,不是来旅游的。主管财务的张副经理也感动地说,你先治病吧,我实话实说。案子停停。郭文良一瞪眼,不是死不了人吗?咱们接着谈。张副经理苦笑道,谈什么,所有的账目都是阿旺经理一人掌握我就是个风筝,线在他手里。你们要想知道内情,就得找阿旺的妻子,还有总会计。郭文良扫了张副经理一眼,阿旺能告诉他妻子什么?张副经理说他妻子操作他一切,而且,他也最惧怕他妻子,这公司上下都晓得。如果阿旺能提走钱,那么总会计是关键,这两个人是同乡,吃喝不分。郭文良问还有别的吗?张副经理一摊两手,我说过我是个风筝。

郭文良还没离开公司,老周给他打来电话,说,有人采取卑鄙的手段,恶人先告状。他们在密谋,订立攻守同盟。有一个法院的人转告阿旺,要想把案子翻过来,就得把检察院搞倒。要搞倒检察院首先要搬倒郭文良。这小子搬不倒,案子就翻不过来。老周还悄悄通报郭文良,有人写告状信说,郭文良故意整治阿强阿强见了他都吓尿了裤子。郭文良为了露脸,借阿强整他哥哥,害得他哥哥四处躲避。阿旺是有名的企业家,为市里做过贡献的。郭文良冲着手机对老周说,阿强是条小鱼,阿旺才是条大鱼。

事情竟然那么简单,没有任何波澜。阿旺在一个小酒馆里被执著跟踪的琴发现,随后就被迅速拘留。而抓到阿旺以后,善于审问的郭文良立即与阿旺对话对方守口如瓶,几乎跟哑巴一个样。他只说没有拿走两百万,也没有必要拿走那么多。公司是我的,我为什么要搞垮公司。那钱是总会计拿走的。再派人去找总会计,总会计家也是空****的本人泥牛入海无消息,临走时他交代给亲属一句话打死我也不会拿走两百万,是有人栽赃给我。案子居然停滞了,怎么也进行不下去。可接到匿名电话后,派人去查账,账面上果真少了二百万元,没有任何人的签字。郭文良想起那条线索,他决心要在阿旺妻子身上调査出眉目来。

从早到晚他在阿旺的家门口已经埋伏一天了,发完烧的身子软绵绵的,走路都打摇晃。中午,他啃了几个烧饼,烧饼是前天的干得似饼干。立夏有一个多礼拜了,天热得像扣上了一口锅。郭文良把上衣脱下来,搭在胳臂处,一个卖冰棍的紧在他身边吆喝着。晚上吃饭时,郭文良没敢离开就在能从窗户往外看见动向的小饭铺,吃了一笼屉的小包子。包子不怎么样,是韭菜馅儿的,这东西一吃就胃口疼,是那种酸溜溜的疼,吐又吐不出来。

阿旺被检察院指控挪用公款,被从小酒馆里传走以后,他妻子就一直没出来。大家分析他的妻子很可能知道钱放在哪了,甚至怀疑就是她策划阿旺干的,因为她虽然是音乐学院的老师但一直在一家合资公司兼职主会计师。音乐老师和会计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岗位,但她却游刃有余。她和阿旺是孽缘,别看她本人温温柔柔,从不高声讲话但对阿旺都是指手画脚的。这回阿旺挪用公款的手段尤其高明,指挥总会计做假账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技术上没有差错,也没有任何破绽。可他本人在数学方面是个低能儿,连开方是怎么一回事儿都一窍不通。这件事情之所以能被发现,是检察院在半夜接到一个神秘男人的匿名电话。

郭文良吃完就坐在那没走,他太累了,溜溜戳在那,有时只能随便走走,还不能去远了。阿旺家住的是高层十六层,郭文良需要仰脸才能看见,搞得脖子都酸了,其实他什么也看不见。他把腿从桌底伸出去,觉得好是舒服。他想起了什么,用目光找了找问,老板,你电话在哪搁着?老板不耐烦地回敬着,您别损我这小破店是像有电话的吗?郭文良看看表,心里恍惚了一下,不用打了,也就两天的时间,不用打了,也就两天的时间,美歌这时候在海南干什么呢,或许正喝着上等的咖啡,透过椰子树凝望不远处浩瀚的大海呢。

这时,从楼里走出阿旺的妻子。郭文良是在早晨去阿旺家时,见到过这位漂亮而又显得文静的女人。那时她还在**吸烟,她在琢磨一向老实的阿旺出走为什么不告诉她。记得出走时阿旺在卫生间里刷牙,临走时只是说出差走走,最近心烦。然后过来亲了她一下,拍拍她的屁股就走了。当郭文良领着一个手下走进来时她从**毫不顾忌地坐起来系着个黑色的乳罩肤色白皙的像个玉雕,浓密的头发散在肩膀上,像是在宣纸上滴上一团浓墨汁然后泛岀一片水蕴。郭文良注视到她的神态丝毫不慌乱,镇定自若轻轻问周围人,请问是不是阿旺出事了?还用给阿旺带洗漱用具吗?郭文良因为被老周指定有监视的任务,所以,没有站在显著位置,只是远远躲在人群后面。他眼睛始终没离开阿旺妻子的表情当一伙人搜查完以后离开屋子时郭文良下意识的押后,阿旺的妻子突然从**跳下来,郭文良关门时隐约看到一团肉色。

郭文良走出小店,老板跑出来喝道,小子,你还没给钱呢!郭文良转过身,忙掏钱,可就一张大票。昨天刚发的工资,郭文良交给美歌后,按惯例她就给回这张大票。除此,他口袋里只有六块钱。老板拿着大票,在强烈太阳光下细细审视,郭文良着急地盯着阿旺的妻子,而这时她快转弯了,高髙的楼房将淹没她的身影。郭文良越显得慌乱,老板就越发瞅得仔细。等老板把一大堆散钱找给郭文良的时候,郭文良撒腿去追拐过楼房,阿旺的妻子早已经混进人流中。

郭文良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