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长梦不觉
江年，或许也是如此。
他依稀记得，自己变异的那一天，是目睹了妹妹被杀害，愤恨的心理充斥内心，方才变异。
那些事先变异的怪物源头是何，他们不得而知，但没有事先变异的幸存者，被怪物吞噬后，是可以拥有力量。
但结果，要么就是怀有坚定信念，成为像江年他们这样的特殊存在。
要么，就是跟他的父亲，或者那个少年一样。
心中最后彼岸崩塌，也彻底堕落。
但江年坚信，他的父亲并没有变成一个怪物，因为他救了自己。
秦雪不敢苟同，在她眼中，怪物就是怪物，不可能再保留人性，同时说出了江橙的情况。
她昨夜，用药物的时候，看到了了白色触须蠕动，虽然并不活跃，却在贪婪“吮吸”药液，愈合着江橙的伤口。
那是，使他们拥有力量的源头。
但是，江橙并没有被怪物啃食过，那这东西又是从何而来？
“只要追随神迹，就能够知道一切的真相。”
“对吧，秦姐。”
江年看不到自己的脖颈，只能看着秦雪的手腕。
那血色纹路，散发着微弱的血。
“是的。”
“但今夜，你必须要学会掌控这股力量！”
入夜。
房屋外，怪物的吼声铺天盖地，而在卧室之内，秦雪站在紧拉的窗帘之后，看着面前满脸愁容的江年。
“秦姐，要是我无法控制自己。”
“我会不会吃掉你和妹妹……”
江年如此顾虑，秦雪则点点头。
“会，所以，你一定要学会。”
“我也相信你。”
“唰！”
秦雪拉开窗帘，让一抹血光，照彻在江年身上。
下一秒，江年跪地，抱着头咬牙切齿。
他看到，眼前的一切是那般血红，唇角咬下的鲜血，是那般美味。
又依稀听到，脑海中那些的声音，映现的身影。
“江年，你看看你的妹妹，成绩永远都是第一名，这才是咱家的脸面，反倒是你，一直这么浑浑噩噩，可让我怎么放心。”
“孩子他妈，过分了啊，我看年儿这样挺好的。”
江韩起身来到一脸委屈，尚且年幼的江年身边，笑着伸出手。
“站起来年儿。”
“父亲不在乎你将来有没有出息，因为你是我的孩子，但一定要做一个好人。”
“在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坚强活下去，照顾好自己的妹妹。”
母亲的训诫，父亲的关怀，妹妹的安抚。
那是他，过去的全部。
也就是秦雪的办法。
通过回忆，让自己不忘记自己是个人。
但，画风一转。
老师的奚落，好友的嘲笑，生活的不顺，母亲的死亡。
悲伤，痛苦，他看到自己在医院，抱着那蒙着白布的身影嚎啕大哭。
“母亲……”
血泪流淌而下，也就是这一瞬，他仿佛瞥见一双星瞳。
“人类时代已逝，天地即将重生，加入于我。”
“一同，创造伟大的新世界！”
声音响彻，妄图操控自己的意志，江年开始痛苦挣扎，前方的秦雪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但她帮不了江年，只是握紧砍刀，如若江年变异，她就一定要让其清醒过来。
那么这一刻。
江年脑海中，浮现出了无数画面。
他看到，硝烟战火的世界，一群幸存者，用石块木瓦打造了城墙，建立了防御阵线。
他又看到自己裹着盔甲，手持盾牌银剑，庇护着身后仅存的万家灯火。
直到……
“咚！”
最初梦境中的石碑，于空而落，其上闪烁的文字，令天地再度异变。
怪物二次进化，仅存的幸存者，也因种种原因大打出手，而他屹立世界的中心，面对四面八方，各种各样的巨大怪物，甚至是同样发生异变的车辆物品。
“江年……”
回眸，看到了奄奄一息的秦雪。
“哥哥……”
再抬头，看到了那空中，生长着纯白双翼，散发着圣洁之光的江橙。
“哗！”
她的羽翼在燃烧，直到最后一缕光亮被淹没，也直到，那些怪物涌来，将他和秦雪彻底吞噬……
“不！！！”
江年嘶吼着，回归现实，当他看到自己尖锐的利爪，以及身上皮毛的时候，一脸惊愕。
“你成功了。”
秦雪扔下砍刀，来到江年身边抓住了他的手。
“秦姐……我好像……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眼角，一抹血泪流下，秦雪则没想太多，轻抚着他身上的绒毛。
“回忆，总是这样，也正是因为这些回忆，缔造了我们。”
“活下去，是我们唯一需要考虑的事情。”
江年没有再想下去，只是深吸一口气，同样抓住了秦雪的手。
此时，外面一大厦的天台之上。
一个男子血色双眼注视着空中的血月负手而立。
“人类脆弱不堪，文明即将消散，世界必将重铸。”
“江韩，你为何还在犹豫，难道，我给你看过的，还不够吗。”
身后，一个身影浮现。
棕色风衣，一双血瞳，瘦弱的外表下，竟有着一只触须自衣袖中伸出，环绕在江韩身边。
“我没有再犹豫。”
“可你救下了你的儿子，你应该知道，将来他会是我们最大的阻碍。”
“我知道，但我坚信，他会作出和我一样的抉择，终有一日，会回到我的身边。”
他看着身边的触须，眼眸闪烁。
“你为何，选中了我。”
“因为你救了我，也正是你的所作所为，才有现在的一切。”
江韩沉默着，回想着畸变的那一天傍晚。
他和往常一样，开着出租车拉客，突然，一个白衣大褂的男子停在路边招手拦车，而在他身后，竟是无数黑衣人的追杀。
江韩并没有想太多，让他上车，在城市中飞快穿梭，很快，就甩掉了追杀的人。
当时，已然是夜晚，江韩停在无人路边，询问男子的身份，以及他为何会被追杀。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突然咬在江韩的手腕，留下一个咬痕后，便迅速下了车逃离。
世界畸变发生，血月降临。
他回家的路上，看到了城市中一个个人变异，他的车也与其他车相撞，在恐惧加持下，逃进了最近的那栋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