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牛司也有行情

在这一番问答之后,我们便又把最紧要的一件事进行起来,即是查问一一二六二六这个电话是属于什么公司或是什么人家的。这是只在一会儿之后,就把它查明了!

“哦!你问一一二六二六号吗?这是徐家汇路九九八八号孙公馆的电话。”接线小姐向我们如此回答着。

照我们想来,现在也只有向这条路线进行了!

当下,胡闲即同我到徐家汇路九九八八号的门前瞧了一下,却见乃是一所洋房,前面还有一个小小的花园,看去这人家倒是很有上几个钱的。

胡闲的意志素来最是集中的,他的成功在此,而他的失败亦未尝不在此!盖所谓意志集中者,倘然换上一句话说,便是俗话所云:“独腹心思”了!这时只见他笑着对我说道:“果然还有上一个花园,这是更合我的理想了!看来这一次出马,我们倒没有走得什么冤枉路呢!”

我也懂得他这句话的意思,因为这一连串的命案的开场第一案,那少女的尸体就发现在一个花园中,所以他要说是更合理想了!但是细想起来,这句话却是极不合逻辑的,因此,我便很不服气地说道:“不过我却不以为然,我认为不论在哪个场所,那凶手都有其行动之可能,为什么定在花园中才合理想呢!”

“唉!华生,我的老友!这你太不理解我的意思,同时也便是太不理解那凶手的意思了!须知他所作的这许多案子,只是给那将要出手而尚未出手的这件主动的案子,放上一些烟幕弹,使人家相信这只是一种失了理智的行动,决无什么内幕;而那开场的第一案,实是他最好的一个蓝本,能一一都符合而无走样之处,才合他的理想!”胡闲说到这里,复又笑了一笑:“那也就是合了我的理想呢!”

当下,我们又向这屋子的四周看了一下,在这隔壁也有一所和它差不多样子的洋房,正空关着在那里,上面贴着招租纸。胡闲向这招租纸上约略看了看,即取出手册来,写了一些什么东西上去,然后又对我笑说道:“这所洋房建筑得很好,我倒颇有意搬了来,和这孙公馆结个芳邻呢!只不知租金究是如何,也能使我这穷措大负担得起吗?”

“这倒一点不相干,不论这租费是如何的惊人,你尽可和那位疯人院院长去商量一下,他既有言在先,决计不会拒绝呢!”

我这句话,却说到胡闲的心坎上去,他不觉也莞尔而笑了。

于是,我们也就不再侦查什么,即回到事务所中来了。尚未坐定,胡闲便打了一个电话,却是约一位姓顾的,马上就到这里来谈话。

“你现在所约的这位顾先生,不是大家都称他为‘百晓’的那一位吗?”我向他问。

“是的,是那百晓。”他回答。

诸位,你们可知道这“百晓”究是一个什么人?原来,仗着他的交游广阔,在外面很是活动,什么事都瞒不了他,你如果探听什么秘密的“牛司”,只要问他,他准可回答你;就是他一时间或者不知道,你只要托了他,也准可给你探访出来呢!这样一来,他竟以此为职业了,不论公家侦探或私家侦探,只要向他说,比之自己出马还要来得好!而百晓之名便也由此而起了!胡闲在最近,也和他有上过几注的交易,很能得到一种助力,所以对他倒是非常地信任的!

一会儿,这顾百晓果如约而来了。他是高高的个子,胖胖的身躯,穿了很新的一套西装,走起路来却是一摇一摆的,使人看到之后,定以为他是一家什么商店的大老板,决不会想到,他所吃的这碗饭,乃在三百六十行之外,是在做着侦探们的掮客呢?

“胡先生!我们在未讲交易以前,我先得向你报告一个消息,最近这‘牛司’的行情也涨了。”胡闲听了,不觉把眉头皱了一皱,似乎嫌他的市侩气太重了!然后又一笑说道:“不相干!你只要依照我最近的行市开账好了,决计不会少你一文半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