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鹤短凫长

“盐,防蛊”小九没有解释很多,扭头就往别处撒了,我清晰的看到,当盐洒在了那些尸体腐烂的伤口上时,那些伤口开始迅速的下陷黑化,黑化过后的伤口恍若黑色的棉絮一般,看着似乎有些眼熟。

那三个战战兢兢的掌眼估计是想着自己上了贼船了,所以都一副畏首畏尾的模样,深怕和地上的尸体一样,但是小胡子不同,他似乎是真有两把刷子,径直走到了空格旁边,戴上了手套扣住了袖口,便从腰间的八宝袋里掏出一个长柄刷子开始清理。

这才是一个专业的掌眼应该有的素质啊,介于我身边有野哑巴,我心想就算待会儿雕像后面忽然蹦出来一个大粽子,野哑巴也应该能够保障我的生命安全,随即就对着地上的尸体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之后,也开始了雕像的清理工作。

雕像上有一层绵密的黑色絮状物体包裹着,看模样我终于反应过来了,原来它和尸体腐烂后的棉絮差不多,这一层棉絮很容易清理,伴随着微微扬起的灰尘,大概可以判断这个雕像应该在这里存放几百上千年了。

清理出来的雕像是一层黑乎乎的硬壳物质,我稍微拿手电研究了下,随即判定这一层应该是合金,只是年代久远加上腐蚀,已经完全变黑了,只能够判断出来是合金金属。

“估摸着这是包金,唐代一种佛教塑造金身的手法,可能这墓主人是怕它们年代久远受了潮塌了,才用这种方法保存,这古代人啊,就是喜欢想的长远”小胡子说着说着还用手指敲了敲,似乎在判断这雕塑是不是实心的。

另外三个掌眼,其中一个我记得应该称呼为刁爷的,似乎也已经“既来之则安之”一般的接受了现在的局面,随即便专业过硬的说道“敲什么敲?那箱子旁边不都明摆着呢么,空壳”。

我闻言定睛去看,看清楚了之前死的那一批人到底清理出来了什么,原来是这雕塑。

而且看起来这雕塑正如同刁爷所说,果然是空壳,毕竟在箱子那里的,都只剩下空壳碎块了。

不对,空壳?为什么会是空壳?它们为什么被打开了?明明这是合金,为什么会如同瓷瓶一般碎裂开来?这里也没有任何可以切碎金属的工具啊?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敲碎的?

想到了这个奇怪的事情,我也小心翼翼的凑近耳朵敲了敲,随即听见了这雕塑之中,似乎是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混浊回声,这种回声很微弱,却有些绵延不断,像是在雕塑之中来回撞击的回声一般。

“这……,这里面,有人说话!”正当我恨不得把耳朵贴上去听的时候,一旁的那个小老头忽然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随即惊慌失措的后退两步,说出了一句吸引人所有人目光的话。

雕塑里有人说话?

这一句话可算是如同平地炸雷,惊的众人纷纷侧目,都以为是小老头太过紧张听错了而已。

“你个老不死的,别自己吓自己,这玩意儿也就一个婴儿大小,难不成还有小孩子躲里面和你说话?”刁爷到底是见过一些世面,看小老头如此大惊小怪,随即便神色不耐烦的说了两句。

但是小老头的态度却非常的坚定,他看着刁爷,皱着眉头一口咬定的说道“不是,我是说真的,这里面确实不对劲!”。

他的话音刚落,另外一边的野哑巴已经来到了小老头的旁边,贴着耳朵开始听了起来,介于刚刚的我也似乎是在雕塑里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回神,所以我也凑上去再一次的仔细听了起来。

这雕塑里面,正如刁爷所说,是空的,但是又不全是空的,应该里面是有雕塑浇筑的骨架之类的,所以如果仔细听起来的话,里面的那种恍若回声一般的东西,是忽然给人一种跌宕起伏的感觉,所以如果硬要说起来的话,似乎这个声音和说话的声音是挺类似。

正当我准备试一试挪动这个雕塑的时候,一旁的小九忽然扯了扯我,示意我去听另外一个雕塑,看着小九有些意味深长的表情,我有些疑惑,但是介于现在所有人都在侧耳倾听,所以我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挪到了原本小九站立的地方,再一次将耳朵放上去。

只是这一次,我听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砰!”正当我因为这无法解释的奇怪声响而感觉匪夷所思之时,原本站在刁爷身边的娌追忽然抽出腰间的短棍,一把敲上了那个雕塑。

雕塑虽然看起来是合金的,但是似乎非常易碎,被娌追如此一敲,脑门上立马露出了一个窟窿。

而此时此刻的娌追,却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退后了一步,手握短棍呈现出来一种攻击的姿态。

“你怎么了?”小九有些好奇,这宿家大小姐想干嘛?想给大家演奏一曲架子鼓么?

对于小九的问题,娌追忽然像是回神了一般,接着收回手中的短棍,有些尴尬的说道“哦,刚刚听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一个没忍住”。

“反正这玩意儿就是浇筑的,又不是精塑,年份上值钱,说到底没什么市场”刁爷的地位,似乎是我们几个掌眼里最高的了,所以他和娌追说话,并不像我这种一口一个“老板”的那种,而他说的这句话,也确实在理。

这种黑黢黢的合金铁团子,似乎完全没有收藏价值,因为这玩意儿实际上和古代制作合金的废品,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的。

倒是野哑巴有些若有所思,他修长的手指搭在雕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然后和娌追说道“你听到什么了?”。

娌追有些踌躇,但是最终还是说道“我听见里面有一个声音,在叫我父亲的名字”。

“嗯?我们听见的声音不一样?”一听娌追的话,我立马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同时也看了看其他掌眼,果不其然,大家的眼神都在说一个事情,这玩意儿,似乎真的是这样。

每个人听见的声音都不同。

野哑巴指了指小胡子,小胡子心领神会,随即说道“我听到的是一个奇怪的成语,鹤短凫长”。

刁爷紧随其后说道“我听见的是卜算子”。

刀疤小老头说道“八杯水”。

另外一直沉默寡言的不知姓名诨号的大叔也开了口,嗓音极其沙哑,他说道“切尔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