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女鬼案起新人命

白日明明探查过,这江头地势地形陈七已然了如指掌。

但是为何此时多出个暗道,如果他记得没错,这里该是由岩石封住,为何此时多个能过人的缝隙。

不过陈七看到那石缝边的碎石倒也了然,狡兔方有三窟,她有些退路也是正常。

免得真有些好事之人,或是是上次因声寻去的湛兴学,也给自己个可突然消失的退路,想来更能唬人一些。

见女鬼顺着石缝钻出,陈七站在石台上停下脚步不再追赶。

石缝之后就是山谷之中,其上岩石被江水整日冲刷,光滑无比。

若是从未有过寻迹一条可行之路,在这黑夜之中便是寻死。

踏错一步就要失足跌入谷底,奔腾的江水就能吃人。

陈七在石缝边用脚边的岩石将路口封一下,果然能垒砌成白日的假象。

见他四处寻觅几番,发现没有可用的线索,便只得折返回去。

步回村头居住地,发现沈尘还在房顶,像一根竹竿笔直的站在房梁之上,衣襟随风飘动,似是完全做好应敌的准备。

陈七走近脚步一踏,踩上树梢,见柳条细的树梢轻轻一弯,便将他高高弹起,轻轻落在房梁上。

“又失手了?”沈尘将腰间的酒壶抛了去。

陈七稳稳接在手中,饮一口道:“村内皆传江头女鬼,今日才发现女鬼有两个。”

“两个?”沈尘有兴趣的问道。

“还记得苏叶跟你提过的那个程青衣吗?”陈七将酒壶抛回去道。

“整日提及,耳边生茧矣。”沈尘掏掏耳朵道。“整日说那饮江楼有一清秀公子,实属戏痴,但又属实可怜。”

“你又可信他宁夜行十里,从饮江楼至断江村东,只为去那石台唱戏。”

“为何?”沈尘难得生起兴趣,他不喜见人,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自然不如陈七的多,有这等过分奇异的人会觉得有些新奇。

“记得他是年前被人买下,听他言之像是在之前见过梦之在那唱戏,应是萌些生的希望吧。”陈七身临其境道,被人贩卖前定是经过更多虐待,当时见梦之唱戏,一定是在他心中起了不小的作用。

沈尘半知半解的点点头,他不懂这番人情伦理也不愿懂,对他来说都是羁绊,三尸已斩,再无心念。

“那其二呢?”沈尘抛开刚刚的话题继续问道。“就是那夜我们遇到的那个?”

“正是。”陈七点点头道,“就在发现染血布料的石台之上。”

“那岂不是羊入虎口、瓮中捉鳖?”沈尘惊讶的说道,他也知那里地形,石台之后并无退路。

“狡兔三窟。”陈七尴尬的笑笑,“这女鬼是狡猾了些。”

沈尘的鄙夷的看他一眼道:“下次不妨本大侠出手,若是指望你这等人办案,说不准日后真凶便要招摇过市了。”

陈七吃瘪的夺来酒壶,深深的饮一口泄愤,说道:“若是下次沈大侠也失手,莫要怪我嘴不饶人啊。”

“小肚鸡肠之人,就喜争口舌之利。”说完便转身离去。

“你。。。。。。”陈七哑口无言,只得看沈尘扬长而去。

......

翌日晨。

折腾半夜的陈七休息不过几个时辰,便打算驾马出发江陵府,上报昨日女鬼一事。

顺便安置一下程青衣,让他呆在饮江楼受那群戏子照顾,且总是夜行十里,这也不是个办法。

趁着苏叶还未起床之时,便翻身上马出发江陵府。

一路快马加鞭,直奔门前。

陈七刚刚停下还未说话,门前衙役见是陈七便一拱手说道:“小旗大人,可是要见左太守?”

“正是。”陈七点点头,上次左尚卿让陈七下次前来不用专挑晌午之后,陈七也不客气,今日早早前来。

“左太守说了,小旗大人前来不必通报,直接进去即可。”衙役往身侧一让,打开正门说道。

陈七下马将马缰递给衙役,头也不回直接走进,快步走向议事厅。

“咚咚咚。”三声清脆敲门声。

“进来。”左知府粗狂的声音传来。

陈七推门而入,走到正中一拱手道:“左知府。”

“陈小旗,此时尚早,可有要紧事?”左尚卿放下手中笔,看向陈七道。

“有些。”陈七点点头。

“说来听听。”左尚卿有些兴趣,甚至将眼前的卷册盖上说道。

“昨日江边突闻戏声,心想办案便赶了去。”陈七站在原地说道。

“坐。”左尚卿起身示意陈七坐过去说道。

陈七坐过去,继续说道:“约子时后到断江江头,第二次见到那害人女鬼。”

“哦?”左尚卿表情惊讶,他派些衙役查了有一段时间,但是毫无进展,他这才来几天就见了女鬼两面。

“陈小旗此次可有进展?”左尚卿着急问道。

“这就说来话长。”

陈七深吸一口气,将那程青衣之事一五一十告诉左尚卿。

此时的陈七就像是饮江楼那台上的说书先生,左尚卿为坐下宾客,听着陈七讲解案情犹如听书一般入神。

讲完左尚卿独自缓缓说道:“江陵府当真有人的买卖?”

陈七点点头说道:“自然是不得让左知府发觉的。”

“倒是这程青衣,应是个可塑之才,丢于饮江楼那戏班子里定没出路。”左尚卿抚摸着胡须思索道:“我这就派人将他带来,找一私塾和专人来教他。”

陈七制止一下道:“暂时还是不要,程青衣内心脆弱,估计现在仅靠着一根戏弦绷着,我已经和那戏班子说了,还是先不要打扰他的生活。”

“而且我总认为此案与梦之与这程青衣都离不开干系,饮江楼那群戏班子也有真凶嫌疑。”陈七突然想到什么说道:“对了,左知府,有一事相问。”

“陈小旗直问便是。”左尚卿伸手请道。

“湛兴学此人如何?”陈七问一奇怪的问题,倒也说不上怀疑,只是好奇而已。

左尚卿靠在椅背,手又摸摸那髯胡须,沉默一下说道:“断江村只有这一位私塾先生,所以以前常被我请来江陵府喝茶。”

“只是自从他妻子已故,我便很少唤他过来,他已没了往年的意气风发,叫来也只是双眼无神一问一答而已。”

陈七疑问道:“那他以前呢?”

“以前?以前可是少年英才。”左尚卿眼神往上瞥瞥回忆道,“进京苦读数十载,没有忘本回到小小断江村当私塾先生,记得京师不少达官贵人请他去府内当陪读,但是他都一一拒绝了。”

陈七点头回应,左尚卿继续说道:“往日是彬彬有礼,与乡里邻居极为融洽,但他妻子过世后,像是换一个人,日日在家中观画思人,也就难得教书之时才有些精神。”

“痴情男儿,甚是可怜。”左尚卿叹口气说道。

陈七认同的点点头,拿起眼前的茶杯轻饮一口。

见左尚卿担忧的问向陈七,“那程青衣在那戏班子之中,可能放心?”

“我的缇骑手下已经到饮江楼中,想是在他们的看护下不敢再造次。”陈七说道。

左尚卿哦的一声点点头道:“如此便放心了,若是陈小旗缺人手还请直言。”

“自然不会客气。”陈七说道。

恰逢此时。

“咚咚咚。”

此时外面又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怪了。”左尚卿诧异的说道。“进来。”

依然是上次那衙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左,左太守,小旗大人,城郊又发现一具尸体!”

二人同时拍案而起,左知府让他缓一口气说道:“在何地?”

“饮江楼往北方向的城郊,临近江陵府。”衙役沉声道。

“大胆!”左尚卿重重的再次拍案,墨水挥洒在桌上打湿些卷册书本,“这凶手真是胆大包天,竟作祟至江陵府的头上来了,前方带路,去看看这次又是何人遇害!”

“左太守,小旗大人,请随我来。”

三人快步走到门前,衙役已经将马匹牵来,上马一路快马加鞭疾驰而去。

跟随衙役骑行不过两炷香的时间,便抵达尸体被发现的地方。

此处虽为城郊,但是距离闹市也不远,从此行至饮江楼不过几炷香的时间。

三人走到一处破庙之前,陈七环顾下四周,这破庙已经许久没有人来,前方石阶上轻轻一踩便出现浅浅的痕迹,但是如果仔细观察,也能发现一个若隐若现的脚印,估计是昨夜被害人的脚印。

绕过门前杂乱的杂草石堆,走入破庙之中,上面蛛网密布,正堂的佛像也不在原处,只留下个空****的石台。

石台前有个已经发霉的蒲团,而这蒲团的旁边,躺着一个女性的尸体。

这尸体趴在地上,陈七看着这背影总感觉在哪见过。

“没人动过这尸体?”陈七问道身旁的衙役。

衙役点头沉声道:“是断江村的一个乞丐发现的,他跌跌撞撞的就来报案了,我们发现后生怕破坏了现场,便直接赶去江陵府了。”

陈七点点头,那就说明并没有被碰过。

上前一步将死尸转过来,陈七面色凌厉。

这不是饮江楼那痦子妇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