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回避重就轻

得意忘形的云天上车就坐在封灵身边,拍着她的肩膀微笑道:“你果然冰雪聪明,这就对了,在江湖上混命为第一,余皆其次,你这点和我很相似。”

拨掉他的手,封灵正色地道:“我是你什么人?你再这样轻佻,我就喊了,让大家都来看看你‘从不欺暗室’的真面目。”

云天大窘,摸着鼻尖正襟危坐,道:“快说吧,如使我不咋满意,还得赶你离开。”

封灵沉吟会,道:“你得先保证在一月之内保护我的安全,我才能说。”

云天不耐,道:“凭什么要我先保证?”

封灵微笑道:“你这种江湖骗子我见多了,待我说出秘密后,你又假装不满意,怎么办?”

云天色变,怒道:“小妮子敢怀疑我的人格?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撂下车去。”

封灵脸即现委屈,落泪道:“你除了会欺负我外,还会什么?”

云天想了半天,只好道:“只要你能说出栖凤谷的秘密和你此行的目的,我就答应在一月之内不让人把你杀死,这样行了吧?”

封灵始破涕为笑,道:“你这才有个男子汉大丈夫的样子!记得以后对人家好些。”

云天被她气得后槽牙都是疼的,但为了想知道诡异莫测的栖凤谷的一些真实的面貌,只好对其忍气吞声,因为他敏锐地感觉到蛰伏数百年的神秘门派已经耐不住寂寞,要在乱世中冒出头来了

封灵沉吟好大一会,始缓缓地叙述道:“我自幼不知父母是谁,来自何处,从懂事时起就和一二百个与我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一起跟着几个阿姨在一起生活,稍大一些就接受严格的武技训

练,许多人因没这方面的天份或受不了苦而被淘汰下来。”

喘了口气,复接着叙述:“这样等到十五丶六岁后,原本近二百的姐妹就只有二十个人能留下来,转往另一处山谷接受更惨酷的磨炼,期间又有八个女孩忍受不住或疯掉或自杀又或被人失手

刺死,三年后我们还有六个姐妹撑到最后。”

听到这里,云天忍不住问道:“被淘汰下来的那些人都死了吗?”

封灵白了他一眼,以示对他插话的不满,道:“你别把别人想的那么邪恶好不好,跟我们在无忧谷一齐训练的那几个才女另有重要任务,有的修为不比我们差,放她们于江湖历炼,是为了培

植本谷的根基,更重要的是,四凤之首的玉凤将在她们中间产生,且她才是谷主的心腹,我们都受其指挥。”

言此稍顿复道:“可惜的是本谷近十年竞产生不了玉凤,而上一批的灵丶金丶银三凤亦全遭无双门杀害。”

云天奇之,道:“为什么产生不了玉凤?此职位有年龄限制?”

封灵沉吟会始道:“为保持锐气和有序的更替,我等一般都是干到三十岁左右就被换下来或进‘无忧庵’或出谷嫁人。”

言此神色一黯,叹道:“可据我所知,由于我们的任务危险性太大,以至于上两代除玉凤以外的所有凤使都没有一个完整地活下来!”

云天没被她的神情打断思路,直问道:“玉凤为什么没产生?另外你们谷主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还有你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封灵闻言暗恨云天太精明,这三个问题确为栖凤谷之重大秘密,一旦传入江湖,则等于她就背叛了师门矣!

忙转开话题道:“你不想知道我们六人谁为凤,谁为婢吗?其实差距不大,而谷主这样安排,正是督促我们勤学苦炼的最好的动力,一旦在两年后的考核中被她侍婢超过,身份就得转换。。

。”

“够了。”见她始终避重就轻,云天脸上渐起怒色。

刚想发火,车窗外吴畏的声起:“我们又被人盯上了。”

云天特意下车观看,见十一个骑士身着同样的装束,同样的佩刀,又几乎同样的年龄的青年不紧不慢跟着他们。

吴畏道:“自出当阳城,这些人就跟在后面。”

云天往路两边看了看,指着右前方的一片槐树林,道:“到那去试探他们一下,对方显然不是小门小派的人物。”

封灵探出头来道:“不用猜测了,他们就是无双门的死士。”

云天闻言心中狂震,不由怒视封灵一眼,无所谓怕谁,只是他没准备好这么快就与无双门相遇!

封灵暗自为自己刚才的决定感到欣喜,若这恶人不答应保护于她,她则绝难逃过无双门这些死士的追杀。

便道:“他们都是一群冷血的东西,你们最好不要放走他们任何一个,另外也甭想从他们口中得到什么消息。”

小树林前有一开阔地带,云天他们刚安置好马匹车辆,就见对方下了官道直奔他们而来。

领头的相貌平凡,似比其它人大上几岁,待近前后与其余十骑一同整齐下马,上来拱手道:“在下马鸣,向诸位请安,请问你们中谁是主事之人?”

云天丶纪燕然丶陈良玉都看向吴畏,真到大事上,他们自认江湖经验都比不上人家。

吴畏只好上前还礼,问道:“我等久不走江湖,早无字号相报,只想问马兄为何追赶我等?”

马鸣也不在意他不通名号,直道:“我等受人之托要请你们车上的一位姑娘前去回话,就请诸位行个方便。”

吴畏冷笑一声,道:“车上确有一位姑娘,但你想我们会任你带走她吗?”

马鸣淡淡地道:“行走江湖靠实力说话,如此别怪我等硬抢人了。”

言罢后退两步,回头向已经拴好马匹的己方人道:“老二十出阵,会会这位大侠。”

随着应声,一个面无表情的青年持刀而出。

“吴爷退后,这场由晚辈来对付。”纪良提雁翎刀出阵,纪燕然知其能耐,也不阻拦。

双方在场中站定,仅点了点头,也不多说,各自挺刀战在一起,纪良已过而立之年,为北平纪家第二代中的佼佼者,招法稳健丶老辣,对敌经验也相当丰富,一上手便是猛攻,以期早些建

功。

然而对方亦不是弱者,不仅刀法简捷实用功力强悍,而且身法相当矫健,十几个照面过去,竟未让纪良占到丝毫便宜。对手如此难缠,让纪良大是不耐,连对方一个小卒都对付不了,脸往哪

搁?遂全力劈出一刀来。

被称做二十郎的青年亦不闪不避,挺刀硬封,于是只听一声脆响,两刀都从中断裂。

而纪良本是有心算无心,在对方撤身之时,早已蓄劲的左手手刀乘机而出,正切在对方胸口。

他虽未到隔空伤人的地步,但近距离发劲仍利如刀劈,老二十郎惨叫一声,当即毙命。

马鸣看见却仍未现惊色,只冷冷地道:“陈氏刀法加上手刀勉强称得上一门绝学,不知阁下姓陈还是姓纪?”

纪良闻言不语,江湖经验十分丰富的他谨小慎微,怕一言不对,而会给纪家招来麻烦。

马鸣见对方不答,重“哼”了声,向后喊道:“十七郎丶十八郞丶十九郎出阵,以刀阵会会燕赵英雄。”

“让我来吧。”陈良玉技痒,替下纪良向三个青年迎去。

而当他抽出红云宝刀时,马鸣看见即道:“原来是‘河北玉狮子’陈大侠当面。”

陈良玉见人家叫破来历,只得点头道:“尔等既不说出处,陈某也就无攀交情的必要,发招就是了。”

马鸣点头,吩咐那三人道:“对方是成名多年的英雄,你等切不可大意,用三才刀阵对敌。”三人迅速起动把人围在中间。

陈良玉毫无惧色,应敌经验丰富的他不等对方发动阵形,手起一刀先攻向左侧之敌,同时起右腿侧踹右边,一式两攻,他对自己的身手十分自信。

不料左右两个青年并非他想象的那样出刀截击,而是躲闪中运刀与他身后的青年同时齐攻他左右和背后,三才者,天丶地丶人也,无所不包罗,动一点而招至全方位反击。

陈良玉一下失了先机,但并未慌乱,回刀自救的同时连削带刺,十字刀法到他手里又是一种不同的用法,让一边观战的云天都禁不住点头,如此纵然一时难以取胜,亦不会弱了气势。

三名青年见状亦不敢放肆大举而上,遂展开精妙的刀阵与之周旋,一时进入胶着阶段,双方都难在短时间内重创对手。

纪燕然见陈良玉无法速胜,遂耐不住寂寞,喊了声:“师弟勿慌,我来助你。”便抽刀进场。

马鸣急令另外三人截住他厮杀,不让其接近围攻陈良玉的三人,让云天和吴畏眼睛均是一亮。

吴畏以目征求他的意见,云天微笑道:“他们配合虽然精妙,但功力和速度未达到一定的高度,还有他们难以应对突发的情况发生。若能锁死重创其中之一,则其势必破。”

吴畏点头,不再犹豫,抽出紫金宝刀向场中走去。云天则急令连秋生道:“用连弩瞄准那领头的,以防他向吴大哥偷袭。”

而在心里想的却是如何完全歼灭这一群无双门的死士,若让其中任何一人逃走,就会让他们遭受无双门无休无止的威胁,不能不使他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密切注意场上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