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0回冤家死敌

纪燕然见好戏看不成了,怨道:“吴泥鳅多事,这架还有什么打头?”

这时严飞龙走到场中直呼道:“原吉,你出来。”

云天苦笑,只得迎了上去道:“宝啊,你不用递拜师名帖了,因为我十个弟子的名额已满。。。”

严飞龙不等他说完,即道:“呸,你当谁的师傅?严某一言九鼎说出的话自然作数,但你我现在必须打一场,你知道我为什么坚持。”

云天装糊涂地道:“我这人记性不好,以前的事几乎都忘了。只想说胜负已分,你我之间没有必要论个高低。”

严飞龙情绪似失控地冲他吼道:“我却忘不了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羞辱,这些年我不顾家人的反对只身上少林学艺,为的就是这天能打倒于你。。。”

云天不等他诉完苦,谑笑道:“这就证明是哥哥我成就了你的艺业,你应该感激我才是呀。而你知道哥哥我做善事,向来不求回报的。”

声未落地就让严飞龙和他那帮子朋友连骂带打给围了起来,尤其是熊定东、吕超、花浩三人小时候挨他的打不亚于严飞龙,苦大仇深,见大家困住云天,竞动起手来,二踢脚都使出来了。

云天连连后退,还得陪着笑脸,他可不敢象从前那样来个横扫千军,真怕自己手重伤了人!

但一个不小心被胡子栋在腰上掐了一下后,佯怒地骂道:“娘的小狐狸,非得让老子翻脸是不是?”

众人始有点怯劲,这狠人说得出就办得到!

“大家住手。”这时镜开和尚发话了。

他竟走到云天身前合十致礼道:“贫僧少林寺镜开见过云施主。”

云天对和尚一向不假辞色,道:“你个和尚管什么闲事?烦了我,连你一起揍。”

知道内情的含笑不语,严飞龙等人却是大惊失色,这小子吃了豹子胆了,敢对少林长老如此无礼?

让他们吃惊的是镜开竞未在意,含着笑听他又训斥道:“固步自封才是你们少林寺的无上绝技,误人子弟不说,还吹嘘什么‘天下功夫出少林’回去告诉你们方丈,我啥时候闲了,就闯一闯

你们那个什么罗汉大阵。”

“阿弥陀佛,云施主说得是!”镜开只能苦笑,哪敢顶嘴!

严飞龙大奇,他虽然见原吉的同伴个个武艺高强,也知他可能有奇遇,但未料到人家到了竟敢板着脸训斥自己的师傅,而师傅还得陪笑睑的地步?

陈良玉笑对吴畏道:“师弟不会对昔日的同窗下手,老和尚反成了他的出气筒了。”

吴畏亦笑,道:“如此结局,正是大家都愿看到的。”

正当大家都认为风平浪静之时,两个不速之客忽然闯了进来,直向云天走去。众人见两人一道一俗,道者瘦高神色居傲三十岁左右,俗者二十五六,面目冷俊。

云天看了脸色为之一变,吴畏即问:“你认识此人?”

“当然,我俩应是真正的死敌!”云天的回答让众人都是一惊。

严飞龙不禁问道:“我们俩算不算死敌?”

云天失笑道:“哥哥揍不听话的小弟弟,小弟弟怎能记仇呢,是吧?改天我给你买糖豆吃。。。”

“呸”严飞龙吐出口的同时心里不由一暖,是啊,少时的打打闹闹岂能太过较真!

想通这点便释然了许多,身为主人他向来者迎去,对俗者道:“原来是‘玉成酒坊’的沈俊沈老板,不知何事来我家中?”

吴畏他们闻言恍然大悟,他们听云天在一次酒后说过自己因何被沈任抓进狼谷的事,正是因为废了眼前这位沈任的养子沈俊。

纪老头兴奋地对他们几个道:“小天这次想不出手都不可能了。”

他正如陈良玉说的那样返老还童,唯恐天下不乱!

沈氏家族在很多地方都有产业,沈任在洛阳有酒楼生意,他归隐前将开封的家产留给两位夫人,洛阳的生意则给了沈俊。

沈俊还礼后,介绍族兄道者沈寒与严飞龙认识,寒暄两句后,说起来意,指着云天,道:“我俩特为他而来,此贼害我一生,今必杀之。”

不言众人的惊诧,严飞龙皱眉,道:“你们的私怨请另择地择时,在我这里必须按江湖规矩来。”

众人闻言点头,暗赞严飞龙心胸坦**,不以己怨而坏了名声道义。

沈俊尚未言语,沈寒却“哼”了声,道:“今天无论是谁都袒护不了这小子,我俩绝不会在让其溜掉。”

此言立惹起众怒,未等云天有所表示,陈良玉已上前斥道:“哪里来的杂种,竞敢口出狂言喊打喊杀。”

沈寒大怒,立抽出长剑,道:“点苍剑庐门下沈寒领教阁下高招。”

众人见战端已起,纷纷退后给两人腾开场地,静观事变。

陈良玉在二十几年前就创下“河北玉狮子”的大号,岂惧一战?当下抽出家传红云宝刀,也不屑通报姓名,近前便是当头一刀劈去。

沈寒举剑硬封,而一般武人相斗皆先试探对方的深浅,来制订下一步的打法。两刃相碰溅起一片火花,沈寒急退数步才稳住身子,胸前起伏不小,而长剑崩开一个大豁口,显然和对方存在不

小的差距。

陈良玉则气定神闲地道:“点苍剑庐号称南天剑术第一家,教出来的弟子亦不过如此。”

沈寒闻言脸色酱红,自幼好武的他因不得族叔沈任赏识而只身南荒寻求绝技,以求显名江湖,出师后果然连克不少强手闯出了名堂,不想在这里乍遇强敌,对方的修为明显高他不少。

但他不愿服输,精妙的点苍剑术还未施展呢,当下把手中长剑幻出一片虚影,又扑了上来,想以招式取胜。

陈良玉冷笑一声摆刀迎上,他自信家传刀法纯熟又得了八荒和十字刀法的精髓,且对敌经验和功力都在对方之上,便卖弄似地见招拆招,动作优美舒展之极。

而沈寒招式虽精妙,但不敢再与人家硬碰,只绕着陈良玉游斗,让大家亦都认为他落败只是时间的问题。

正在这时,观战的云天突感有利气袭身,且凌厉至极,他不用回头也知何人所为,但未料对方速度这么快,快得让他心中猛地一紧。

沈俊的速度也让大家都震惊不已,包括吴畏镜开等在内的高手都自讨难以避过这一偷袭。

殊不知人家在被废后是下过苦功的,屈辱使他没日没夜的苦炼,虽不再得到沈任的指导,但自幼就接受了上乘武功训练的他摸索出一套至阴至狠的刀法来,且功力和速度已到了一个很高的境

界。

原本没将他放在眼里的云天猝不及防之下险些被他刺中,好在他被恶狼追赶出来的身法异于常人,连连横跨数步才险险避开。

但一心复仇的沈俊一击不中即展开猛烈的进攻,怪异至极的招式刀刀不离云天的“两头”要害。

“你他娘的怎么打的!”来回乱蹦的云天怒骂连连。

自出江湖以来何曾被人逼得这样狼狈和如此凝神应对,怕的是一失足,便成万古恨矣!

沈俊狞笑,用尖细地声音道:“我的一切皆毀在你手上,今天你要么打死我,要么被我给废掉,总之我给你玩命!”

连秋生见师傅情况危急,就想上去给他兵刃,不让他再赤手空拳。

吴畏安慰他道:“若这阴人能打败你师傅,他早就是当代‘神刀’了。”

事情果象他说的那样,实力决定一切,沈俊的意图激起了云天的愤怒,乘对方上来拼命而露出破绽时,蓄劲待发的左右手连发两记似成形手刃真气,先打飞沈俊的长刀,又劈在他的气海之上

沈俊惨叫后摔丈远,再一次毁于“原吉”之手,只不同的是那次是给他“去势”作了阉人,这一次却是废了他的功力。

沈俊还想再爬其来拚命,待发觉丹田被毁后,悲鸣一声,竟两眼发怔,似傻如呆地坐在地上不再起身。

云天试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上前对他道:“你心胸狭窄狠毒,这也是沈任放弃你的原因之一,今毁去你的邪恶倚仗,也许会使你活得久些。”

稍顿又道:“沈家在洛阳的产业足够你衣食无忧,望你能本份生活。”

沈俊似没听见他说什么,抑或压根就不想听,只双目无神地望着身下这方寸之地发呆。

那边陈良玉和沈寒的争斗也到了尾声,在各个方面都不如对方的情况下,沈寒越打越心寒,在余光看见沈俊被废后,更是慌乱起来,被陈良玉拍飞他的长剑,用刀架在脖梗上,一动也不敢动

了。

陈良玉请示云天:“是杀是废?”

云天则叹道:“让他带沈俊走吧,以免日后在沈任面前不好交待!”

众皆点头认同他的观点,沈寒忙抱起沈俊跑了出去,连剑也不拾了。

云天适才的表现虽狼狈了些,但其身法和隔空伤人的掌刃,还是超越了严飞龙等人的认知范围。

他走近云天由衷地道:“本以为经过这么多年的苦练,能揍你一顿,捞回些脸面,没想到还是越拉越远!”

云天微笑,道:“怪我当年怨恨富人和贪官陷害我父亲,以至于拿你们这些地主羔子出气。如真伤到了你们的心里,我现在这里诚挚地向你们道歉。”

“还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侯亮笑骂,哪有道歉时还骂人地主羔子的!

“云天脸色一沉朝他骂道:“看我不摁住你这个泼猴,打得你学狗叫。”作势欲扑。

吓得侯亮急蹿,慌不择路碰到笨拙的朱争怀里,犹自喊道“快闪开,被这恶人逮住可是真打!”众皆哄笑,云天迟来的道歉让他们心里都是一暖,但他们能和好如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