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回大结局

权妃默然片刻,终于开口道:“我们权家在朝鲜李朝也算上等贵族,深得我们的太祖(李成桂)的宠爱,而现在的太宗对我姐姐一见倾心,便当众发誓一定要娶我姐姐为妻。然而,定宗李芳果继位后听信谗言,害我一家,姐姐便跑到了天朝避难。”

永乐帝听到这里,道:“这段,朕听云天说过,而就是他替你们报了家族的大仇,你不知道吗?”

遂把当时云天如何派人弄死崔海星的事说了出来。权妃听得一呆,随即道:“怪不得姐姐肯委身于他,原来只是要报恩呀!”

“嘿!”永乐帝苦笑。想云天的妻子们个个都是貌若天仙,不知内情的,一定会把他与色狼、恶霸等“美好”的词汇挂上勾的啊!

权妃又开始叙述道:“太宗继位后立即为我家平反昭雪,他亲口嘱咐我来天朝后,一定要设法把我姐姐送回去。”

“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愿望!”永乐帝一笑。

复道:“也许你不知道,云天的妻子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逊色于你姐姐,而他为了你姐姐不惜花了数年的时间,万里奔波,杀人如麻,他们的感情还用质疑吗?”

见权妃不语,皇帝微笑,道:“你修书劝你们的国主,断了这份念想吧,不然,只会给自己带来无妄之灾。”

权妃口中虽然答应,但心里还是不以为然,而她的这个心理,为他们国家带去了一场灾难,本书不表(详见《天地英雄》)。

次日一早,丘玄清就来到云府,云天苦笑道:“你急什么,这么大的工程,不是说干就干的。”

丘玄清道:“当然,贫道只是来为云大侠送行的。”

云天摇头,道:“今天恐怕走不了,上午我们去徐府,而道衍和尚也会在下午安排我与太子见面的。要不,你当我的跟班的?”

丘玄清正颜道:“贫道已经说过要追随云大侠了,岂怕做跟班的。”

云天谑笑,道:“嗯,哥哥这次就教你学会喝酒吃肉,上青楼。。。”

言未了,丘玄清已起身道:“贫道忽然想起,还得去礼部去递交辞呈呢。这次就不陪云大侠了。”

望着他的背影,封灵捶了云天一下,道:“你这么个俗人,却偏偏引许多传说中的高人追随,真奇了怪了!”

云天一笑,道:“说句实话吧,他们都是垂涎我的进境,想交换修道的心得罢了。”

“相公错了,我认为他们都是欣赏你的人格魅力。”王霜姝有不同的见解。昨晚正式的双修,使她不仅在功力上有所突破,而且在心境方面亦有了长足的进步,看待问题直接找本质了。

云天不想在这个话题浪费口舌,要她们准备去徐府辞行。

“贤弟终于要走了!”徐辉祖有些伤感。云天也是,观这个“忠臣”的气色,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预感:这次可能是最后一面了!

谈话中间,徐妙锦和卫护也来相见,徐辉祖就吩咐下人置办宴席,也不管此刻才仅仅是巳时初而已。

而徐妙锦与封灵和姝儿一见如故的倾谈,根本不理他们的事。云天见徐家三小姐看卫护的眼神还那么平淡,暗地里为卫护着急,同时也赞赏他的“无怨无悔”,要是换做自己呢?

喝到一半的时候,李景隆也来凑热闹,这下让云天逮住一个出气的筒子了。

不想,人家却坦然道:“贤弟是我最佩服的人,无论怎么对我,我都不会生你气。”

想用示弱的方式对付我?云天谑笑,道:“昨晚,道衍和尚可怜兮兮地向我讨饶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但照样差点没被我掐死。哥哥就是你们这些伪君子的克星。”

众人失笑,徐辉祖叹道:“纵横天下,游戏人生,贤弟的生活多彩多姿。”

大才子徐妙锦趁机劝长兄道:“他的行为和经历虽然不可复制,但他在平凡的生活中寻找快乐的动机可以借鉴。世上有许多好玩的事情,要不,你跟他到处云游天下去?”

好个冰雪聪明的才女!云天暗向她竖大拇指,即问徐辉祖道:“要不,我给皇帝说说,带你上我那散散心去?”

不想,徐辉祖立刻摇头,道:“那样只会让朱棣看轻了我。我就是用我的遭遇来警示后人,忠臣宁死不变节,不退缩。”

“来,喝酒。其它的一律不谈。”云天忙岔开话题。

徐妙锦泪下,即刻掩面跑了出去,封灵和姝儿忙跟去安慰。

酒入愁肠愁更愁,徐辉祖不多时就醉了,他低着头似喃喃自语又好像对云天说道:“别了、别了,小儿徐钦就拜托给你了,徐家欠你的,只能下辈子还。。。”言未了,鼾声大起。

闻言,云天的泪水以夺眶而出。

待心情沉重的出来,徐妙锦迎着他质问道:“你号称智者,为何不救救我大哥?”

云天摇头,哽咽道:“他求仁求义,始终不改其志,我已经没一丝办法了!”

徐妙锦无语,只默默流泪。见状,云天便招呼卫护,道:“送三小姐回去休息。”有意让卫护来安慰她,以便增长感情。

随后就向徐夫人告辞,出了徐府。

回到小院时,道衍已在那里了,云天就支开二女,让她们去收拾东西,一会好上路。

待她们走后,道衍始开口,却叹道:“太子很忙碌,一时抽不出时间来,让老僧代他致歉和送你们出京。”

云天冷笑,随口问道:“怕是他们认为,按理应该由我亲自登门,向太子拜别才对吧?”

道衍苦笑,道:“其实太子真的想亲自相送,怎奈解缙他们七嘴八舌的说这不合礼节,而太孙更有责难的意思。。。”

没听完,云天就插口问:“责难?我倒想听听他想如何个责难法?”

和尚不答,而叹道:“一个礼字束缚了多少英雄豪杰,而为上位者首重。你确实不适合在朝为官呐!”

“你没有别的事了吧?”云天直问。而不等人家回答,就端起茶杯高喊:“送客。”

“别急别急,老僧认为这事你还真不能等闲视之。。。唉,你别动粗呀。”和尚没说完就被云天揪住领子。

云天知道老和尚想说什么,更知道自己理应去拜谒新晋的太子,但他潜意识里觉得是他劝说皇帝不立朱高煦才使朱高炽得到大位的,而且自己无欲无求,连他爹当今的皇帝都不巴结,还会巴结太子?所以坚决不听道衍的劝告。

道衍长叹一声,道:“自你横空出世以来,就与皇家有了扯不清的关系,尽管你试图极力摆脱,但总也无法如愿。现在你既然对此不感兴趣,老僧也不再劝了,等三年后你再来京城再说吧!”

“三年后?你敢肯定哥哥一定会来?你老小子有病了?”云天可笑。

道衍也不与他细说,站起来边往外走边道:“不管你情不情愿,三年后必来。”

收拾好后也不过午时,云天就带大家上路,这里没什么可留恋的。

与来时不同,马车一直出了城门也没一个官员出来送一程。那时他是帝前红人,有可能被委任三公之类的超品高位,而现在却把争位的两方都得罪了,谁还敢再来跟他搭讪!

待到了渡口,才看见一个熟悉的背阴,正在眺望着江面。

云天走进,笑道:“驸马亲自相送,让在下受宠若惊呀。”

梅殷苦笑,道:“你连当朝太子都不放在眼里,还在乎我这个待罪之人?而我多次蒙你相助,再不来岂不是没一点良心!”口中说着,眼睛却不时瞄向马车。

云天心知肚明,在下车前也征求过姝儿的意见,但她丝毫不为所动。这样也好,省得哥哥在人家面前免了一辈!

两人寒暄了会,云天笑问:“说吧,你想在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梅殷即答道:“我想知道沈师的修行之地。”

云天稍一迟吟,就道:“我知你们两个彼此很欣赏对方,可以给你地址。但是,他现在活没活着,我不敢保证。”

梅殷失笑,也只有这小子口无忌拦地诅咒自己的师傅。

云天附在他耳边说了通,后道:“什么都对你说了,但接下来只能靠你自己了。”

梅殷沉重的点头,再次深深地看了马车一眼,就骑上马疾驰而去。

一年后的十月末的一个早晨,梅殷被召上朝,在金水桥上遇见千军都督俭事谭深和锦衣卫指挥赵曦。三人并排走了几步,忽然,那俩人一起向梅殷挤来,梅殷“躲闪不及”被挤下河去,再也不见人影。

宁国公主大喊大闹,在奉天殿上扯住皇帝的胳膊不依不饶。永乐帝“难受”至极,不仅亲妹妹让他难堪,更主要的是派了很多人去打捞,可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为了安慰宁国公主,永乐帝即命人斩了“胡说八道而叫屈说是上命”的谭深和赵曦,遣官为梅殷治丧,追封梅殷为荣定公,并封其二子都做了不小的武官。就这样,一代名臣的历史终结了。

消息传到无忧苑,王霜姝泪如泉涌,长时间自怨自艾,怪自己心硬,没给父亲忏悔的机会。

云天不得不劝她道:“莫过度悲伤,你们父女兴许还有再见面的机会。尘世间少了个梅驸马,五行外却多了个修行人。”

众人不解,云天淡淡地道:“他自幼在江边长大,又训练水军那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区区一条小河,就能夺取一个先天高手的性命?他们不可能找不到他的尸身的。”

诸事皆有个段落,云天遂静下心来专气致柔地修行,然而,许多事情远未到圆满的程度,他能消停下来吗?江山浪子就此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