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0一回宫中赐宴
皇帝终于发话了,却是用少有的调侃语气埋怨丘福:“我说你非招惹他干嘛?又不是没被他揍过。以后离他远点就是了,你又远非人家的敌手。”
解缙他们心凉了,都不禁面面相觑,这就是皇帝的态度,果然如张信说得那样!
见丘福跪着不起,皇帝微笑道:“等会赐宴时,朕狠狠说说他,还你、那个什么公道、好了,你起来吧。”
说着就有点不耐烦,徐辉祖是谁?是你丘福就能欺负的?再想云天的行为为绝非简单,他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线,更有故意以破坏礼法的形象,来使他渐生厌恶,从而放逐于他。
想得倒美,即使给你带不上紧箍咒,也得让你为朕以及大明江山社稷做点事情。念此,便使人去召他进宫相见。
紫禁城的御书房可比北平的燕王府的书房气派多了,而偌大的地方仅有他们三个人在座。皇帝当然高高在上,与云天对着的几案后坐着一个明目皓齿,肌肤莹洁的大美人。云天也觉得此女
明艳非凡,十分美丽,但哪敢细看?
不言繁文缛节,永乐帝对云天介绍道:“这是我的贤妃,来自朝鲜,姓权名素姬。你看她是否熟悉呢?”
书中暗表:朝鲜历来都是中华的藩属国,向宗主进贡的不仅有财物,还有他们“盛产”的美女。有史家说朱棣的生母就是高丽女子硕氏,这还有待考证。这权氏,就是现在的朝鲜国主太宗李
芳远进贡的五个美女之一。
“这世界太小,原来是小孩他姨!”云天暗叹。他记得谁曾经说过:朝鲜时下美女莫过云、素二姬,这女子正是云姬的亲妹妹。
云天只得向她施礼,道:“草民见过贤妃娘娘。”
权妃只用鼻子哼了声,算是招呼了,也未站起。
云天当然不会在乎这个,随即忙岔开话题,直向永乐帝道:“草民想拜见徐皇后。。。”
永乐帝没让他说完,就道:“莫急,她现在正病着呢,这事晚几天再说。”
“有病了?”云天暗地皱眉。其实他还想见一个人,而这人就在皇后身边呢!
永乐帝看透了他的心思,又道:“你刚到京城,朕与贤妃这次就是特意为你接风洗尘的,其他的以后自然都会明白的。”
酒是产自欧洲(当时称东罗马)的葡萄沉酒,云天在曹国公府领教过它的厉害,忙道:“这玩意看似平淡,但后劲猛烈,草民实在不敢多饮。”
权妃开口了,冷冷地斥道:“好个不知礼数的草民,竟然跟皇上讲条件。”
汉语水平还真不错!云天想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就是她姐夫,初蒙帝宠,自然有骄傲的本钱,便微微一笑也没有在意。
永乐帝笑道:“可是,朕今天却想一醉,爱卿不陪朕么?”言此,端起大号的玉杯邀饮。
云天也只得双手端起玉杯,道:“皇上日理万机,还是少喝点为好。”
永乐帝别有用心地微笑道:“我知爱卿最关心于我,但酒逢知己千杯少呀。喝吧,我已经给你找好了歇息之处。来,请干。喔,对了,头三杯得喝干净的。”
云天暗自叫苦,心道:“看来今天不能清醒着走出去了!”但没办法,不能抗旨呀!
三杯过后,云天自己忍不住把在徐府的事说了。
皇帝微笑,道:“你最近的所作所为朕都清楚,无愧于当代神刀的称号。尤其在整肃吏治方面,给了朕许多启发。放手去做吧,只要不太过份,朕都会支持你。”
“可是,我这样有违法纪呀。”云天想不通皇帝这样说的目的。
永乐帝一笑,道:“无妨,朕封你一个大大的官就是了。”
云天连忙摇手,道:“早就说过,我绝不是当官的那块料,皇上还是饶了我吧。”
“狂徒,大胆。”权妃怒斥。想中华有句古话:天下之土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帝就是天子,而谁敢违背皇帝的意志?这小子粗鄙失礼,难道一心求死不成?
“无妨,我们之间没那么多禁忌,贤妃不要管就是了。”永乐帝替云天说话。
云天皱眉,暗想:此女不仅长相跟她姐姐大不相同,而且连性格也有天壤之别!怎么这么强势?遂对她的印象不咋好。
而见他根本不正眼看自己,权妃悻悻的直斥道:“见到了你的真容,我更为姐姐感到不值。”
原来人家是知道的呀!云天笑了,随口谑笑道:“这值与不值,不是你说了就算。你要真有把你姐姐离开我的本事,你要啥我给啥。”
权妃大怒,向皇帝道:“此人犯了大不敬之罪,请皇上为臣做主,立即诛杀此贼。”
永乐帝皱眉,自皇后病后,本不喜渔色的他一度厌恶男女之间的事,是眼前这位权氏打动了心,让他恢复了这方面的兴趣。
而在知道她是云姬的妹妹后,他想让她帮助自己笼络住云天,不想两人一见面就互相看不顺眼!一向在自己面前温柔可人的贤妃,今天这是怎么啦?
当下对她道:“好让你得知,云天替你家报了大仇,不仅救你姐姐出了火坑,而且不顾千难万险的深入龙潭虎穴,万里救妻,至今仍被人传颂。你累了,下去歇息吧。”
权妃不意皇帝不仅不处罚云天,还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禁一愣,但她没敢执拗,谢恩后即可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永乐帝为她圆话道:“贤妃思念亲人心切,对你有些不满,主要还是担心她姐姐的处境。看在朕的面子上,你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草民哪敢呢!而这确实是我不通礼数所造成的局面,还请皇上不要怪罪才是。”云天苦笑。
永乐帝哈哈一笑,道:“如果你变成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就不是云天其人了。”
言此稍顿,复道:“不去管她了。来,咱两个今天只讲喝酒,而且不醉不休。”
又喝了两杯后,永乐帝笑道:“朕听了你的建议,送两个宫女给道衍。不想他整整三月未让她俩挨边,那俩人哭哭啼啼地向朕诉苦,朕也只好让她们回民间了。”
云天点头,道:“老和尚一心要成为超越前人的高僧大德,当然不会因此坏了道业。”
言此失笑,复揶揄道:“试想他憋了七八十年,是何等的意志?岂会贪一时之欢而让自己声名扫地!”
“呵呵,都是你出的好主意,让朕弄得里外不是人。你说,该怎么办呢?”
云天眨眨眼皮,一本正经的道:“没有怎么办一说,皇上还怕老和尚破口大骂不成?而咱们原本是一番好意,领不领情是他的事。”。。。。。。
随后边饮边谈,从国家到江湖,无所不包,持续了很长时间。
云天见皇帝始终不提两个重要的议题,主动道:“马公公在路上给我透露了。但我想立储乃国家大事,多方面的因素都应考虑,皇上切不可为难我这一介平民。”
永乐帝笑吟吟地看着他的眼睛,道:“你少耍滑头,朕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不说也得说。”
“哈哈,我醉了,而醉话不可信。”云天打哈哈。
“哈哈。”永乐帝报以微笑。
复道:“行啊,反正有的是时间。朕就把你留在京城,直到你愿说为止。”
“那个、那个、这不是好办法呀。还有,我家里确实有事。。。”云天有点慌了。
“今天只喝酒,不谈其它。来喝,说过了,今天必须把你灌醉。”永乐帝不让他再说。
“您这是以威压人!”云天嘟囔,却也没有好法子。
“抗议无效,这些天忙于国事,哪敢喝醉。今与师弟一起,自然放心畅饮。”皇帝说了实话。
云天真醉了,他那点酒量根本不够永乐帝摆治的,申时初就趴到案上鼾声大起。
皇帝让内侍把他抬到御书房龙**歇息,而内侍们面面相觑,这从未有过先例呀!
皇帝微笑道:“他是当今奇人,朕的兄弟,当然可以。”
言此稍一沉吟,复又吩咐:“去把王司采传来,让她服侍云天就寝。”
出来后坐上龙辇,却不是去最近一直专宠的权妃的那里,而是让人领他去徐皇后的寝殿。
“咳咳,皇上来了。”大白天还卧病于床的徐皇后努力支起身子。她确实病得很厉害,靖难期间为守卫北平殚精竭虑,操劳成疾,心、肺等器官都衰弱了。
永乐帝紧走两步扶她躺下,望着发妻枯槁的形容,险些掉下泪来。他努力挤出一丝微笑,道:“说一个你喜欢听的事,刚才我把云天那小子灌醉了,叫都叫不醒。”
徐皇后露出难得的笑容,道:“听道衍大师说云天已算半仙之体,能真把他灌醉,皇上的酒量一点也没减少啊。”
言此咳咳了几声,复问道:“你召他来,是叫他辅佐高煦的吧?”
“还是皇后知我。”永乐帝点头。
复道:“高煦英明神武,最为类我,而且战功卓著,在军中威望无可比拟。”
“咳咳,但他自幼残忍嗜杀,智虑不足,而这些缺点是一时改不掉的呀。”徐皇后善意提醒。
“所以我才叫云天来,耐心教导高煦,设法改正他的缺点。你是知道的,朱高煦除了我们,最听云天的话。”
徐皇后点头,问道:“云天的为人,咱们都很认可。只是他是修道之人,能长时间留下来吗?”
永乐帝一笑,道:“我准备用三公或者三孤的高位套牢他,而且向全国宣布,让他避无可避。”
徐皇后莞儿一笑,转而道:“皇上无论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反对。但高炽毕竟是太祖皇帝亲自册封的燕王世子,我想知道您不立他的真正理由。”
永乐帝先是叹了口气,遂说出了事情的“真像”。。。。。。